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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龙:龙帝纪元 第153章 战事将起

    翻涌的血海不知何时已退成静流,像一场狂怒过后忽然哑火的咆哮,连最边缘的浪尖都凝着半透明的血痂,再没了先前吞噬一切的凶性。

    一席白衣立于血海尽头——衣袂上不知何时溅落的血珠,正顺着布料的纹路缓缓滑落,滴落于凝色如渊的海面,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

    祂望着远处混沌雾气合拢的方向,喉间溢出一声低叹,尾音里夹杂着几分莫名的释怀:

    “终于...结束了。”

    “真是场...荒诞的戏剧啊!”

    “是啊...结束了。”最后一缕紫黑之雾敛入指缝,龙皇亦随之缓缓睁开了那双威严的紫晶竖瞳——依旧是那般深邃,那般神秘,仿若悬于星河之上的星辰,令人沉迷而向往,亦令人畏惧而疏远。

    嗓音依旧是那般威严而深沉——仿若神谕,却不夹杂丝毫情感。

    似是于他而言,那所谓的荒诞与重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又似,那荒诞从未真正终止,所谓的重塑...亦从未真正圆满。

    感慨过后,龙皇缓缓转身,龙皇缓缓转身,遥望着那立于血海尽头的一席白衣,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苦笑——那是一种久违的疏远,亦是一种无法言清的陌生。

    他能理解祂的疏远,也能理解祂的陌生,却仍难掩心头那一丝刺痛。

    到了嘴边的谢忱,此刻却只凝成了一句平淡的“多谢”。

    若这里不是血龙之墓,若那人不是祂——

    或许他早已在最初那场荒诞的戏剧中迷失。

    即便侥幸挣脱那场荒诞,他也断无可能,在那“扭曲”与“疯狂”的裂解之后,走到此刻。

    “去吧。去做龙皇...该做的事。”

    良久的沉默被血雾碾碎,血海尽头终于飘来一道声线,淡得像化在风里的冰 ——听不出喜怒,亦辨不出悲喜,仿佛这世间万物,在其心头掀不起半分波澜。

    “你已看清了前路,已无需我的指引。”话音顿了顿,像利刃终于斩断最后一丝牵连,“而我...亦不再见你。”

    话音未落,一股纵使身为龙皇亦无法抗拒的伟力将其生生推出墓门——仿若一双无形的手臂,轻柔却不夹杂丝毫温度。

    “轰!”墓门轰然落定。龙皇僵在血色平原外围,望着平原深处那座城郭般的血龙之墓,一时失语。

    “不再见我...为什么?”指尖颤抖着按在那道隔开他与血色平原的无形之墙上,空洞的呢喃在这血之禁地外围回荡。

    他明白祂的疏远,

    也明白的祂的陌生,

    却唯独不能理解这份决绝——可...何至于此?

    他的一切,皆源于祂。能踏上龙皇之位,更是祂一步步铺就。

    世人只道他的成就源于那横压一境的——绝世天资,绝代伟力...

    但唯有他知:

    若不是祂,他或许连圣级都难以触及;

    若不是祂,他或许早已在那场早有预谋的围剿中殒命,早在那神只亲临的伟力之下匍匐...

    在那漫长的相处中,祂对他而言,是长辈,更是亲人——是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依赖。

    可如今,祂却不再见他。

    “——戾!”龙皇正怔忪间,落寞尚未褪尽,眼底还凝着化不开的沉郁,一道穿金裂石的啼鸣已从秘境东部的诡火禁地炸响,撕裂了秘境的凝滞。

    下一瞬,一道裹挟着焚天烈焰的流光自禁地深处暴冲天际,如一道燃烧的惊雷,朝着秘境的极北方向疾射而来——所经之处:时而万物欣荣,绿意盎然;时而万物凋敝,生机绝迹。恍若仙境,亦若地狱。

    秘境中所有修炼的生灵,目睹此景,无不匍匐在地,额头抵着滚烫的尘土,连呼吸都透着颤栗。

    当 “生” 与 “死” 的权柄被如此赤裸地握在一者手中,恐惧本便是最本能的臣服。

    然而,在那恐惧之下,更深层的悸动正从血脉里翻涌——那是刻在血脉深处的、近乎献祭般的恭敬与狂热。

    他们看见了奇迹。那连时光都要为之驻足的、生与死的奇迹。

    更看见了那执掌奇迹的至尊——太古十族之一的不死鸟,重现于世。

    “小家伙,总算肯破壳了?” 龙皇侧首,望着肩头那团像是揉碎了世间所有虹彩的小东西,眼底漾开一抹难得的欣慰笑意。

    “父亲!” 小家伙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脆生生的嗓音裹着奶气,像刚学语的雏儿,软得能掐出水来。

