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生录 第80章 疼痛
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夜色中招来狂风，东方涣大骇，隐隐觉得是自己惹下的大麻烦。
“看看你干的好事！”宋清珞捂着胸口，咻地向惊叫声窜去。
**
待到东方涣理好心绪跟到宋清珞身边时，只见月楼四周遍地的死人，那些原本流着口水跟在他身后的明氏弟子眼下纷纷干成一具具僵尸，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周身精气全无。
独独只剩下了一个，峭楞楞立在月楼正门前的空地上。
东方涣对这人有印象，在一众守楼人里，这人的根基相对而言是最好，为了控制住这人，东方涣甚至不得不多分一分精力。
宋清珞就站在这人的正对面，毫无畏惧地与这人对视着。
“啊——”那人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叹息。
“你出来了。”宋清珞的眼睛比夜色还黑，音色比月光还冷。
“拜你所赐，是的。”那人缓缓踱起步子，一步一步都是老者的姿态。
东方涣也看明白了，“你、你借了这人的身体？”
宋清珞白他一眼，“什么借，这分明是抢。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死掉了，你看不见吗？”
那人嘿嘿一笑，“女娃娃，你眼力不错。有件事我不明白，想向你请教。”
“什么。”
“方才结界已破，我本想着夺你地身体，可为什么我竟然进不去？”那人一脸不耻下问的真诚。
“我的身体，你用不了。”宋清珞轻轻巧巧给了他一个回答。
“问什么？”
宋清珞轻轻笑起来，两片如浸过血的嘴唇咧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因为……你不配啊。”
“不配？你可别说大话，老夫在世的时候，练成的道行高出你数十倍不止，怎么你的身体我还用不了了？”
宋清珞摇摇头，“我的这具身体，与生俱来，与我的道行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不言语了，他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换那人好奇了。
宋清珞心心念念着正事，“你先带我找到瓷琼，我就告诉你。”
那人定定望了宋清珞片刻，终于笑了，“无妨无妨，你不说我也总能知道。女娃娃，老夫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宋清珞后脊一冷，觉得事有不对。
“下回别再这么轻易放什么古怪东西出来了。”
**
月楼上空盘旋多时的暗红色光影并不足以搅扰大多数人的好梦，却唯独惊醒了明方士。
明方士从清睡中醒来，汗流浃背。
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力量正在体内苏醒，层层叠叠抽丝剥茧，直要把自己从里到外整个翻过去。
“不好！”他低呼一声，拂尘都忘了拿，一身单衣就朝月楼的方向飞去。
落地，他看见满地的干尸，和空空荡荡的一栋楼。
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活人的气息，没有死人的气息，最重要的是，不见了那东西的气息。
明方士心中已经了然，这楼里的东西如果被放出来，最先去的，会是哪里。
**
宋清珞也不是好糊弄的。
那有着老者行为习惯的古怪玩意在留下一句告诫后，就飞身欲去。
可惜的是，他想得很潇洒，做起来却很笨拙，因为它抢的这副身子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换句话说，它的修为的确够了，可这身子的肌理却撑不起那样的修为。
如果再用力一点，这身子就会爆裂，就像往牛皮里吹了太多的气，牛皮爆裂了，气也就散了。
限制，是存在的前提。
这速度，宋清珞追起来简直闲庭信步。
“喂，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宋清珞边散步边问话。
“你不是要找瓷琼吗？”那人气喘吁吁，“我现在就是去找她。”
“喂，她的内丹可是我的，你不会想抢吧？”宋清珞有点紧张。
“这你大可放心，我要那东西没有用。我是要用瓷琼引出明骢，然后要回我自己的身体。”
“用瓷琼……”东方涣也跟在后面，也是闲庭信步着，“唉，你的意思是，这明方士还真和瓷琼有关系？”
那人挤出个狠毒的笑脸，“何止是有关系，若不是那老狐狸，我今日都已经入了瀛洲了！”
**
这位身不符实的老者总也走不快，到目的地时，天边都已擦亮。
宋清珞与东方涣在这人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身手在他们眼里，也太不入流了。
落地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茅屋。
掩映在层层巨木之下，故而在天上看不见，在地上也看不见。
宋清珞眼前一花，隐约间看见茅屋中走出一对年轻夫妇，村妇怀中还抱着一个漂亮的婴孩。
那村妇双目坚定而温暖，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仿佛某种久开不败的梅花，她唇口翕动，一声温柔的轻唤穿过不可思议的距离如一束光刺透了宋清珞的心脏。
“青悠……”
她说，“青悠……”
宋清珞脚下一软，险些整个人瘫坐在地。
幸而身边的东方涣眼疾手快，双手一兜扶住她，“怎么了？这屋子有问题？”
