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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最恨的你 第304章 水火不相容

    这次的宴席是按照轩辕国的习俗,火,是出生苦寒之地的百姓称为圣火,堪比国之根本的存在,但对他们来说火,来之不易,所以只在每年发生什么值得纪念的重大事情后才会找寻木柴燃烧成火堆,再围着火堆欢舞,进行和宴席上一样流程的事情。

    歌舞吃酒吃肉,还多了耍刀舞剑。

    而今要庆祝的事三件并为一件,太和国覆灭,宇文晁将择日与其他在此战中协助轩辕国的国家瓜分太和国,还有最后一件就是季琛被宇文晁名为昌盛将军,寓意国家繁荣昌盛,祝愿这位年轻的将军常胜永胜,未来为轩辕国保驾护航,也表明了对其的重视,甚至将宠溺了许多年似妹非友的赫连馨儿都赐婚给了季琛。

    所以季琛被安排坐到了赫连馨儿身边,二人一起被安排坐在宇文晁右手边。

    有美人陪酒,有军功在身,虽经历不足军功第一人,但等到未来轩辕国平息其他国家,扫荡四方后迁都,定会在历史上划下重重的一笔,是苦寒之小国逆袭成第二个太和国大国的重要转折人物,此人的妻儿定然也会受尽轩辕国百姓的爱戴拥护。

    那么前有自负皇甫皇帝导致灭国的重要罪人,后有假仁假义实乃心狠手辣的宇文晁,就一点也不妒忌这位?

    侍从端来无数水果和烤肉,还有别国的一些稀罕吃食,其中不缺太和国的吃食,也有稀罕物也有寻常物,都被拿银针当着宇文晁的面试过了,还有专人吃了些。

    大约半根香燃烬的功夫,那专人平安无事,侍从想服侍,宇文晁将人驱走,才把目光从篝火前吹拉弹唱的歌女身上移开,握住青色玉质感瓷壶,倒进用色酒盅里,推到她跟前。

    她看得一时失了神,这酒壶,酒杯的颜色和材质,都跟那晚一模一样。

    月下,青色酒壶,两个人,对未来只有茫然无措和顽强。

    莫名混浊,厮混的一晚,没拿到的通关文牒,被一剑穿喉的女官,打入大牢的所谓的不想让她去和亲出此下策计谋的人,说话不作数的皇帝突然说话作数了,一切到现在,国灭仇报,她是仇敌国的空壳子王妃,他也要得偿所愿,风光迎娶儿时心动在异国他乡也为之牵挂的佳人,这短短岁月竟比酒还要浊。

    “喝吧,喝完头大抵会混沌些,这样你和仇人行房时,也许就没那么痛了。”宇文晁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也许离火远了,才会后背突然窜上一股恶寒。

    时嫣睨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定住看酒面自己的倒影,再一口抿下这杯苦酒,待喝完后用双手细细摩挲酒杯。

    篝火前表演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一波接着一波,几乎都是太和国出了名的能人,就连吃食怕也出自御厨名家之手,她身在皇宫知其不凡,一眼就区分了出来。

    宇文晁一直在关注着身边的小娇娇,生怕对方因为太和国被覆灭,一个没看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和亲公主毒死王的不在少数,但和亲公主自戕的更为常见。

    接受不了和亲国文化,就选择逃避,完全是最愚蠢的行为,希望他的王妃,不会做他最厌恶的行为,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再对她把他推给赫连馨儿的种种行为视而不见。

    “这酒杯你喜欢?”身侧突然传来,时嫣不熟悉这嗓音也知道是谁问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说,“嗯,看见它我想起了在太和国冷宫,和季琛共度良宵的那些日子。”

    此话一出,宴席落针可闻。

    另一个主角,季琛,早已醉醺醺,垂着头用手撑着,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说着醉话,口中叫着“馨儿,馨儿”了。

    直到宇文晁大声笑了出来,宴席才恢复正常。

    身边人气息逐渐沉冷,时嫣将其无视,“那时候他骗我,说喜欢我,其实心里早就有着别人,但是呢,我到现在一无所有了才知道,而我当时还跟他在月亮下,屋檐上喝酒,畅谈人生,感情,私事。”

    她还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啊,真抱歉,光说夜晚没顾得上说白天,白天啊,我们宛如男耕女织......”

    声音温柔不似平常的清冷孤傲,还蕴含着睹物思人的深情纯粹。

    宇文晁实在是难以听下去,他夺过酒杯站起身手掌肌肉绷紧,碎片溅的到处都是,血顺着他的掌心流,但独独没有伤到冰美人。

    时嫣静静望着他,嘴角轻轻上扬,真的像宇文晁两次初次见到她的初印象,冰美人,无论是儿时还是长大,无论是居高临下还是被迫屈从。

    二人僵持不下,刀剑出鞘声众多响彻天际。

    无数蒙面刺客竟不知不觉出现在那么多国家的王的身后,用武器抵住了他们的脖子,二话不说就开始了篝火前的这场杀戮。

    都是帮助轩辕国收复太和国的功臣小国,数量众多实力强悍,从这些人出现起就明白了是谁的授意。

    一开始被杀的人还在大骂宇文晁,可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倒了下去,后面的人也就改了口。