    “老了!老了!” 龙皇被逗得失笑,指尖轻点它的羽翼,“本皇也就长你几百岁,哪担得起‘父亲’?再说了,我是龙,你是不死鸟,论辈分也乱了。就叫哥哥吧。”

    话虽如此,可那眸底的怜爱却浓得化不开,连尾音都沾着笑意。

    “哦...哥哥。”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应着,往后缩了缩,像是闹别扭似的停了亲昵动作。可那双滴溜溜转的灵动小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与稚气不符的狡黠——活脱脱一副 “计划通” 的得意,明晃晃的,偏又让人瞧不透这小不点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龙皇忽然侧首看它,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可在那眼底却又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试探。

    “特雷丽嘉?菲尼克斯。” 小家伙脆生生吐出真名。而后歪着脑袋,用翅膀尖点了点龙皇的下颌,语气里带着点小大人似的鄙夷:“还说自己不老呢——才几百年就忘事啦?这名字不是你在我没破壳时,对着蛋壳念叨了八百遍的吗?”

    “...所以你就认了?” 龙皇额角滑下三道黑线,明明听见这名字时心头漾过一阵暖意,此刻却被这小不点的直白堵得哭笑不得,“这是你自己的真名吗?”

    “怎么就不是?” 小家伙又抛来一记鄙夷的眼神,小嗓门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伟大先祖的尊名,我为何不能继承?”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龙皇失笑,指尖轻轻抚过她毛茸茸的头顶,语气宠溺得不像话。

    而于眼底,却有一抹落寞悄然漫开——终究,不是她了啊!

    “走了。” 他最后深深望了眼血龙之墓,那座城郭般的影子在血色平原尽头静立,像一尊沉默的碑。

    心底有个声音轻晃:“不见...也好!也好啊!”

    转身时,他抬手拢了拢肩头的小家伙,声音里重新漾起几分轻快,几分傲然:“哥哥我啊!带你见见世面!”

    “切——!”而后伴随着一声不屑的轻哼,一“人”一鸟悄然离去。

    “——哎!”当血之禁地再次沉回死寂,一道深邃的哀叹蓦然炸响——似从禁地最深处的血雾里漫出,又像碾过万古时光,裹着化不开的落寞,似是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凝成了一道长叹,一声低得几乎要被血雾吞没的呼唤:“吾主...”

    ...

    “八百年了...”指腹碾过王座扶手上一道浅痕——那是他初登此位时,爪尖无意刻下的幼嫩痕迹,如今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当那旁落八百年的权柄再度拢于掌心,这位卡奥斯帝国的主宰、龙族的皇者,喉间亦不禁滚过一声低叹,带着金属般的沉响。

    昔日的权柄没落而无力,无“人”愿意触及,亦无“人”敢于触及。

    然,历经“八百余载”的成长,它已不似初时那般散落,那般无力,而是凝结成了一股足可改变整个主位面格局的庞然巨擘。

    王座两侧,两位执政官矗立于近前——一位执掌初时权柄,一手缔造了帝国辽阔疆域,打下坚实基础;一位执掌余期权柄,铸就了帝国而今的辉煌与盛况。

    王座并立处,亦设一席王座,小巧精致却不失威严。一位身段妖娆、姿容绝世的女子端坐其上——噬蚁女王,爱丽丝·雷吉纳。

    这位于更早之时,便与龙皇缔结了亘古永恒的盟约。一手缔造了帝国情报的根基,亦一手掌控整个帝国最为神秘的禁忌军团——噬蚁军团。

    王座之下,上百尊强者林立——皆为圣级强者,皆为古龙之躯。两侧,几乎绵延至殿尾的数十尊席位上,更是有上古龙静卧,“神”之子嗣落座于前。

    殿外,阴影里的军团蓄势如弓——

    忠嗣军团的精工炼金装甲泛着冷光,符文在甲片衔接处流转;

    蜥蜴人军团的装甲更显厚重,尾椎骨刺擦过甲胄,发出砂纸磨铁的锐响;

    巨人军团的精钢板甲如移动城垣,每一步都让地面陷下浅坑;

    龙兽军团,鳞甲闪烁着寒光,地龙昂首,飞龙于低空盘旋...

