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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293章 醉巷迷途

    凌晨两点,我跌跌撞撞走在青石板路上,酒气在喉咙里灼烧。手机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导航软件显示离家还有三个路口,但眼前的街道却陌生得可怕——路灯蒙着层诡异的青雾,斑驳的墙皮剥落得像是被利爪抓过,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腐肉气息。

    半小时前,我在“醉仙居”酒馆喝完最后一杯特调。调酒师戴着鸟嘴面具,往琥珀色的酒液里滴入三滴墨绿色液体时,玻璃瓶碰撞发出的声响像极了牙齿打颤。“这杯叫‘迷途’,喝完能找到你最想见到的人。”他沙哑的声音混着酒馆里低沉的爵士乐,让我鬼使神差地一饮而尽。

    胃里突然翻涌,我扶住路边的电线杆干呕。指腹触到粗糙的刻痕,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赫然看见“莫回头”三个血字歪歪扭扭刻在木头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酒意却让我的思维迟钝如浆糊。正要仔细查看,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湿漉漉的重物在行走。

    “先生,能帮我捡下钥匙吗?”娇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刚要转身,裤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是妻子的来电。接通的瞬间,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紧接着传来妻子带着哭腔的尖叫:“别回头!快往东边跑!”

    但已经晚了。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我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双浑浊发白的眼睛。女人穿着湿透的碎花连衣裙,长发黏在脸上,脖颈处翻卷着皮肉,露出森白的骨头。她嘴角咧到耳根,腐烂的牙龈间挤出沙哑的声音:“你终于来接我了……”

    我惨叫着甩开她的手,踉跄着往前跑。青石板路开始扭曲变形,街边的建筑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跑过第三个路口时,熟悉的单元楼出现在眼前。颤抖着摸出钥匙开门,屋内漆黑一片,感应灯却迟迟不亮。我顺着墙壁摸索开关,指尖突然触到黏腻的液体。

    手机照亮墙面的刹那,我几乎窒息——墙上密密麻麻写满同样的血字“莫回头”,最新的字迹还在往下滴血。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握紧手机走进黑暗,听见粗重的喘息声从沙发方向传来。

    “老婆?”我声音发颤。沙发上的黑影缓缓起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看清那是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他的脸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手里还攥着半截带血的酒瓶。“你终于回来了。”他举起酒瓶,瓶口的碎玻璃泛着寒光,“我们得完成那场游戏……”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反锁。男人步步逼近,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自卫。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突然映出男人背后的景象——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墙壁里伸出,指甲深深扎进他的身体,像是在把他往墙里拽。

    剧烈的头痛袭来,酒意与恐惧搅得我意识模糊。恍惚间,我看见妻子穿着婚纱站在玄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别怕,”她向我伸出手,“跟我回家。”而男人却在此时扑上来,酒瓶擦着我的头皮砸在墙上,迸溅的玻璃碴划伤了我的脸颊。

    混乱中,我挥刀刺向男人。刀刃没入他身体的瞬间,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墙壁里的手臂纷纷缩回,只留下墙面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我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机在这时响起短信提示音。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逃出13号醉巷了吗?恭喜你通过第一关。”我浑身发冷,望向窗外,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根本不是熟悉的单元楼——整栋建筑的外墙上爬满藤蔓,窗户黑洞洞的像是无数张血盆大口。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抬头望去,无数戴着鸟嘴面具的人举着火把,正朝我所在的房间逼近。

    我冲向楼梯,却发现每一层都长得一模一样。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一幅幅扭曲的油画——画中人物的眼睛竟会随着我的移动转动。跑到第七层时,转角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三个穿着民国校服的小孩围坐在地上玩跳房子,粉笔在地面画出的却是诡异的符咒。

    “大哥哥,陪我们玩猜拳吧。”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抬起头,左眼处空空如也,黑洞里伸出几条蠕动的虫。我强忍着呕吐感继续跑,身后传来孩童追逐的脚步声,还有他们齐声哼唱的童谣:“醉巷深,莫贪杯,一入此门不复归……”

    不知跑了多久,我撞开一扇生锈的铁门,来到一条潮湿的巷弄。腐臭味更加浓烈,积水倒映着头顶破碎的霓虹招牌——“醉仙居”三个大字在夜色中泛着幽绿的光。酒馆门口,戴着鸟嘴面具的调酒师正擦拭酒杯,听见声响抬头看向我,面具缝隙里透出猩红的目光。