    “求王上饶命啊。”有人都不顾尊贵之躯跪下了。

    时嫣还没见过杀戮这么重的场面,没吃什么东西,歪头干呕到泪流,手臂撑着桌椅才没因虚弱倒下去。

    就在她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身体僵硬,不知所措时,宇文晁捏住她下颚逼迫她看向他。

    “别再惹我,刚才,我全当你在说笑。”在众人逃亡下跪的场面前,宇文晁侧脸有篝火的火光在闪烁,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吓人。

    他更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发泄这该死的情绪。

    时嫣从宴席一开始就发现有些丫鬟手在发抖,但是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宴席开到中间也有人鬼鬼祟祟,她开始意识到底后面会有一场谁都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宇文晁,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是她此时看着他的眼睛得出的结论,她的嘴莫名厚重,什么都说不出了。

    宇文晁抚摸着这张泪流的美人脸,胸腔充斥的满足比篝火还要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突然,有一国之王拼死抓住了宇文晁的裤腿,脖子伤痕累累,嘴里虚弱呼出,“救我,我愿奉你为主,你想要什么我都......”

    宇文晁看了两秒惊呼出声,“哎呀友好国的王上啊,你怎么落得这般模样呢,啊怎么回事,有刺客,有刺客,快来护驾,快保护本王和王妃。”

    一顿刻意的反应慢半拍,嘴上装作才发现所谓的刺客袭击,腿上却一脚踹开了那人,毫不留情又演技拙劣。

    说罢,就强势地搂过时嫣,在侍卫的拥护下逃命去了。

    时嫣全程僵硬,极其被动又觉得讽刺,一开始她想复仇或者回去复仇,后来失去了目标因为太和国覆灭了,她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苟延残喘了,因为珍视的人其实对她只有利用,可现在,她知道了。

    她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会存在了,她会为了自己,会为了天下的百姓。

    想拥有一个家,也想让所有人都不再流离失所,不再跟随一个杀戮成性的君主,不再过不知明天能不能到来的日子。

    季琛被所谓的刺客包围,拿抢来的剑企图拼一个明天。

    他看到了皇甫时嫣的背影,那是一个令他心慌无比的景象,因为知道宇文晁会带着她去哪里,去做什么。

    “啊,啊!”在他身边的赫连馨儿尖叫连连,混乱中无人顾及她,她还只能看着宇文晁带着时嫣离去,又恨又没时间去恨,只能躲在季琛身后,希望他能保护自己。

    夜晚到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沐浴后,时嫣穿着一层白纱的内衫,坐在床榻边,身边有两个侍从丫鬟将她看的死死的,但其实她们不用看着,因为她不会逃。

    她想过找宇文屠,找北渊哥哥,找季琛。

    宇文晁来后驱散走了丫鬟,他现在换上了同样的白纱内衫,长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身后,看到她后什么都没说,只手摸上她的青丝,逐渐靠近。

    也就在此时,她温柔地笑了笑,如破冰的赤阳,让宇文晁看呆了,她这次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放松,甚至让他差点忽视掉胸前已经刺破他皮肉的金簪。

    “你以为这小小的簪子,能阻拦我一辈子?”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有点傻的可爱。

    “那你以为,你能防的住一时,也能防的住一辈子?”时嫣反问。

    气氛凝固。

    宇文晁舌尖抵着腮帮子,抹了把脸,烦躁的说,“把刺绣给赫连馨儿做,总是装腔作势端架子,惹我不开心,现在,还搞刺杀?你到底还有什么招?”

    他捏住她手腕想轻易将金簪夺走,快到连时嫣这个习武之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她用另一只手覆盖住了他的手。

    “你可真,让本王惊喜啊。”宇文晁眼睛亮了一瞬。

    时嫣略略嘲讽,“彼此,彼此。”

    金簪突然落了地。

    “答应我杀了季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宇文晁眼神复杂,“爱之深恨之切?”

    时嫣撇开视线,“你做不到?你连卸磨杀驴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还是说,你不敢杀他?”

    “我能做到,但不代表我喜欢被人利用。”宇文晁背过身捡起金簪,仔细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

    时嫣站起身绕到宇文晁面前,看着他的双眼,“是利用还是将你真实的内心说了出来,还用我说吗?”

    她坦然道,“我嫁给你之前,失身给了季琛。”

    就这一句话,她就从宇文晁轻描淡写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狠毒,轩辕国并不在意女子贞洁,男女冰上滚一圈的都很常见,但对于此人来说,放大他内心的杀戮足够了。

    也或许,他在意呢?

    次日,宇文晁带着她一起上朝,她亲眼看着他为昨晚之事痛哭,又在大臣安慰下拿过她的手帕擦干眼泪宣布,“一国不能无主,既然如此,天要注定,那么我们活下去的人只能宣告下去,欢迎其他国家百姓的加入,然后在内乱平息找到这些刺客背后的主人后,迁都到太和国的国都,开始漫长的征途。”

    迁都,让轩辕国百姓的心更安定,更坚定的追随宇文晁了。

    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啊,所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是什么呢?季琛,她不催促宇文晁,他们也注定水火不容,他又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