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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生之金钱系统 第363章 打工—种莴笋

    凌晨五点半,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沈伊沐的手机闹钟还没响,她已经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里,能看见墙上贴着的日历,红笔圈住的日期旁写着“莴笋定植”。这两个字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后颈的肌肉上——昨天蹲了一整天,现在脖子还僵得转不动。

    “沐沐,起来了没?”陆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惯有的急促,“早饭在灶上温着,赶紧吃了好赶路。”

    沈伊沐挣扎着坐起身,膝盖传来一阵酸胀的钝痛。她摸黑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布料上还沾着昨天的泥土痕迹,凑近闻能嗅到潮湿的腐殖土气息。推开门,看见母亲已经蹲在院子里捆扎工具,竹筐里码着整齐的营养钵,里面是育好的莴笋苗,嫩绿色的叶片上还挂着露水。

    “妈,你咋起这么早?”沈伊沐揉着眼睛问,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多捆几盆苗,路上能少跑一趟。”陆生头也不抬地系着绳子,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今天要去的那块地远,六点半必须坐上三轮车。”

    灶台上的玉米糊糊冒着热气,沈伊沐端起碗几口就喝了大半。玉米的甜香混着咸菜的咸鲜滑进胃里,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陆生已经把装满莴笋苗的竹筐搬到门口,两筐苗压得她肩膀微微下沉,却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村口的三轮车已经等在老槐树下,司机老张正打着哈欠擦车座。见她们过来,连忙掀开后斗的帆布:“陆大姐,今天苗带得不少啊?”

    “争取多栽点。”陆生笑着把竹筐搬上车,“老张,今天路上慢点,昨天淋了雨,路滑。”

    三轮车突突地驶出村子时,天边已经染上橘红色的朝霞。沈伊沐坐在颠簸的后斗里,看着路边的田埂飞速后退,露水打湿的裤脚冰凉地贴在小腿上。陆生靠着竹筐闭目养神,眼角的皱纹在晨光里看得格外清晰,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

    四十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一片开阔的菜棚前。这里是镇上的种植基地,一排排钢架大棚整齐排列,白色的塑料膜在朝阳下泛着银光。负责人王老板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拿着登记本:“陆生,小沈,今天还是老规矩,一盆苗十块钱,中午管顿饭,收工前把空盆都清回来。”

    陆生点点头,从竹筐里拿出记号笔在空盆上写名字:“知道了王老板,我们保证栽齐整。”

    沈伊沐跟着母亲走进大棚,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棚里已经有十几个工人在忙碌,弯腰的身影在绿色的菜畦间此起彼伏,像是在田地里移动的稻草人。她们分到的地块在最里面,离水源远,需要用扁担挑水浇苗。

    “先把地整平,窝要挖深点,莴笋根须长。”陆生放下竹筐就开始忙活,手里的小锄头翻飞着,很快就在泥土里划出整齐的小坑,“你负责栽苗浇水,我来挖坑,这样快。”

    沈伊沐蹲下身,拿起一棵莴笋苗放进坑里,用手把周围的泥土压实。苗根带着湿润的营养土,沾得指尖黏糊糊的。她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苗栽得深浅一致,行距株距都尽量均匀。可没蹲半小时,膝盖就开始发酸,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肉。

    “妈,歇会儿吧?”她揉着膝盖直起身,后腰已经僵得发疼。

    “再栽十盆就歇。”陆生头也不抬地挖着坑,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趁着早上凉快多干点,等太阳上来就遭罪了。”

    沈伊沐咬咬牙,重新蹲下去。阳光透过棚顶的塑料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温度一点点升高,很快就觉得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又热又痒。她时不时抬手抹把汗,手臂上立刻留下一道泥印。

    中午十二点,王老板推着餐车过来喊吃饭。沈伊沐数了数自己栽的苗,刚好十五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拖着僵硬的腿走到休息区,看见陆生正坐在小马扎上揉膝盖,面前的空盆已经堆了三十多个。

    “妈,你都栽三十一盆了?”沈伊沐惊讶地问,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陆生接过水喝了大半瓶,用袖子擦着汗:“趁手快多栽点,你这孩子就是不经累。”

    午饭是馒头配炒青菜,沈伊沐啃着干硬的馒头,觉得喉咙发紧。陆生却吃得很香,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她:“多吃点,下午才有劲。”

    休息的二十分钟里,工人们都在树荫下歇脚。有人拿出针线缝补磨破的手套,有人互相捶着后背,还有人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沈伊沐靠在树干上打盹,听见旁边两个大婶在聊天。

    “听说了吗?李大姐昨天栽了五十盆,挣了五百块呢。”

    “她那腰能吃得消?我这才三十盆就快散架了。”

