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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明之秉国太后 第433章 淑德女塾

    张蔷好奇地翻着纸页,一目十行地看完方案,指着学校地址那一栏问:“为何将校址选在阜财坊?”

    王瑾恭敬地道:“回太后,陛下说,阜财坊是大爆炸后新建的坊市,住着许多外地来的大户。另外,城投集团的许多员工,都在阜财坊安家,他们对于女子学校这种新生事物,更容易接受,容易招到学生。还有,阜财坊百户所是李都督一手创办的,是皇家的死忠,在那里办学,不怕歹人……”

    张蔷心里很欣慰,平安已经学会了站在不同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学校的选址,蛮合理的嘛,前段时间出宫,估计就是去看房子了。

    有南洋学校的现成例子,王瑾这份建学方案,做得有模有样,想着这是小皇帝平安第一次独立处理的政事,张蔷还是有种“我家有仔初长成”的骄傲。

    “很好,就照此方案执行吧。”张蔷合上书册,递回给她,“过两天放了假,本宫去看看你们的学校。”

    “谢太后,民女回去就着手准备。”见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太后的赞许,王瑾开心地笑了,大眼弯弯,脸上两个浅浅的犁涡,跟她娘年轻时候一样漂亮。

    临走,又怯生生地说道:“民女有一件事,没有建校方案里写上,但要禀报太后……”

    张蔷知道她要汇报什么事,法安大师早就将学校里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做了汇报,见王瑾主动提起,她淡淡地问:“皇帝知道么?”

    “知道的,”王瑾赶紧说,“民女……接到办学的任务后,怕人微言轻办不好事,就写信回南洋,请爹娘挑选两个能办事的人来……爹娘接到信后,为民女送来了两人,一位是分管大员岛地区学校的袁先生……是民女的堂姨妈,还有一位教务次长,是徐弘祖先生的大女儿。”

    张蔷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徐霞客,不禁问道:“徐霞客回来了么?怎么不来京里报道——你爹娘为你挑选的人,你放手用就好了,只要皇帝同意就好。”

    王瑾雀跃着说:“陛下出宫时见过二人,陛下同意聘请两人来协助民女……徐霞客已经回大陆,说是自己少小离家,难得与母亲相守,要在老家陪母亲三个月,明年开春后,再北上面君——徐大小姐年前动身北上。”

    自万历晚年清算王锡爵后,南洋公司的人就没有回来过,张蔷很理解徐霞客的举动,只是担忧地道:“本宫就怕徐光启撑不住……”

    腊月二十一到二十三,《明报》上连续刊登了一则招生通知:大明第一所女子学校——北京淑德女塾,将于年后正月十八开学,特面向民间,招收六到十三岁的女子入学,后面附上了女塾的教学内容,还允许女眷们带着女儿到学校参观,考察女塾的教学环境。

    消息一出,无疑如一颗超重的震天雷投入民间,将正在准备过年衣物食品的后宅女子,震得心神不宁,更将各阶层的男人们,炸得外焦里嫩。

    那些还在痛批女子不缠足,是世风日下,将导致国将不国的喷子们,又开始对淑德女塾喊打喊杀,觉得女子出门读书,有伤风化,比放脚的危害还大。

    老童生们等不到去《明报》上去辩论,拿着当天的报纸,就在茶馆酒肆开始议论,痛心疾首地拍着报纸:“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自古哪有女子读书的道理?”

    旁边的杠精不服气,也拍着桌子反驳:“荒谬!女子不读书,班昭怎么修汉书?蔡琰为何能尊为蔡大家?谢道韫不读书,咏絮之才何来?李清照不读书,如何道得出‘人比黄花瘦’?”

    说罢,正在为自己的博学而洋洋得意,就有人嗤笑道:“仁兄的精力都用在女子身上,难怪而立之年还是个童生呢?”

    这就是人身攻击了,杠精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嘿我这爆脾气……”

    眼看要发生肢体冲突,店小二忙上前劝和:“君子动口不动手!动口不动手!”

    在店小二的连拉带拽下,杠精被按回木椅,他胸脯剧烈起伏,抓起桌上凉茶猛灌一气。

    嗤笑的那位见状愈发得意,他捻着稀疏胡须,将报纸重重拍在八仙桌上:“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出门读书,岂不坏了纲常?”

