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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她们都说是我女朋友 第235章 我想花钱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几个小时。

    陈舒挽沿着时间线,几乎复原了出阁宴开始之前。

    江流与裴安宁相处的所有记忆。

    “江流,接下来试着思考一下是什么导致失忆?”

    “这是靠思考就能想出来的吗?”

    “我给你些提示,记忆的失去伴随着强情绪波动,典型的强情绪波动就是从大喜到大悲。”

    “听不懂。”

    “换种简单的方式问你,你们的相处有让你很开心的时刻吗?”

    江流认真的回想了足足五分钟。

    他还没习惯“死去的记忆突然活过来”。

    但他并未在现有的记忆片段里找到强烈的“开心”。

    “我在村子里待的很舒服,这算吗?”

    “或者想想你为什么帮助她?”

    “因为我觉得她比我还可怜。”

    “除此之外呢?你喜欢她吗?”

    江流摇摇头:

    “喜欢谈不上。”

    “那现在重点思考,出阁宴当天发生了什么?”

    出阁宴当天吗?

    江流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他得好好捋一捋。

    ...

    我是江流。

    对,就是居酒屋的天才牛郎、江家三少爷、你的好兄弟江流。

    我是初次回想起这段记忆。

    一股脑涌进来的信息太多了。

    我需要慢慢处理。

    所以我其实也是在“探索”这段记忆。

    这就不可避免的让我的讲述主观一些。

    但真爽啊。

    这种感受让我浑身热血沸腾。

    因为我的感受回来了。

    我能闻到大集上豆包的香气、能想起小溪边那只该死的蛤蟆如何跳跃、也能想起那天手放在裴安宁胸前的触感。

    嗯,软软的,像小溪水。

    真是她自己放上去的,跟兄弟我没关系。

    我没捏...好吧。

    我当时确实捏了一把。

    睡懵了,屋子又黑黢黢的,可以理解。

    那天是个大晴天。

    我记得我起床吃了个饭。

    裴安宁在化妆。

    是县城里找的化妆师。

    她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看我。

    化妆师也问我:“你看你老婆漂不漂亮。”

    我对老婆这个称呼有点陌生,但我还是走上去一顿夸。

    夸两句又不掉肉。

    但她真好看啊。

    但是我没多看,确实没多看。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是来帮忙的。

    在这个村子里。

    我是江流,她是裴安宁。

    没有任何外在身份,但回了南江就不是了。

    她有她的追求、我有我的事业。

    虽然我很欣赏她。

    她的身世比我还可怜,但她做的比我更出色。

    至于她嫁入豪门的计划,我愿意祝她好运。

    毕竟我这个人向来是帮亲不帮理。

    豪门又不姓江,跟我有什么关系...

    豪门确实姓江。

    如果从血缘上论的话,我可能有点帮错了。

    但我当时也不知道啊。

    我出门了,看到现场来了很多人。

    总之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百无聊赖的又回到房间里找裴安宁。

    草,裴安宁真好看啊。

    这不纯妲己转世吗?我是纣王我也不上朝。

    本身五官就魅、身段也好,还穿了个出阁宴上红色的绸缎喜袍。

    我这人有文化。

    我可以给你形容一下。

    中式的礼袍隐约给人一种封建礼教的性压抑感受。

    但你抬头看她脸的时候,却发现她在跟你抛媚眼。

    有点“大王,臣妾准备好了”那个意思。

    这个真受不了,我还是出去吧。

    君子论迹不论心。

    别管裴安宁在我脑子里有多惨,起码我什么都没干。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有底线!

    但裴安宁叫住了我。

    她说:“江流,你陪我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

    不用说我都知道她要去哪里。

    ...

    我们穿戴整齐站在了树林的尽头。

    树上有猫头鹰在睡觉,我看到了。

    在她母亲的墓碑前,我也有点被环境带动感情了。

    因为裴安宁说她昨晚梦到妈妈了。

    我也有点想我妈了。

    如果我妈去世了,我在成婚的日子也会在墓碑前哭泣吧。

    呸呸呸,我妈不会死的。

    我看着裴安宁跪在墓碑前,我给她膝盖底下垫了塑料袋避免弄脏礼服。

    出门时候我早就想到这一茬了。

    你就学吧,学无止境。

    “妈妈,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会很幸福的。”

    当听到裴安宁声泪俱下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其实有点惭愧。

    你见过那个好男人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在这里跟别人结婚的?

