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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327章 槐木诡影

    暮色如墨,浸透了白雀岭的每一寸土地。我攥着生锈的罗盘,指尖被边缘划破,血珠渗进刻着\"壬丙子午\"的铜面。三天前,考古队在这片原始森林深处发现了疑似汉代祭坛的遗迹,而此刻,队员们却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腐叶堆里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我猛地转身,登山杖重重戳进泥地。月光穿过扭曲的槐树枝桠,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团黑影正以诡异的弧度蠕动,我颤抖着打开强光手电,惨白的光束里,半截断指正在落叶间缓慢爬行,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土。

    \"林工!\"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我浑身血液凝固——这是领队陈教授的声音,但此刻应该在三百公里外的医院接受化疗。缓缓回头,穿着褪色藏蓝中山装的老人立在槐树下,胸前别着的校徽沾满黑褐色污渍,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教授不是...您怎么...\"我的声音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劈碎。老人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色黏液,嘴角咧到耳根:\"找到祭坛了吗?\"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掌心赫然印着和我罗盘背面相同的饕餮纹。

    暴雨倾盆而下,我跌跌撞撞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石碑。手电光束扫过碑面,朱砂书写的\"镇魂坛\"三个字已经模糊,却在雨水冲刷下显出另一行小字:\"巳时三刻,百鬼食心\"。腕间的电子表突然疯狂跳动,数字从18:27直接跳到11:58,紧接着屏幕爆裂,滚烫的液体溅在皮肤上。

    当我再次抬头,槐树林里亮起密密麻麻的绿光。那些漂浮的光点逐渐凝聚成人形,穿着各异的古代服饰在雨中若隐若现。最前方的女子披着嫁衣,腐烂的脸上还挂着珍珠流苏,她的裙摆下伸出无数藤蔓,缠绕着七零八落的骸骨。

    \"祭坛钥匙...在你身上...\"嫁衣女子的声音像是从深潭底部传来,藤蔓突然暴长缠住我的脚踝。我拼命挣扎,腰间的罗盘突然发烫,饕餮纹泛起红光。藤蔓接触到红光的瞬间化为灰烬,嫁衣女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其他鬼魂一同消失在雨幕中。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我在泥泞中摸索前行,忽然踩到个坚硬物体。扒开落叶,半截青铜鼎露出地面,鼎身刻着与罗盘相同的饕餮纹。当指尖触碰到纹路的刹那,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东汉年间,这里曾是镇压邪祟的镇魂坛,每逢月圆之夜,巫祝们便以活人献祭,用鲜血维持阵法。

    \"原来你们在这儿。\"阴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考古队的女研究生苏棠倒挂在槐树上,长发垂落地面,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她的眼睛变成灰白色,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陈教授说,要把你做成祭品呢。\"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响起铁链拖拽声。我抓起青铜鼎转身就跑,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槐树林吞噬。那些槐树的枝干疯狂生长,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牢笼。苏棠的笑声如影随形:\"跑不掉的...镇魂坛需要新的巫祝...\"

    我突然想起罗盘背面的暗格。撬开铜片,泛黄的羊皮卷掉落在地,上面画着祭坛的结构图和一段朱砂小字:\"以血为引,破阵需三魂七魄尽散\"。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陈教授和苏棠的尸体正在融合,形成一个长满触手的怪物。

    绝望之际,我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青铜鼎的饕餮纹上。整座森林剧烈震颤,槐树纷纷炸裂,露出里面包裹的森森白骨。镇魂坛的轮廓从地上升起,布满青苔的祭坛中央,七个石棺围成圆形,棺盖上的浮雕竟是我和队员们的脸。

    怪物发出震天的嘶吼,触手向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鼎迸发强光,将怪物逼退。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冲向祭坛核心,每走一步,就感觉有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灵魂。当指尖触碰到祭坛中央的镇魂柱时,无数凄厉的哭喊在耳边炸响。

    \"还我命来!\"

    \"救救我...\"

    \"我不想死...\"

    镇魂柱表面浮现出历代献祭者的残影,他们的手穿透我的身体,试图将我拖入地底。我死死抱住镇魂柱,用最后的力气将青铜鼎嵌入凹槽。刹那间,地动山摇,祭坛轰然崩塌,无数怨灵从地底涌出,在晨光中化作点点星光。