    “此言差矣!” 角落里突然站起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他掸了掸锦缎袖口的茶渍,“我家娘子虽无经史学问,却能帮我算账管铺子。若女子读书识字,岂不是能助夫家兴旺?

    在下给各位讲一桩奇事:去年,苏州府城“瑞锦坊”绸缎庄的王娘子,便是靠读账册识破了掌柜的贪污,保住万贯家财!可见,当家掌事的女子,还是读点书好!”

    话音未落,邻桌私塾先生冷笑出声:“读书识字的女子若都插手家业,男人颜面何存?” 他抓起铜烟杆重重磕在桌角,火星子溅到对面书生衣襟上,“你且看当今朝廷,多少祸事因女子而起?”

    商人反驳道:“哦?先生的话,恕在下不敢苟同,在下倒没见到过,朝廷上有哪件祸事是因女子而起的,还请先生明示!”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私塾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下台。

    书生慌忙拍打火苗,他身边的年轻同窗偏不放过私塾先生,冷笑着拱手问道:“敢问老先生?哪一桩祸事是因女子而起?”

    书生的新衣袍,被火星子燎了两个小洞,心疼得他竖起眉毛嚷道:“太后她老人家就是让你吃得太饱了,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女子!”

    旁边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反对女子出门读书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读书人,一大把年纪,也没考上一个功名,却汲汲于女子读不读书,这是生怕女子有能耐了,在家里压他们一头。

    这一派人却占大多数。

    只有少数年轻士子,支持女子出门读书,他们人数虽然少,却因为背后站着一位秉国的铁血太后,天然地胜人一头。

    争论到激烈处,几次要撸袖子,换一种方式争胜负,都被小二哥拦了下来。

    正在此时,一位头戴帷帽的妇人,突然掀开帘子跨进茶馆,她身后跟着两个梳双髻的少女,皆戴着围帽。

    争论声为之一静,众人都向三人望去。

    小二忙上前招呼道:“贵客三位……二楼请座!”

    妇人摆摆手道:“不必了,小妇人灌一壶茶就走,麻烦小二哥了。”

    说着,递上一个粗瓷茶壶和几枚铜钱,小二接过茶壶,声音悠扬地唱道:“赶路的客人三位,茶水一壶……”

    妇人笑道:“好叫小二哥知晓,小妇人却是刚进城的,不是急着赶路,而是要去女学,为两个女儿报名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茶客们纷纷扭头打量这位胆大的妇人。老童生们涨红着脸斥她 “不守妇道,成何体统?”

    妇人不干了,对着老童生就是一阵输出:“这位老先生,小妇人没有得罪您吧?你哪只眼睛看见小妇人不守妇道了?

    小妇人一家是昌平卫的军户,我家男人整日里守在军营,家里全靠小妇人操持,白日里去地里做活,晚上要加班纺线织布,把一家老小,伺候得明明白白的,只因今日进城,听闻女塾里还教算术与纺织新法。

    就想让我家女儿去涨涨见识,就被老先生污蔑不守妇道?请问老先生,你家妻女就从不出门吗?今儿这事儿没完!平白被你诬陷,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你得给我母女道歉,否则,咱们衙门里见!”

    老童生涨红了脸,深悔今日多言,却哪里说得出道歉的话来,旁边有人嘀咕他:“惹谁不好,你惹出门行走的妇人?敢出门行走,岂是怕事的?”

    小二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夫人息怒,今儿的茶钱,小店请了,既是去女塾报名,您得赶紧的,就怕晚了,报名的人多,您的女公子排不上了……”

    妇人的两个女儿,也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襟,看样子也是怕去晚了报不上名。

    妇人接过茶壶,对着脸红筋涨的老童生道:“今儿要不是有事,小妇人我非得跟你掰扯掰扯,读几句‘人之初’,就能胡乱污蔑人么?”

    老童生只好站起身,对着妇人深深一揖,转身走了。

    妇人也不理众人,领着两个女儿往外走,私塾先生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这世道,有几个女子能成班昭、蔡文姬?到头来不过是浪费笔墨纸砚,还耽误了嫁人!”

    “这倒奇了!” 妇人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冷笑道,“不让女子读书,又嫌她们见识短浅。难不成女子生来就该当睁眼瞎?我两个女儿若能进女塾,学一些当家理事的本领,便是晚些嫁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