    “欢迎回来,”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酒液里漂浮着几颗浑浊的眼球,“该喝下第二杯了。”巷子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无数浑身湿漉漉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他们脖颈处都有相同的致命伤口,正是我在巷口遇到的女鬼模样。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来时的铁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的我嘴角上扬,露出不属于我的邪笑,举起右手朝我比出“干杯”的手势。调酒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在醉巷,每个贪杯的人都是这场游戏的祭品……”

    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我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酒馆的吧台前,调酒师正在擦拭酒杯,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您醒了?”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醒酒茶推到我面前,“刚才您喝多了,一直在说胡话。”

    我颤抖着端起茶杯,热气氤氲间,瞥见杯底沉着枚带血的牙齿。酒馆的门被推开,冷风卷着雾气灌进来。三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斗篷下露出的手苍白如纸,指甲缝里还沾着青石板的碎屑。

    “老规矩,”为首的面具人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三杯‘迷途’,送我们去该去的地方。”调酒师点点头,开始调配墨绿色的液体。我握紧茶杯,指节发白。这次,我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在醉巷的迷雾中,我早已成为了永远无法逃脱的困兽,而每一杯下肚的酒,都是通往深渊的请柬。

    我猛地将茶杯砸向地面,瓷片飞溅的瞬间,抄起吧台上的碎冰锥刺向最近的面具人。金属刺入皮肉的闷响混着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那具躯体像破布般瘫软,斗篷下竟露出半截缠绕水草的枯骨。

    \"原来你们怕这个!\"我挥舞着带血的冰锥后退,后背撞上摆满酒瓶的货架。调酒师依旧慢条斯理地擦拭酒杯,鸟嘴面具下传来嗤笑:\"七十年了,终于有个清醒的祭品。\"话音未落,整间酒馆开始扭曲变形,天花板垂落黏腻的藤蔓,地板裂开缝隙渗出浑浊的积水。

    三个面具人同时掀开斗篷,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上都挂着同一款青铜怀表。怀表表面刻满海浪纹,秒针走动时发出类似牙齿磨动的声响。中间的尸体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声带在喉头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声音:\"1943年,我们的船在醉巷海域触礁......\"

    我被突然涌来的记忆碎片击中——潮湿的甲板、绝望的呼救、还有沉入海底前,船长高举着青铜怀表喊出的诅咒。这些记忆不属于我,却真实得令人作呕。原来醉巷根本不是街道,而是那艘沉船的亡灵在人间投射的牢笼。

    \"该还债了。\"三个尸体同时逼近,怀表的滴答声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我抓起货架上的朗姆酒泼向最近的尸体,打火机点燃的瞬间,蓝色火焰照亮酒馆墙壁。那些原本空白的墙纸上浮现出血色航海图,标记着沉船位置的坐标旁,赫然画着\"醉仙居\"的旧招牌。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哀嚎,尸体在燃烧中化为灰烬,却又在烟雾中重组。调酒师摘下鸟嘴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没用的,每杯''迷途''都是我们的枷锁,也是你们的牢笼。\"他举起装满墨绿色液体的调酒壶,壶嘴突然长出尖刺,朝我脖颈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酒馆大门被撞开。浑身湿透的妻子举着消防斧冲进来,她的婚纱裙摆还滴着海水,额角的伤口不断渗血:\"快打破怀表!这是他们轮回的关键!\"原来她追踪定位找来时,在巷口遭遇了同样的怪物,却意外发现青铜怀表的弱点。

    我抄起冰锥扑向最近的尸体,在其抓向妻子的瞬间刺入怀表表面。清脆的碎裂声中,尸体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尖啸,化作黑色雾气消散。其他两具尸体疯狂扑来,妻子抡起斧头劈向怀表,溅起的青铜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臂。

    当最后一个怀表炸裂时,酒馆开始剧烈摇晃。调酒师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逐渐透明:\"你们以为逃得掉?醉巷会永远......\"话未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酒馆也在轰鸣声中坍塌。我拉着妻子冲出废墟,身后传来海浪拍岸的巨响。

    黎明的阳光刺破迷雾,我们瘫坐在巷口。街道恢复了正常模样,昨夜的恐怖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妻子颤抖着拿出手机,相册里不知何时多了张照片——月光下的海面,隐约可见沉船的轮廓,甲板上站着无数戴着鸟嘴面具的身影。

    本以为噩梦就此结束,直到三天后的深夜。我在厨房倒水解渴,玻璃杯里突然浮现出墨绿色的光斑。窗外传来熟悉的滴答声,抬头望去,整栋楼的窗户都映出戴着鸟嘴面具的倒影。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游戏重新开始,这次,你还有帮手吗?\"

    楼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童谣。我握紧玻璃杯,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醉巷积水里漂浮的眼球。看来在醉巷的诅咒中,我们永远都是被困在时间漩涡里的囚徒,每一次看似的逃脱,都只是新一轮轮回的开始......