    我不是好男人。

    但我对得起所有人。

    我有资格说这句话。

    纯洁无瑕的感情只存在于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里。

    你得是王子,有王位要继承才行。

    我不是王子,我是个泥腿子。

    我从不避讳我的缺点。

    正是这些缺点的存在,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生命仍然鲜活。

    而不是被打上标签后,就要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小山村。

    没有业绩压力也没人认识我,我可以疯疯癫癫。

    但在南江不行,上班时面对女客户我不能有缺点,这是工作。

    没工作就没钱,没钱我家里就难以为继。

    面对素恩时也不行,她虽然很理解我。

    但我心里如果垮了,她心里也会垮掉,因为素恩还没长大呢。

    有时候我觉得素恩就像我的小妹妹。

    我带着她风里来、雨里去,她有问题我帮她解决。

    能帮她解决问题,我很开心。

    我看着她长大并找到自己,我也很开心。

    但我不愿意向她吐露我的烦恼。

    即使有时候喝多了真情流露会录一些视频,我也不会发给她。

    因为这是无意义的。

    当然这些话我永远不会说出口。

    你跟人家谈恋爱,最后说人家是妹妹。

    这尼玛不人渣嘛。

    虽然我知道可能说出来会好一点,但我没法说。

    因为这可能会摧毁她。

    所以我其实挺喜欢和裴安宁待在一起的。

    不谈感情。

    我知道她也是满身灰尘的人,和我一样。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我的缺陷。

    因为她也在向我展露她的伤疤。

    抱怨环节结束。

    裴安宁哭的有点上不来气,我要去安慰他了。

    她在复述梦境里妈妈对她说的话。

    我这会想说点什么,所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树林里生机盎然。

    我说:“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

    我的意思其实是,你梦到你妈妈也是好事,因为春天多有生机啊。

    说明你妈妈在底下过得也不错。

    我这人确实有文化,但没那么多。

    可其实我这句话是骗她的。

    因为我昨晚也梦见她妈妈了。

    她妈哭了。

    全都是因为昨晚睡觉前,她非给我看妈妈的照片。

    在梦里,她妈妈的身影很模糊。

    她说:“小伙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我说:“放心吧阿姨,我让她幸福。”

    我又撒谎了,我俩结婚是演的。

    我没有心理负担。

    我的工作就是撒谎。

    在居酒屋里编织幸福的谎言,让不开心的人开心,然后心甘情愿的掏口袋付钱。

    但也不知道逝去之人是不是全知全能。

    总之她妈妈拆穿了我的谎言。

    “阿姨知道你们是演的,能帮阿姨照顾她吗?”

    “肯定啊。”

    做梦而已,答应就答应嘛。

    估计连阿姨自己都没当回事吧。

    但我当回事了。

    我答应你的,我肯定办事。

    放心,虽然我不是好男人。

    但我答应了,我肯定办。

    ...

    在坟前也没什么其他能干的。

    所以我心理活动有点多。

    我原以为就这样搀扶着裴安宁回去,喝个喜酒收收礼就完事了。

    但裴安宁不走。

    她非要和我聊聊。

    我觉得至少得换个地方,因为大概没人喜欢在坟墓前聊天吧。

    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定住了。

    她说:“江流,我们可以在村子里多待一段时间。”

    我摇摇头。

    因为我还得上班赚钱呢。

    打工人哪来的自由。

    我请假这几天都扣了多少钱了!

    “我付你报酬。”

    她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说实话有点心动,有人给钱还能疯玩。

    但上帝不会白白的给我发礼物。

    这娘们肯定馋我身子。

    我刚要拒绝,但却被裴安宁接下来的攻势打懵了。

    “江流,你可以随便猜测我的意图,无论猜测的方向有多肮脏。”

    裴安宁狭长的桃花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求助我帮忙拉她起身。

    我原以为她要搞个忽然一吻之类的。

    但她只是抖落了沾在身上的泥土,扶住了耳朵上摇晃的坠饰:

    “我早上给青叔打电话了,冲了二十万的卡,他说不扣你工资。”

    “你图什么?”

    “往最坏的方向猜就对了,轻些的就是吃掉你、严重点说不定会噶你腰子。”

    裴安宁和很多形容漂亮的形容词都不沾边。

    什么清冷感、青春感、少女感之类的。

    她笑起来是实打实的风情万种。

    我站在原地看她,实在是摸不清坏女人什么路数。

    直到她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让我直接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我发出了长达五分钟的笑声,

    直到笑的喉咙干呕,把头上的猫头鹰都给吓醒了。

    虽然裴安宁说把她的目的,尽可能想的肮脏一些。

    但其实我不愿意把她往肮脏了想。

    因为说起来,我们两个的人设都挺肮脏。

    如果开启一场互动投票。

    选项A是销冠男模,b是处心积虑嫁入豪门的女人。

    让你选谁更肮脏,你选的出来吗?

    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但那一幕和那一句话,我永远记得。

    在裴安宁母亲的坟前,树上还站着睡觉的猫头鹰。

    那个实际上是我客户,但在今天却是我新娘的坏女人。

    说了句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话。

    她说:江流,我想花钱买你发自内心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