    当救援队找到我时,白雀岭已恢复平静。但每当夜幕降临,我总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瞳孔深处,闪烁着青铜鼎上的饕餮纹。医生说我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但我知道,那个镇魂坛从未真正消失,它只是在等待下一个闯入者,等待着有人再次解开被鲜血封印的古老秘密。而我,永远也摆脱不了那个雨夜的诅咒,在每个午夜梦回时,都能听见槐树林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苏棠阴冷的笑声:\"该献祭了...\"

    从白雀岭归来后,我脖颈后莫名出现了暗红色的饕餮纹路,如同胎记般渗进皮肤肌理。每当深夜,这道纹路就会发烫,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光。我开始频繁做同样的梦:被锁链束缚在镇魂柱上,无数苍白的手从地底伸出,将我一点点拖进散发着腐臭的深渊。

    三个月后的某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拆开牛皮纸,里面是半块残破的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清晰映出我的脸——可镜中人脖颈后的饕餮纹正在蠕动,仿佛要从皮肤里钻出来。镜背刻着篆文:“魂归九泉,血祭重开”。

    与此同时,曾经参与救援的几名队员接连遭遇不测。最先出事的是老张,他在值夜班时被发现溺亡在消防水池里,尸体表面却没有任何水渍,口袋里塞满了槐树叶。紧接着,小刘的妻子报案称丈夫失踪,警方在其家中发现大量鲜血,墙上用血画着镇魂坛的图案,而小刘的手机里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我的:“他们来找你了”。

    我开始疯狂查阅古籍,在省图书馆的善本室里,一本清代《白雀山志》揭开了更恐怖的真相。原来镇魂坛镇压的并非普通邪祟,而是殷商时期一位妄图逆天改命的大巫。他以活人魂魄为引,炼制长生不老的秘术,最终被周人封印在此。每隔千年,当北斗七星连成勺状指向白雀岭时,封印就会松动。

    “你果然在这里。”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只见苏棠穿着考古队的工作服,手中把玩着青铜鼎的残片,嘴角挂着熟悉的诡异笑容。她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隐约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着黑色液体。

    “你不是已经...”我的声音被苏棠的笑声打断。

    “我们从未真正死去,只是被困在时空裂隙里。”她缓步逼近,“多亏了你,镇魂坛的封印松动了,大巫即将苏醒。而你,就是开启最终仪式的钥匙。”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狂风拍打着窗户,图书馆内的灯光开始闪烁。我抓起手边的镇纸砸向苏棠,却径直穿过她的身体。苏棠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化作无数黑色触手向我缠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白发老者挥剑斩断触手,救下了我。

    “我是当年参与镇压大巫的巫祝后人。”老者自称姓姜,“每隔千年,我们姜氏一族就要守护封印。没想到这次被你误打误撞破坏了平衡。”

    姜老告诉我,想要重新加固封印,必须集齐镇魂坛的七件信物,分别是青铜鼎、镇魂柱碎片、巫祝面具等。而这些信物,正散落在被大巫诅咒的人手中——包括已经失踪的小刘和死去的老张。

    我们循着线索来到老张生前居住的老宅。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槐花香扑面而来。屋内所有家具都蒙着白布,墙上挂满了与白雀岭有关的旧照片。在地下室,我们发现了一个祭坛,中央摆放着老张的尸体,他的胸口被剖开,心脏位置放着一块刻有符咒的玉珏。

    “这是镇魂柱的碎片。”姜老神色凝重,“大巫的手下已经开始收集信物了。”话音未落,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无数槐树根从地下钻出,缠住我们的脚踝。姜老迅速点燃符咒,桃木剑在空中划出金色符文,暂时逼退了攻击。

    随着调查深入,我们发现更多被诅咒的人。他们有的神志不清,有的身体逐渐槐化,皮肤表面长出树皮般的纹路。而每找到一件信物,我脖颈后的饕餮纹就愈发清晰,大巫的力量也在不断侵蚀我的意识。

    在寻找最后一件信物——巫祝面具时,我们遭遇了大巫的最强化身。那是个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每只眼睛都映出我最恐惧的画面:陈教授腐烂的脸、苏棠扭曲的肢体,还有无数无辜者惨死的场景。姜老为了保护我,被怪物的触手贯穿胸膛。临终前,他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桃木剑,叮嘱我一定要完成封印。

    带着姜老的遗愿,我终于在白雀岭的旧庙遗址找到了巫祝面具。戴上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原来我竟是大巫转世,前世的执念让我在千年后重返白雀岭,亲手解开了自己的封印。

    月圆之夜,北斗七星连成一线。我手持七件信物站在镇魂坛遗址,大巫的虚影从地底升起,他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千年了,我终于要重临人间!”