宋清珞奋力地甩着脑袋，用手背狠命揉自己的眼睛，等定下心神再去看时，眼前的茅屋屋门紧闭，静静悄悄，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宋清珞带着一丝困惑，一点点走进那扇门。
“等等。”东方涣拉住他，“刚才那个人并没有开门，他直接就进去了。”
“啊？”
“你没看见？”东方涣诧异，“刚刚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你没看见？”
宋清珞皱着眉，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点了头。
“宋清珞你没事吧？”东方涣觉得这几日来，宋清珞越来越不对劲。
宋清珞执意不再纠结这些，“那人进去后，可有什么异常？”
东方涣只好回答，“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奇怪的正是，那人进去之后无声无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开门就穿墙而过？”宋清珞气不过，一定要探个究竟。
她几步走到门前，伸手就想把门拉开。
不料在指尖刚触碰到门栏的瞬间，门栏竟如水一般荡开了涟漪，而她的指尖就这样陷了进去。
“啊——”
宋清珞已经叫起来，她的指尖在陷入的瞬间感受到一种近乎于剥离的疼痛，十指连心，她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宋清珞！”东方涣怕极了，冲过去就像把她拖出来。
可这门好奇怪，门上的漩涡越来越大，直把宋清珞往里吸，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恐怖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小臂，从手掌到小臂肌肤如灼骨髓如磨，没有一寸地方能逃离疼痛的深渊。
宋清珞疼得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而更可怕的是，那巨大的漩涡还在不断将自己吸入，这也就意味着，这种疼痛最终将会席卷全身。
“看看你干的好事！”宋清珞捂着胸口，咻地向惊叫声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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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东方涣理好心绪跟到宋清珞身边时，只见月楼四周遍地的死人，那些原本流着口水跟在他身后的明氏弟子眼下纷纷干成一具具僵尸，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周身精气全无。
独独只剩下了一个，峭楞楞立在月楼正门前的空地上。
东方涣对这人有印象，在一众守楼人里，这人的根基相对而言是最好，为了控制住这人，东方涣甚至不得不多分一分精力。
宋清珞就站在这人的正对面，毫无畏惧地与这人对视着。
“啊——”那人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叹息。
“你出来了。”宋清珞的眼睛比夜色还黑，音色比月光还冷。
“拜你所赐，是的。”那人缓缓踱起步子，一步一步都是老者的姿态。
东方涣也看明白了，“你、你借了这人的身体？”
宋清珞白他一眼，“什么借，这分明是抢。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死掉了，你看不见吗？”
那人嘿嘿一笑，“女娃娃，你眼力不错。有件事我不明白，想向你请教。”
“什么。”
“方才结界已破，我本想着夺你地身体，可为什么我竟然进不去？”那人一脸不耻下问的真诚。
“我的身体，你用不了。”宋清珞轻轻巧巧给了他一个回答。
“问什么？”
宋清珞轻轻笑起来，两片如浸过血的嘴唇咧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因为……你不配啊。”
“不配？你可别说大话，老夫在世的时候，练成的道行高出你数十倍不止，怎么你的身体我还用不了了？”
宋清珞摇摇头，“我的这具身体，与生俱来，与我的道行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不言语了，他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换那人好奇了。
宋清珞心心念念着正事，“你先带我找到瓷琼，我就告诉你。”
那人定定望了宋清珞片刻，终于笑了，“无妨无妨，你不说我也总能知道。女娃娃，老夫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宋清珞后脊一冷，觉得事有不对。
“下回别再这么轻易放什么古怪东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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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上空盘旋多时的暗红色光影并不足以搅扰大多数人的好梦，却唯独惊醒了明方士。
明方士从清睡中醒来，汗流浃背。
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力量正在体内苏醒，层层叠叠抽丝剥茧，直要把自己从里到外整个翻过去。
