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冢 第291章 蛇有蛇道
就在这气氛被推向一个近乎神圣的顶峰时，一个略显阴柔、带着奇异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插了进来，如同毒蛇滑过温热的皮肤：
“神授？呵……”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穿了暖融的泡沫，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紫袍人不知何时已从石柱的阴影里踱步而出，站在一片相对明亮的灯光边缘。
他脸上挂着一种玩味的、近乎轻蔑的笑容，目光掠过被众人簇拥的白玉山子，最终定格在沈诗雅身上，带着赤裸裸的审视与评估。
“再神授的物件，也不过是物件。”
他慢悠悠地说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那柄蛇形匕首的柄端，蛇眼宝石幽光闪烁，“黄金港自有黄金港的规矩。再璀璨的星辰，落入深海，也得按深海的规矩沉浮。沈掌事，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语带着浓重的、不加掩饰的威胁意味，更是对沈诗雅方才那番精神解读的粗暴践踏。
厅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总督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周围的宾客也面面相觑，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沈诗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指尖的令牌硌得生疼。
但她挺直了脊背，迎向那双贪婪而阴鸷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她正要开口，沈思齐已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沈思齐脸上依旧是那种从容不迫的、属于商人的温和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锋，直刺紫袍人：“哦？不知阁下口中的‘深海规矩’，是指哪一条？黄金港总督阁下在此，四海商贾咸集，律法昭昭，商道煌煌，我倒要请教，是何等规矩，能凌驾于总督阁下的权威与万国通行的商法之上？”
他语带机锋，直接将总督的权威和通行商法抬了出来，将紫袍人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对立面。
总督的脸色果然沉了几分，看向紫袍人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紫袍人脸上的玩味笑容更深了，似乎毫不在意沈思齐的质问和总督的不快。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目光却依旧黏在沈诗雅身上，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沈公子言重了。总督阁下的权威，自然无人敢僭越。至于商法……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黄金港的商法，是写在纸上的。但有些路，写在纸上没用。”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扫过沈思齐和沈诗雅，“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有些东西，太耀眼了，总有人想走点近路，省点麻烦。沈掌事如此聪慧，应当明白……捷径，往往是最快抵达目的地的路，只不过，路边的风景，可能就不那么美好了。”
说完这句充满暗示与警告的话，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完成了某种宣告。
紫袍一拂，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转身便走。
那柄盘蛇匕首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瞬间隐没在觥筹交错的衣香鬓影之中，只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背影和那句如同诅咒般在沈诗雅耳边萦绕的低语——
“蛇有蛇道……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盛宴的喧嚣在紫袍人离去后，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纵然后续的珍馐美馔依旧精致，歌舞依旧曼妙，宾客们言笑晏晏，但沈诗雅分明感觉到，那些投射在她和古钰阁珍宝上的目光，除了惊叹与热切，悄然混入了一些别的东西——审视、算计，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沈思齐面上谈笑风生，与几位大商贾敲定了几笔意向性的香料和宝石交易，言辞滴水不漏。
然而，沈诗雅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抹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借着与总督举杯共饮的间隙，低声快速道：“此人名为‘蝰蛇’阿索斯，是黄金港地下黑市最大的掮客之一，手段阴狠，背景极深。他的话，绝非空穴来风。珍宝……已成众矢之的。”
回到停泊在港口深处、戒备森严的“破浪号”上，已是深夜。
海风带着咸腥的凉意，吹不散沈诗雅心头的沉重。
船舱内，灯火通明，随行的精锐护卫无声地值守在关键位置。沈思齐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副手。
他将一张散发着油墨和劣质纸张气味的薄纸拍在桌上。
纸上用一种扭曲、难以辨识的文字写着悬赏内容，下方画着粗糙却特征鲜明的图案——正是那尊羊脂白玉山子！
“刚收到的消息，”沈思齐声音低沉，带着海风般的冷冽，“黄金港的地下黑市，就在我们离开总督府不到一个时辰，有人匿名挂出了天价悬赏，目标明确——我们的玉山！还有……”
他目光转向沈诗雅，带着一丝后怕的冷意，“附带悬赏古钰阁掌事沈诗雅的行踪信息，报酬同样惊人。”
船舱内一片死寂。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在舱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巨大阴影，如同潜伏的鬼魅。
沈诗雅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她看着那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悬赏令，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沈”字令牌，冰凉的棱角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她不是没想过会遇到贪婪觊觎，却没料到对方的手段如此迅捷、狠辣、肆无忌惮！将她与珍宝一同悬赏，这是将她彻底置于风口浪尖，成为所有贪婪目光的活靶子！
“他们……他们想做什么？”沈诗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做什么？”沈思齐冷笑一声，眼中寒芒暴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偷、抢，甚至……”
他顿住，没有说出那个更可怕的字眼，但那意思不言而喻，“阿索斯那句‘蛇有蛇道’，就是亮明了态度。
他要用黄金港地下世界的‘规矩’，来强取豪夺！”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舱室内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踱步到舷窗前，望着港口远处那片灯火迷离、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城区，那里是黄金港光鲜表皮下的腐烂肌理——黑市的巢穴。
