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食人山庄 > 第667章 张老爷喊冤

食人山庄 第667章 张老爷喊冤

    焦县新任县令苏同信一到任,便雷厉风行地复审狱中案卷。经苏同信逐一审阅,对前任县令周不易的断案能力颇为赞赏——牢中犯人确实皆身负罪责,并无蒙冤之人。

    唯独史御史代管焦县衙门期间收监的犯人周同和花牡丹,其案情疑点重重。苏同信反复核查卷宗,发现记载极为简略,周同的案卷上书:“助纣为虐,非法经营赌馆”。而花牡丹的案卷上则是:娼妓、帮凶。

    史御史临行前特意交代苏同信:“务必严惩犯人周同”。这句嘱托与单薄的案卷形成鲜明反差,让生性刚直、坚持就事论事的苏同信愈发怀疑,周同与花牡丹或许并未犯下重罪。

    苏同信将案卷重重拍在案几上,案头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窗外骤雨突至,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倒像是苏同信此刻躁动不安的心境。苏同信唤来心腹师爷陈述,低声吩咐:“明日卯时,你去牢里探探周同和花牡丹,不必亮明身份,只说想听听他们的冤屈。”

    次日清晨,陈墨带回的消息让苏同信更觉蹊跷。周同虽形容憔悴,却言辞恳切,坚称自己不过是帮族兄弟打理赌坊,何来的“助纣为虐”?

    “周同的族兄弟是何人?赌坊叫什么名?”苏同信问陈师爷。

    陈师爷随苏同信来焦县上任后,日以继夜地做了功课,见苏同信发问,胸有成竹地回道:“回大人,周同的族兄弟便是犯官周不易。赌坊名叫龙腾赌馆,现已被御史大人查封!”

    “那花牡丹又是为何被收监的?”苏同信连问。

    “禀大人,那花牡丹只是暗香楼的娼妓,后成了周同的小妾。大抵是被周同牵连的。”陈师爷如实禀报。

    苏同信摩挲着案上的卷宗,沉思不语。窗外雨势渐歇,潮湿的风卷着霉味涌进屋内,与案头墨香混作一团。苏同信想起史御史临走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鸷,那绝不是单纯惩恶扬善的神色。

    “大人,要不要提审周同?”陈师爷见苏同信沉默良久,试探着开口。

    “即刻提审……”苏同信话音未落,衙门外骤然响起“咚咚咚”的鸣冤鼓声。苏同信与陈师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快步往正堂赶去。

    苏同信刚在太师椅上落座,惊堂木尚未拍响,便见两名衙役押着个颤巍巍的身影跨进门槛。来人是位身着织锦缎袍的老者,金线绣着的云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还未站稳便踉跄着扑到公案前伏身跪下,“咚”地磕了个响头,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青天大老爷!请为小民作主啊!”

    “啪!”苏同信猛地拍下惊堂木,浑厚的声音在堂内回荡:“堂下何人?有冤细细道来!”

    “回禀大人,草名张姓,名德行。两个月前,小儿张羽到龙腾赌馆看热闹,被赌馆内的小厮污小儿抢赌馆赌资,将小儿的肋骨打断三根,昏迷数日才醒了过来。如今小儿落下一身伤痛,无处伸冤。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张德行儿子张羽因在龙腾赌馆输光银子,一时恶向胆边生,抢夺庄家赌资,被周同下令赌馆打手,将张羽痛殴后扔出赌馆。后张家管家带家丁到龙腾赌馆打砸,惊动了周不易。周不易亲自到张宅,与张老爷斡旋,用“以死制伤”之计,平息了纷争。

    如今张老爷见周不易倒台,积压在心中的怨气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待得知新任县今日开衙审案,张老爷即刻赶到县衙门前,奋力敲响鸣冤鼓,高声喊冤。

    听完张德行的陈述,苏同信神色凝重地道:“你有所不知,你状告的龙腾赌馆已被查封,如今涉事之人或拘或逃,这案子……怕是难再追究了。”

    张德行眼珠骨碌一转,立刻挺直腰杆,声如洪钟般回应:“大人明鉴!龙腾赌馆纵然查封,但它本就是颜府名下产业。树有根,水有源,理当让颜府家主颜书齐出面,给小民一个公道!”

    苏同信尚不知龙腾赌馆为何人的产业,听张德行这般叫嚷,苏同信示意陈师爷附耳过来,轻问:“颜书齐又是何许人?”

    “回老爷,颜书齐在焦县是有名的商贾。至于这龙腾赌馆是不是颜家的产业,还得待在下去查明。”陈师爷耳语道。

    “如此,便有劳师爷去颜家走一趟。”苏同信吩咐陈师爷。

    待陈师爷匆匆离去,苏同信神色肃然,目光沉沉望向张德行:“你状告之事,所涉之人尚不知情。本官断不能仅凭你单方说辞就妄下定论,且容本官详加查访,再作决断。”

    “回禀大人,还有一主犯可查!”张德行急切道。

    “你所言主犯是何人?现在何处?”

    “回大人,小民所言主犯姓周名同,现正关押在县衙牢里。就是他亲自带打手毒打小儿张羽的。”张德行报出周同的名字来。

    “哦!周同?”苏同信眯起眼看向张德行,略作思索后,问张德行:“周同入牢,案卷上并未有你如述殴人致伤一条。”

    “大人,周同乃前犯官周不易的堂兄,他有周不易撑腰,就算犯下王法,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了。”张德行一口咬定周同与周不易是同伙,并继续道:“小民犬儿被毒打那日,周不易曾亲自到小民的家中威吓小民,致小民有冤不敢伸!”

    “还有此事?”苏同信震惊,脱口而出。

    张德行伏地叩首,额头在青砖地上撞出闷响:“千真万确!周不易亲自登门,说若再追究此事,张家满门将不得宁日。小民当时吓得连夜将犬儿送往邻县医治,如今周不易倒台,小人才斗胆……”张德行话音未落,堂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陈师爷满头大汗冲至堂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契约送到苏同信的面前,附身在苏同信的耳畔低语:“大人,查清楚了,龙腾赌馆之前确属颜府产业。然在半年前,颜府已将赌馆尽数给了周不易。因此,周不易才是龙腾赌馆的幕后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