    “可不是嘛,现在这钱难挣得很,多栽一盆是一盆。”

    沈伊沐闭着眼,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拼,弟弟明年要上大学,学费生活费都得从这泥土里刨出来。去年她高考失利没去复读,就是想着早点出来挣钱,可真到了地里才知道,这钱挣得有多不容易。

    下午的太阳格外毒辣,棚里的温度升到了三十多度。沈伊沐觉得头晕眼花,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涩得睁不开。她站起身想去喝水,刚直起腰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扶住旁边的竹竿才没摔倒。

    “怎么了?”陆生立刻放下锄头跑过来,伸手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妈,就是有点晕。”沈伊沐摆摆手,声音虚弱,“歇会儿就好。”

    陆生把她扶到阴凉处,从包里翻出藿香正气水:“快喝了,我去给你打点凉水。”

    冰凉的井水浇在手腕上,沈伊沐才觉得舒服了些。看着母亲重新回到地里忙碌的背影,她鼻子突然一酸。母亲今年已经五十六了,比村里同龄的妇女显老得多,可每天干的活比年轻人还多。昨天收工时她数过,母亲栽的苗刚好是她的两倍。

    “妈,我来帮你。”沈伊沐站起身,虽然膝盖还在疼,但心里那股劲又上来了。

    陆生回头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慢点来,别逞强。”

    下午的时光在重复的劳作中流逝,挖坑、栽苗、浇水,动作机械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沈伊沐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怎么都抠不干净,手掌心磨出了好几个红印子。陆生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蓝布工装变成了深色,却依旧保持着均匀的节奏,仿佛不知疲倦。

    夕阳西下时,金色的阳光透过棚膜洒进来,给绿色的莴笋苗镀上一层光晕。沈伊沐数着自己的空盆,刚好三十盆,比早上多了一倍。陆生那边已经清出了六十多个空盆,正蹲在地上把空盆摞起来,动作有些迟缓,却依旧摞得整整齐齐。

    王老板来登记时,笑着说:“陆生今天厉害啊,六十一盆,小沈三十盆,母女俩加起来快一百盆了。”

    陆生接过记账单,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多亏今天天气好。”

    结算工钱时,沈伊沐手里捏着三百块钱,纸币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陆生数着自己的六百一十块,小心翼翼地分成两份,一份塞进贴身的布兜里,一份递给她:“拿着,自己存着。”

    “妈,你拿着吧。”沈伊沐把钱推回去,“给弟弟攒学费。”

    “让你拿着就拿着。”陆生硬把钱塞到她手里,“女孩子家手里得有点零花钱。”

    坐三轮车回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沈伊沐靠在母亲肩上,闻着她身上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气息,觉得格外安心。三轮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车灯照亮前方蜿蜒的小路,像是在黑暗里劈开的一道光。

    到家时已经七点多,院子里的灯昏黄地亮着。陆生刚把工具放下,就忙着去厨房烧水。沈伊沐坐在门槛上,脱下沾满泥土的胶鞋,看见自己的脚底板已经肿了起来,脚踝处的勒痕红得刺眼。

    “赶紧泡泡脚。”陆生端来一盆热水,里面撒了艾草,“今天累坏了吧?”

    沈伊沐把脚放进热水里,暖意顺着脚底蔓延到全身,酸痛感似乎减轻了些。陆生坐在对面给自己泡脚,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木盆里的水偶尔溅起轻微的声响。

    “妈,你明天能歇一天不?”沈伊沐轻声问,看着母亲布满老茧的脚。

    “歇啥?”陆生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王老板说明天有新苗到,多挣一天是一天。你要是累了就歇着,我自己去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沈伊沐立刻说,“多个人多份力。”

    陆生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她,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窗外的月光透过树枝洒进来,落在母女俩沾满泥土的手上,也落在院子里那些空盆上。明天一早,这些空盆又会被装满新的莴笋苗,跟着她们走向新的土地。

    沈伊沐泡完脚躺在床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她拿出今天挣的三百块钱,借着月光数了又数,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进床头的笔记本里。本子上记着弟弟的学费进度,那个数字每天都在缓慢增长,像地里的莴笋苗一样,在汗水的浇灌下一点点长高。

    窗外传来母亲收拾工具的声音,还有远处田埂上的虫鸣。沈伊沐闭上眼睛,想象着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她和母亲又会蹲在田地里,把一棵棵莴笋苗栽进泥土,也把希望栽进这日复一日的劳作里。泥土会弄脏她们的衣服,汗水会浸透她们的脊梁,但当看到嫩绿的幼苗在风中摇晃时,所有的辛苦似乎都有了意义。这就是她们的生活,像地里的庄稼一样,在晨光里扎根,在暮色里生长,在年复一年的劳作中,收获着平凡而坚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