“神授？呵……”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穿了暖融的泡沫，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紫袍人不知何时已从石柱的阴影里踱步而出，站在一片相对明亮的灯光边缘。
他脸上挂着一种玩味的、近乎轻蔑的笑容，目光掠过被众人簇拥的白玉山子，最终定格在沈诗雅身上，带着赤裸裸的审视与评估。
“再神授的物件，也不过是物件。”
他慢悠悠地说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那柄蛇形匕首的柄端，蛇眼宝石幽光闪烁，“黄金港自有黄金港的规矩。再璀璨的星辰，落入深海，也得按深海的规矩沉浮。沈掌事，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语带着浓重的、不加掩饰的威胁意味，更是对沈诗雅方才那番精神解读的粗暴践踏。
厅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总督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周围的宾客也面面相觑，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沈诗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指尖的令牌硌得生疼。
但她挺直了脊背，迎向那双贪婪而阴鸷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她正要开口，沈思齐已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沈思齐脸上依旧是那种从容不迫的、属于商人的温和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锋，直刺紫袍人：“哦？不知阁下口中的‘深海规矩’，是指哪一条？黄金港总督阁下在此，四海商贾咸集，律法昭昭，商道煌煌，我倒要请教，是何等规矩，能凌驾于总督阁下的权威与万国通行的商法之上？”
他语带机锋，直接将总督的权威和通行商法抬了出来，将紫袍人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对立面。
总督的脸色果然沉了几分，看向紫袍人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紫袍人脸上的玩味笑容更深了，似乎毫不在意沈思齐的质问和总督的不快。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目光却依旧黏在沈诗雅身上，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沈公子言重了。总督阁下的权威，自然无人敢僭越。至于商法……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黄金港的商法，是写在纸上的。但有些路，写在纸上没用。”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扫过沈思齐和沈诗雅，“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有些东西，太耀眼了，总有人想走点近路，省点麻烦。沈掌事如此聪慧，应当明白……捷径，往往是最快抵达目的地的路，只不过，路边的风景，可能就不那么美好了。”
说完这句充满暗示与警告的话，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完成了某种宣告。
紫袍一拂，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转身便走。
那柄盘蛇匕首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瞬间隐没在觥筹交错的衣香鬓影之中，只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背影和那句如同诅咒般在沈诗雅耳边萦绕的低语——
“蛇有蛇道……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盛宴的喧嚣在紫袍人离去后，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纵然后续的珍馐美馔依旧精致，歌舞依旧曼妙，宾客们言笑晏晏，但沈诗雅分明感觉到，那些投射在她和古钰阁珍宝上的目光，除了惊叹与热切，悄然混入了一些别的东西——审视、算计，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沈思齐面上谈笑风生，与几位大商贾敲定了几笔意向性的香料和宝石交易，言辞滴水不漏。
然而，沈诗雅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抹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借着与总督举杯共饮的间隙，低声快速道：“此人名为‘蝰蛇’阿索斯，是黄金港地下黑市最大的掮客之一，手段阴狠，背景极深。他的话，绝非空穴来风。珍宝……已成众矢之的。”
回到停泊在港口深处、戒备森严的“破浪号”上，已是深夜。
海风带着咸腥的凉意，吹不散沈诗雅心头的沉重。
船舱内，灯火通明，随行的精锐护卫无声地值守在关键位置。沈思齐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副手。
他将一张散发着油墨和劣质纸张气味的薄纸拍在桌上。
纸上用一种扭曲、难以辨识的文字写着悬赏内容，下方画着粗糙却特征鲜明的图案——正是那尊羊脂白玉山子！
“刚收到的消息，”沈思齐声音低沉，带着海风般的冷冽，“黄金港的地下黑市，就在我们离开总督府不到一个时辰，有人匿名挂出了天价悬赏，目标明确——我们的玉山！还有……”
他目光转向沈诗雅，带着一丝后怕的冷意，“附带悬赏古钰阁掌事沈诗雅的行踪信息，报酬同样惊人。”
船舱内一片死寂。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在舱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巨大阴影，如同潜伏的鬼魅。
沈诗雅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她看着那张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悬赏令，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沈”字令牌，冰凉的棱角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她不是没想过会遇到贪婪觊觎，却没料到对方的手段如此迅捷、狠辣、肆无忌惮！将她与珍宝一同悬赏，这是将她彻底置于风口浪尖，成为所有贪婪目光的活靶子！
“他们……他们想做什么？”沈诗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做什么？”沈思齐冷笑一声，眼中寒芒暴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偷、抢，甚至……”
他顿住，没有说出那个更可怕的字眼，但那意思不言而喻，“阿索斯那句‘蛇有蛇道’，就是亮明了态度。
他要用黄金港地下世界的‘规矩’，来强取豪夺！”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舱室内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踱步到舷窗前，望着港口远处那片灯火迷离、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城区，那里是黄金港光鲜表皮下的腐烂肌理——黑市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