    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我明白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身为祭,重新加固封印。在大巫即将冲破束缚的刹那,我将七件信物嵌入镇魂坛,念起姜老教我的古老咒语。强烈的光芒笼罩整个白雀岭,大巫发出不甘的怒吼,被重新拖回深渊。

    当阳光再次洒在白雀岭时,一切归于平静。我脖颈后的饕餮纹消失了,但姜老的桃木剑永远留在了我的身边。偶尔路过槐树成荫的地方,我仍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锁链声,提醒着我那个关于禁忌与救赎的故事从未真正结束,而我,将永远成为镇魂坛最后的守护者。

    桃木剑在我手中渐渐染上岁月的包浆,可白雀岭的阴影从未真正消散。每当暴雨倾盆,剑身便会渗出暗红液体,在剑鞘上晕染出类似饕餮的纹路。三年后的清明,我收到一张泛黄的请帖,烫金篆字写着\"白雀山姜氏宗祠落成大典\",落款处画着半朵残缺的槐花。

    高铁穿过连绵山脉时,窗外的景色突然扭曲成槐树林的模样。邻座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脖颈,沙哑道:\"后生仔,你身上沾着不干净的东西。\"她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画,车窗玻璃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已坐过站,身处一个陌生的小站,站牌上赫然写着\"白雀岭东\"。

    山道上铺满新鲜的槐花瓣,指引我走向半山腰的建筑群。飞檐斗拱的宗祠前,扎着白头巾的村民列队而立,他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灰绿色。人群自动分开,露出祠堂台阶上的身影——本该死去的姜老正微笑着向我招手,他胸口的致命伤口处生长着盘虬的槐树根。

    \"你终于来了。\"姜老的声音像是从树洞里传来,\"大巫的残魂寄生在槐树林深处,我们姜氏一族世代镇压,却抵不过人心贪婪。\"他抬手掀开宗祠匾额,背后露出布满符咒的青铜棺椁,\"二十年前,有盗墓贼盗走了镇魂坛的核心——聚魂珠,如今它即将苏醒。\"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无数槐树根破土而出缠住我的脚踝。姜老的面容开始皲裂,树皮从他的皮肤下疯狂生长:\"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永绝后患?大巫早已将怨念种进你的血脉!\"我脖颈后的胎记再次发烫,镜中那个诡异的饕餮纹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宗祠的梁柱轰然倒塌,露出地底的巨大祭坛。聚魂珠悬浮在中央,表面映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苏棠的身影从珠子里飘出,这次她穿着殷商时期的巫女服,发间插着染血的骨簪:\"欢迎回家,我的主人。\"她指尖轻点,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

    在触碰到聚魂珠的瞬间,千年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我不仅是大巫转世,更是他亲手炼制的容器。当年封印前,大巫将最邪恶的一缕魂魄藏进我的轮回,等待时机重掌天下。姜老的真实身份是背叛大巫的徒弟,他假意守护封印,实则在寻找彻底毁灭大巫的方法。

    \"现在,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苏棠的声音混着万鬼哀嚎,祭坛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红光。我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抓起腰间的桃木剑刺向心脏。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剑身与聚魂珠同时炸裂,无数槐树根从地底窜出,将大巫的残魂与我的意识一同绞碎。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公寓里,电视新闻正在播报白雀岭突发山崩的消息。手机弹出姜老生前发给我的最后一条语音:\"若有一日槐树开花血红,记得带着桃木剑回到宗祠的槐树下。\"我望向窗外,小区里新种的槐树枝头,绽放出妖异的血色花朵。

    深夜,我握着桃木剑走向白雀岭。月光下,漫山遍野的槐树无风自动,树干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在当年镇魂坛的遗址处,一株千年古槐破土而出,树干上嵌着半块青铜镜,镜中倒映着无数个我,脖颈后的饕餮纹在月光下闪烁,如同永远解不开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