    而在这些军团之上,则还有四支规模均不过千,立于高天之上——那是只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神”之军团:

    给万物带来噩梦的——梦魇军团;

    给万物带来净化的——翼之军团;

    让万物感受何为真正杀戮的——娜迦军团;

    以及那盘于云巅,仅是呼吸便足令万物臣服的——龙之军团。

    “是时候...进行清算了。”

    一声低沉的呢喃,自王座之巅悄然落下,宛若一根轻羽坠入湖心——无声无息,却在那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圈圈递远,直至将整片水域震荡。

    霎时间,整个觐见厅的氛围陡然归于沉寂,仿若有一头威严巨龙盘旋于殿顶,压制着在场的上百尊强者,唯余那一道道粗重的喘息于殿内回荡——

    可那粗重的喘息里,藏的又哪里是畏惧?

    那是龙鳞在黑暗里摩擦了无数纪元的渴望;

    是太古遗族在残破时空中啃噬过的岁月,

    是压抑了无数纪元的执念与战栗,在“清算”二字里骤然苏醒的战栗。

    这一刻,他们已等待了太久,太久...

    “为了帝国!为了龙皇!”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一声,仿佛自殿内迸发,又似从殿外滚滚传来。下一瞬,便如烈火燎原,席卷了整个主大陆西境——化作亿万生灵心头最炽热的呐喊。

    呐喊里混着各种声线:有忠嗣军团嘶哑的嘶吼,有蜥蜴人军团含混的咆哮,更有巨人低沉的共鸣——他们中太多人曾是尘埃:是泥沼里挣扎的流民,是被战火追着跑的散兵,是连名字都无人知晓的边缘者。

    他们或许弱小,喊着口号时甚至分不清“帝国”与“龙皇”的区别,只是跟着身边的人一起沸腾;他们或许愚昧,不懂什么叫“战略”,什么叫“格局”,只知道只知道帝国的税吏不会抢粮食,帝国的巡逻队是真正的在维持着那他们不懂的“秩序”。

    可他们比谁都清楚:是帝国的城墙挡住了寒风,是龙皇的战旗劈开了黑暗。曾经踩在泥里的脚,如今能踏在坚实的土地上;曾经只能看着光明远去的眼,如今能亲手触摸到阳光的温度。

    当一切沉默的付出终将迎来回应,忠诚便是最高的褒奖。

    “静。”龙皇抬掌虚按,殿内喧嚣倏然止息。

    可于殿外,乃至整片辽阔疆域,炽烈的呐喊仍在如潮奔涌——那是亿万生灵的回响,是帝国意志的具现。纵使拥有镇压一切的伟力,他却未曾阻止这份喧嚣——无此必要,亦无须如此。

    累了,他们自会停下;那不是命令所致,而是意志自生。

    龙皇,从不强加意志于任何生灵——他们之所行,皆为他们自己的选择。

    “本皇知晓,尔等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自王座起身,嗓音如雷霆震响,威严回荡于殿宇之中,“而本皇...亦待此刻多时!”

    “尔等言‘为了帝国’,‘为了本皇’。”

    “然,本皇无需尔等为本皇而战——汝等应为‘自己’而战!”

    “帝国因汝等而繁盛,非因本皇一“人”。”

    “汝等之价值,毋需向本皇证明。”

    “汝等更应,向这个世界证明——汝等,曾来过!”

    “敌人,就在眼前!机会,就在眼前!”

    “所以,去吧——吾之子嗣,吾之军团,吾之眷属!”

    “为你们的未来而战!为你们心中的信仰而战!”

    “毋需畏惧因果归处——因果尽加吾身!”

    ...

    “真是头有趣的小龙啊!”

    “有趣?不过是无知狂妄罢了!”

    “资质倒是不错,魄力亦有。若非与混沌纠缠过深,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走出那一步,倒是有些可惜...”

    “呵呵。如此纪元之才,可不能过早夭折啊!”

    “那几个家伙...”

    “是啊!我们那五个‘兄弟’,可不和我们这些个‘兄长’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