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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生之金钱系统 第365章 充实感

    七月的风,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燥热气息,吹进了沈伊沐的窗台。她刚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久违的家乡宁静,就被母亲陆生递过来的一顶草帽和一把锄头迎了个正着。

    “回来啦?正好,后院的草长得能藏兔子了,去薅了它。”陆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没有过多的寒暄,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安的踏实。

    沈伊沐笑了笑,接过草帽扣在头上,那熟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草香瞬间将她包裹。这就是家,永远不把你当客人,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也永远有最温暖的归属感。假期,从一场与杂草的“战斗”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个假期,注定与“悠闲”二字无缘。除草只是开胃小菜,紧接着,更艰巨的任务接踵而至。镇上林场招临时工,种树,一天一百二。陆生一听到消息,立刻替沈伊沐报了名,连带着父亲沈建国和放假在家的弟弟沈伊凡,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成了林场里的“植树小分队”。

    “多劳多得,总比在家闲着强。你爸腰不好,重活得靠你和你弟。”陆生一边往沈伊沐的水壶里灌着凉白开,一边絮叨着,眼神里却是对未来的期许。

    沈伊沐明白。家里的老房子年久失修,父母总念叨着等攒够了钱就翻新一下。弟弟明年也要上高中了,开销只会越来越大。她作为长女,理应分担。这份辛苦,是甜蜜的负担。

    种树的日子,是对意志和体力的双重考验。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一家四口便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三轮车,迎着熹微的晨光驶向林场。山路颠簸,沈伊沐坐在车斗里,看着父亲宽厚而有些佝偻的背影,和母亲被风吹乱的鬓角,心里五味杂陈。城市的写字楼里,同事们正在讨论周末去哪家网红店打卡,而她,即将开始与黄土、树苗和烈日为伴的一天。

    林场的活儿,远比沈伊沐想象的要繁重。领工的老王头递给她们一人一把沉重的铁锹,指着一片光秃秃的山坡说:“就这儿,每人今天一百棵,挖坑、放苗、填土、踩实,一条龙,完事验收。”

    沈伊沐掂了掂手里的铁锹,感觉手臂瞬间就沉了几分。她学着父亲的样子,将铁锹用力插进土里,脚踩在锹肩上往下蹬。那片山坡上的土,被太阳晒得硬邦邦的,像一块块铁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出一个浅浅的坑,手掌心早已磨得通红。

    “姐,你这样不行,得用巧劲。”弟弟沈伊凡比她有经验,他比划着,“你看,先从边上撬,把土松了,再往中间挖。”

    沈伊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汗水混着尘土,在她脸上划出几道滑稽的泥痕。她按照弟弟的指点,果然轻松了许多。然而,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挖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搬运树苗、扶正、填土,每一项都让她这个久坐办公室的“文弱书生”感到力不从心。

    正午的太阳是最毒的,像一团火球悬在头顶,烤得大地滚烫。沈伊沐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放在铁板上的肉,水分正被迅速蒸发。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背上,又湿又黏。她直起酸痛的腰,环顾四周,父亲沈建国一声不吭,只是埋头苦干,古铜色的脸上汗水如注,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母亲陆生虽然也累,但动作麻利,她一边干活,一边还不忘给沈伊沐和伊凡递水,嘴里还念叨着:“慢点喝,别呛着。干活要紧,身体更要紧。”

    沈伊沐看着父母,他们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在这片土地上日复一日地耕耘着。她咬了咬牙,重新拿起铁锹。她想,自己这点苦,跟父母几十年的辛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初的几天,对沈伊沐来说简直是煎熬。每天晚上回到家,她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吃饭时,握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躺在床上,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然而,奇迹般地,在锻炼了几天后,她竟然习惯了。那种深入骨髓的酸痛,慢慢变成了一种熟悉的、甚至带着点成就感的疲惫。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挖坑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一天一百棵的任务,从最初的勉力完成,到后来的绰绰有余。她的手掌上,磨出了薄薄的茧,那是这个夏天为她颁发的、独一无二的勋章。

    一天傍晚,收工回家的路上,沈伊沐看着自己那双不再白皙纤细的手,有些感慨地对母亲说:“妈,这活儿可真不轻松。”

    没想到,母亲陆生却笑了,她用一种“这算什么”的轻松口吻说:“这还叫不轻松?伊沐,我跟你说,人这辈子,就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你出力,它就给你钱,多实在。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勾心斗角,汗一流,心里就敞亮。比起那些动脑子、费心神的活儿,这可是最干净、最简单的活计了。”

    沈伊沐愣住了。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在她看来,种树是纯粹的体力折磨,是生活的无奈。但在母亲眼里,这种简单直接的劳动,却是一种难得的纯粹和心安。母亲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是啊,在复杂的社会里摸爬滚打,有时确实会觉得,这种靠双手创造价值的踏实,是多么珍贵。

    “再说了,”陆生接着说,“要是不去种树,过几天就得去种莴笋了。你还记不记得前年?”

    沈伊沐怎么会不记得。前年暑假,家里承包的几亩莴笋到了移栽的季节。那是个比种树更“要命”的活儿。莴笋苗娇嫩,需要小心翼翼地从苗床上拔出,再一棵棵栽到水田里。人得长时间弯着腰,双腿浸泡在泥水里,一动就是一整天。

    “记得,”沈伊沐苦笑着回答,“那次才叫一个酸爽。连续弯腰三天,从大腿到小腿,没有一块肌肉是自己的。晚上躺在床上,腿像灌了铅一样,又酸又胀,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翻个身都费劲。”

    “可不是嘛!”陆生也笑了,“你爸给你按摩,你疼得嗷嗷叫。所以啊,你知足吧。种树虽然累,但至少不用一直弯着腰,腿能好受点。”

    母女俩的对话,被晚风吹散在乡间的小路上。沈伊沐看着夕阳下父母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这个假期,没有城市的霓虹与喧嚣,没有咖啡馆的惬意与悠闲,只有锄头的碰撞声、汗水的咸涩味和肌肉的酸痛感。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空虚,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种充实,来自于一家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奋斗的凝聚力。当她和父亲合力将一棵高大的树苗扶正,当她和弟弟比赛谁挖的坑又快又标准,当母亲在休息时递过来一块冰镇的西瓜,那份简单的快乐,是任何物质享受都无法比拟的。

    这种充实,也来自于她自身的蜕变。她不再是那个遇到一点困难就想退缩的娇气女孩,她的皮肤晒黑了,手臂变结实了,内心也变得更加强大。她学会了用最原始的方式与土地对话,用汗水浇灌希望。她明白了,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更有脚下的这片土地和身边的亲人。

    夜深了,沈伊沐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有了睡意。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像一首催眠的摇篮曲。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不再是城市的车水马龙,而是林场里那一排排迎风挺立的小树苗,它们稚嫩,却充满了生命力,就像这个夏天,这个家,和这个正在努力成长的自己。

    这个假期,她没有闲暇,却收获了最宝贵的财富。那是一种叫做“奋斗”的幸福,一种叫做“家”的温暖,一种根植于土地,坚韧不拔的生命力量。她知道,无论未来她走到哪里,这个夏天在泥土和汗水中的耕耘,都将成为她生命中最坚实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