“不好！”他低呼一声，拂尘都忘了拿，一身单衣就朝月楼的方向飞去。
落地，他看见满地的干尸，和空空荡荡的一栋楼。
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活人的气息，没有死人的气息，最重要的是，不见了那东西的气息。
明方士心中已经了然，这楼里的东西如果被放出来，最先去的，会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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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珞也不是好糊弄的。
那有着老者行为习惯的古怪玩意在留下一句告诫后，就飞身欲去。
可惜的是，他想得很潇洒，做起来却很笨拙，因为它抢的这副身子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换句话说，它的修为的确够了，可这身子的肌理却撑不起那样的修为。
如果再用力一点，这身子就会爆裂，就像往牛皮里吹了太多的气，牛皮爆裂了，气也就散了。
限制，是存在的前提。
这速度，宋清珞追起来简直闲庭信步。
“喂，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宋清珞边散步边问话。
“你不是要找瓷琼吗？”那人气喘吁吁，“我现在就是去找她。”
“喂，她的内丹可是我的，你不会想抢吧？”宋清珞有点紧张。
“这你大可放心，我要那东西没有用。我是要用瓷琼引出明骢，然后要回我自己的身体。”
“用瓷琼……”东方涣也跟在后面，也是闲庭信步着，“唉，你的意思是，这明方士还真和瓷琼有关系？”
那人挤出个狠毒的笑脸，“何止是有关系，若不是那老狐狸，我今日都已经入了瀛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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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身不符实的老者总也走不快，到目的地时，天边都已擦亮。
宋清珞与东方涣在这人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身手在他们眼里，也太不入流了。
落地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茅屋。
掩映在层层巨木之下，故而在天上看不见，在地上也看不见。
宋清珞眼前一花，隐约间看见茅屋中走出一对年轻夫妇，村妇怀中还抱着一个漂亮的婴孩。
那村妇双目坚定而温暖，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仿佛某种久开不败的梅花，她唇口翕动，一声温柔的轻唤穿过不可思议的距离如一束光刺透了宋清珞的心脏。
“青悠……”
她说，“青悠……”
宋清珞脚下一软，险些整个人瘫坐在地。
幸而身边的东方涣眼疾手快，双手一兜扶住她，“怎么了？这屋子有问题？”
宋清珞奋力地甩着脑袋，用手背狠命揉自己的眼睛，等定下心神再去看时，眼前的茅屋屋门紧闭，静静悄悄，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宋清珞带着一丝困惑，一点点走进那扇门。
“等等。”东方涣拉住他，“刚才那个人并没有开门，他直接就进去了。”
“啊？”
“你没看见？”东方涣诧异，“刚刚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你没看见？”
宋清珞皱着眉，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点了头。
“宋清珞你没事吧？”东方涣觉得这几日来，宋清珞越来越不对劲。
宋清珞执意不再纠结这些，“那人进去后，可有什么异常？”
东方涣只好回答，“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奇怪的正是，那人进去之后无声无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开门就穿墙而过？”宋清珞气不过，一定要探个究竟。
她几步走到门前，伸手就想把门拉开。
不料在指尖刚触碰到门栏的瞬间，门栏竟如水一般荡开了涟漪，而她的指尖就这样陷了进去。
“啊——”
宋清珞已经叫起来，她的指尖在陷入的瞬间感受到一种近乎于剥离的疼痛，十指连心，她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宋清珞！”东方涣怕极了，冲过去就像把她拖出来。
可这门好奇怪，门上的漩涡越来越大，直把宋清珞往里吸，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恐怖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小臂，从手掌到小臂肌肤如灼骨髓如磨，没有一寸地方能逃离疼痛的深渊。
宋清珞疼得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而更可怕的是，那巨大的漩涡还在不断将自己吸入，这也就意味着，这种疼痛最终将会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