    我将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飞溅的玻璃碴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妻子被响声惊醒,赤着脚冲下楼,眼神里满是惊恐:“又开始了?”窗外的街道不知何时被浓雾笼罩,街灯在雾中晕染成诡异的绿色光斑,宛如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段自动播放的视频。画面里,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调酒师正在擦拭青铜怀表,怀表表面浮现出我和妻子的脸,随着他手指的抚过扭曲变形。“你们以为打破怀表就能结束?”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每块怀表都是一扇门,而钥匙,早就藏在你们身体里。”

    妻子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跪了下去。我慌忙扶住她,却看见她脖颈处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形状竟与怀表上的海浪纹一模一样。“我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她气若游丝。我扯开她的衣领,赫然发现那些纹路正在缓慢蠕动,朝着心脏的位置蔓延。

    想起调酒师的话,我冲进书房翻出从醉巷废墟里捡回的怀表碎片。碎片在台灯下泛着幽光,当我将它靠近妻子脖颈时,那些纹路突然剧烈颤动。碎片上的海浪纹竟与妻子身上的纹路完美契合,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声响。

    “去找沉船!”妻子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只有回到诅咒的源头,才能彻底斩断联系!”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陌生的狠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此刻容不得多想,我点头,开始收拾潜水装备——在醉巷的遭遇后,我早已为可能的情况做好准备。

    凌晨三点,我们乘船来到照片里沉船所在的海域。月光下的海面泛着诡异的银光,仿佛铺着一层液态的金属。当潜水灯照亮海底时,我倒吸一口冷气——那艘锈迹斑斑的沉船周围,密密麻麻漂浮着无数青铜怀表,表针都停在11:59,像是凝固的死亡倒计时。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沉船,船体上布满了类似妻子身上的海浪纹。刚游到舱门处,无数戴着鸟嘴面具的幽灵从船舱里涌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里高举着怀表,表盘镜面映出我们惊恐的面容。

    妻子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鲜血在海水中散开的瞬间,幽灵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疯狂撕扯彼此。“这些怪物怕活人血!”她大喊。我也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掌心,鲜血混合着海水形成一道血色屏障,暂时逼退了幽灵。

    我们趁机冲进船舱。里面的景象宛如噩梦: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怀表,表盘里封印着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最深处的船长室,我们找到了那只完整的青铜怀表,它悬浮在空中,表面流转着墨绿色的光,正是“醉仙居”调酒里的颜色。

    当我伸手触碰怀表的刹那,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1943年,船长为了逃避海难,与深海恶灵做了交易,用全船人的灵魂换取永生。而每一个喝下“迷途”的人,都成了这场邪恶仪式的新祭品,灵魂被囚禁在怀表中,永远重复着溺亡的瞬间。

    “该做个了结了。”妻子的声音变得冰冷。她夺过怀表,将自己的鲜血滴在表盘上。怀表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开始急速旋转。船舱里的幽灵们疯狂扑来,却在触碰到怀表光芒的瞬间灰飞烟灭。

    船体开始剧烈晃动,海水倒灌进来。我抓住妻子的手想要逃离,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对不起,老公。”她含泪微笑,“其实在醉巷,我就已经被恶灵附身了。这次,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

    不等我反应,她将我推出船舱,自己却被卷入怀表产生的漩涡中。无数青铜怀表在她身边炸裂,释放出被困的灵魂。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散,耳边回荡着她最后的话语。

    浮出水面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怀表残骸,远处的浓雾正在消散。回到岸上,我收到一条来自妻子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阳光下的沙滩,贝壳摆成的心形中间,放着半块刻着“爱”字的怀表碎片。

    此后的日子,我开了家潜水用品店,专门帮助那些被灵异事件困扰的人。偶尔在深夜,我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滴答声,但我不再恐惧——因为我知道,在某个时空,妻子正守护着我,而醉巷的诅咒,终将随着时间的潮水,沉入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