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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高手 第87章 钢笔很牛

    茶客们顿时热烈讨论,纷纷直嚷那就是见鬼了,一个小伙子住在刚死了主人的屋子里,不出事才怪呢。穆强阴魂不散,还留恋这个破屋,你把他的窝占了,他当然不依不饶,索性勾了你的命去了。

    也有人认为,可能这个小伙子跟穆强有上等交情,好友死了,心中伤痛,住在好友屋里,睹物思人,哀痛难忍,就一根绳子追随好友去了。

    反正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而此时,不发一言的,只有坐在角落的林元浩。

    林元浩已经全身发僵了。孙宝死了,果然死了。至于见鬼呀,自杀呀,都是胡说八道。这应该是周柄林及他的手下出的手。

    孙宝终于暴露了,周柄林锁定他就是杀掉姚百顺的凶手,使手段让孙宝“自杀”了。

    明知去看了也没用,林元浩还是往那弄堂里走去。

    弄堂里有不少人,有的甚至像过节一样活跃。这也不必要大惊小怪,一个小镇本来就风平浪静的,出个命案很不得了。人们总巴不得出点事,来给平静的日子增添点刺激。

    16号房屋外面有几个人把守,是镇上的治安队,阻止行人近前。里面在干什么?可以想象是镇长他们来了,正在处置尸体。

    他们会把孙宝的死当成一个案子吗?肯定不会的。因为即使穆强被捅死了,这事似乎也没有往上报,镇里给压下了。当然也可能报上去了,县里的警察也来过,觉得没头没脑的,作个登记就算了。

    反正穆强也没别的亲人,一个在乌镇的姐姐因为丧子,正处在凄绝的边缘,根本没精力来纠缠。姚百顺的死,镇里也不会当成杀人案上报,只有周柄林看得很重,竟然出手惩罚了凶手。从这点来说,周柄林还是很有义气的。

    所以林元浩觉得,在这个世道面前,谁好谁坏,还真不好分别。现在一切都是仇杀,跟利益无关。只有镇长他们是替自己利益着想的,只要压下来,大事化小,把影响控制在最小程度,过一阵就没事了。

    但林元浩现在关心的是,孙宝的家人会怎样?

    孙宝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呢?他看上去像一个少爷。林元浩决定打听一下。他走到一个治安员面前,问道:“这位兄长,我想问一下,这屋里出事的人,是不是孙少爷?”

    “孙少爷?哪个孙少爷?”治安员忽闪着眼睛,满脸诧异的样子。

    “不是……孙宝嘛?”

    “哈哈,没错,是叫孙宝,但不是什么少爷。他呀,就一个破落户嘛。”

    破落户?林元浩脑子里又一转,马上说:“可他跟我借钱时,说他是什么少爷,家里有财有势的。我还借给他五十个大洋呢。”

    “借给他五十大洋?那你完了,打水漂了。这小子,别瞧他穿着绸衣,油头粉面的,其实家里早就被他败光了。他爷娘两年前死后,他把屋子都卖掉,吃喝嫖赌花光了。现在就靠在赌场讨一点彩头,像个叫花子一样过着。不过这回也好了,去西天找他爷娘庇护去了。你这大洋要不回来噜。”

    难怪这小子在穆强死后,就呆在穆强的屋子里,他已经连个窝都没有了。那支漂亮的钢笔也可能是穆强从军队带回来的。

    这么一来,孙宝的死,如同穆强一样,成为一个无人去解的谜。这个谜的谜底,他林元浩是知道的,那又怎么样?跑进去告诉镇长他们?他们不把他轰出来才怪。

    果然林元浩在那里等了一会,有人用一个手推车推着孙宝的尸体出来了。镇长在后面跟着,向两边的人宣讲道:“孩子们看好了哇,这个人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败光家业,走投无路,年轻轻的只好自寻死路了。孩子们哪,千万不要学他……”

    镇长的游说很有效果,不论男女老少都点头认同。而镇长就用这种高明的手法,不仅冲淡了人们对于一个人突然死亡所产生的恐惧心理,也使人们更坚信此人就是自杀。

    林元浩不得不感慨,他们破案屁本事也没有,造舆论搞掩盖,手法高超。

    一桩命案就这样画上句号了。林元浩正要走开,忽然发现围观的人群里有双熟悉的眼睛。

    那不是周柄林吗?他竟然亲自到现场了。

    周柄林向他招招手。林元浩走过去。周柄林邀请说:“林先生,一块去喝杯酒吧。”

    林元浩连忙推托。周柄林却摆摆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上次曾经对你发生过误会,我得赔个礼。”

    上次林元浩被他们用布袋套头,使绊子摔倒在地,像猪猡一样拖来拖去。林元浩懂得周柄林的意思了,便同意去喝酒。

    来到一家酒馆,他们进了一个包厢。南浔是个蚕丝业比较发达的地方,镇上的饭馆酒店还是挺规整的,包厢门一关,很严实。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

    林元浩先开口了:“周大哥请我喝酒,是不是因为你要做的生意已经做成了。”

    身在江湖,林元浩知道江湖行话,无论杀人越货哪种勾当,都得叫做生意。双方心知肚明。

    “没错。”周柄林说,“我们本来要在第二天就下手的,我故意拖了三天,为啥呢,就是在考验林先生,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行动。现在看来,林先生是可靠的,没有将我们要做的生意泄露出去。”

    林元浩问:“周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的客户是谁?”

    “起初不知道,是从你那里得知的。”

    “我这里?”

    “对。那天我们从你兜里摸出一张纸来,你还记得上面的内容吗?”

    纸上只画着一些线条,一些圆圈,上面写了一些路名地名而已。林元浩小心地说:“那不过是我胡乱画的一张草图而已。”

    “确实只是一张草图,但我们一看就明白,这是画的姚百仁从家里到戏院的路线。但这还不是主要的。还有另一样东西,你总也记得吧?”

    林元浩心头一跳,想起来了,那支钢笔。

    周柄林从兜里摸出了那支钢笔,举在手上。

    “这是当时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我起初还以为那张图是你画的。但一看这支钢笔,才知道不是你,而是那个赖皮孙宝。这支笔,林先生可能不知道来历,它是孙家的传家宝,是当年孙中山先生赠给孙宝父亲的。关于这方面的枝末细节我不讲了。反正在南浔镇上,孙家的这支笔是赫赫有名之物。这上面刻了一个裕字,正是孙宝父亲的名。”

    “周大哥认出这支笔,为什么不说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