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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我来了! 第175章 隆隆铁蹄碾压来

    光阴似箭,时间来到了太元三年(公元378年)。

    元日节这一天,越来越喜欢贺氏母子俩的司马熙雯提议,命陈望收拓跋珪为义子。

    贺蔚欣然同意,千恩万谢,历尽千难万险跑来兖州,没想到得遇了贵人,儿子还拜了刺史大人义父,真是天降鸿福。

    与贺氏母子相处融洽的王谢二女也是非常高兴。

    魏晋时期对于“收纳义子”的礼仪是非常重视的,府里举行了隆重的典礼。

    自此,陈望继张大豫之后又多了个干儿子。

    一过元日节的十五,陈望就在谯郡郡衙召开了兖州七品以上官员大会,就那个时代最为重要的春耕事宜发表了重要讲话。

    就春耕前的诸项准备工作,如分发农具、牲畜,以及积肥、下粪楼等做了安排。

    同时大力推广种植小麦,取代以前以粟、稷、菽、黍、高粱等为主的粗粮。

    这些年来他自己跟着常吃粗粮,大便都带着血,如厕时更是痛疼难耐,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一月二十,陈观在建康广陵公府加冠礼,琅琊王司马道子亲自主持。

    陈望实在脱不开身,写了一封勉励的长信,派了文学掾羊昙带着司马熙雯准备的各种珠宝玉器礼品,回建康代表自己参加。

    羊昙也带回来了陈观的回信,除了各种问候之外,说他被圣上擢拔为给事黄门侍郎(皇帝秘书),一下子到了从五品,而且还是天子近臣。

    颍川陈氏圣眷正隆,满朝上下无不艳羡。

    陈望和司马熙雯自然为他高兴,大家都夸赞陈观前途无量,陈望在府中大排筵席,请了在谯郡的僚属们庆祝了一番。

    二月二的清晨,陈望率领众文武在谯郡南门外举行了隆重的开耕仪式。

    祭拜完天地后,他亲自给一头大黄牛的牛头上扎了大红绸布,并调了红色颜料涂在牛角上,起着镇邪避灾的作用。

    在万人瞩目中,陈望挽起裤腿,光着脚丫下了地,亲自赶牛扶犁开垦了今春的第一耕。

    他满怀希望的盼着兖州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因为他已经敏锐地嗅到了风平浪静中隐含着的丝丝血腥气息。

    每临大战,必有静气。

    爆发前的安静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趁着暴风雨来临之前,充实仓廪,积累粮食,不惧怕任何国际形势变化。

    任何人都可以忽略或者无视大局,但作为兖州第一人,系几十万人口安危于一身的陈望,丝毫不敢懈怠。

    这就是一个家长,一个刺史的责任,尤其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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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瘦骨嶙峋。

    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太元三年(公元378年),二月十七。

    大秦天王苻坚终于下定决心,要完成最后一个心愿了。

    那就是解决掉南边的这个偏安一隅,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的邻居。

    大晋王朝延续着汉、魏以来的正统皇位世系,是天下汉人心目中的正朔所在地。

    如果继续让它存在下去,那自己的大秦将永远被人视为胡虏政权。

    另外江左风流,衣冠南渡,曲水流觞这是苻坚最为羡慕事情,与王、谢等士族门阀名士们共济一堂,清谈玄理,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苻天王自信,不但在武力方面就是在文采方面,他一样会令江东士大夫们所折服。

    他的战略部署依旧是大气磅礴。

    以自己的庶长子,征南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守尚书令、长乐公苻丕为帅,武卫将军苟苌,前燕皇帝、五兵尚书慕容暐等率步、骑共七万人,进攻“华夏第一城池”的军事重镇襄阳。

    一开始,苻坚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练练手,试试水,但随后他觉得即便练手试水这些人数也不够。

    于是继续派荆州刺史杨安率领樊州、邓州的兵众为前锋,征虏将军石越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出鲁阳关(今河南平顶山市鲁山县附近);

    京兆尹慕容垂、扬武将军姚苌率领五万兵众出南乡(今河南南阳市淅川县附近);

    领军将军苟池、右将军毛当、强弩将军王显率领四万兵众出武当。

    近二十万,四路大军,会合攻打襄阳,再以襄阳为跳板,继续逐步东进。

    秦晋之好就此结束,神州华夏统一大战徐徐拉开了帐幕。

    二月二十二日。

    陈望大清早在谯郡接到了探马来报,不禁为朱序捏了一把冷汗。

    这位曾经先后是父亲和自己手下的爱将,能不能顶住氐秦大军的攻势?

    自己从凉州回来时曾经路过襄阳,在朱序的陪同下参观了整个城池。

    三面环水一面背靠凤凰山,城高达六丈,雄伟壮观,而且分内外两座城墙,易守难攻。

    朱序其人虽然谋略不足勇猛有余,但从军十数载,防守襄阳不成问题。

    且车骑将军桓冲当世名将,国之柱石,手握精兵十万之众,驻扎百里之外的上明(今湖北宜昌市枝江市附近,本来驻江陵,自请移镇),怎会坐视不理。

    正在想着心事,堂下走上来了兖州别驾郗恢。

    他来到案几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平北将军,不知您现下是否有时间接见北方来的士子和武夫。”

    “哦?道胤,可有博学多才,通晓古今之士吗?”陈望放下手里的案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郗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名单来,双手递了上去,边道:“籍贯、出身,卑职已经统计好了,名单上这些人还过得去。”

    陈望接过名单,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放在桌案上,问道:“他们此刻在何处?”

    “都在郡衙外等候接见。”

    “嗯……来人,把羊文学、顾记室、谢参军请来。”

    “是。”身后骁骑营亲兵躬身施礼,跑了出去。

    不多时,羊昙、顾恺之、谢琰三人快步走上大堂。

    陈望摆手令大家就座,对郗恢道:“按名单,一个一个来吧。”

    “遵命。”郗恢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郗恢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走上大堂,陈望看清郗恢后面的这个人比郗恢高了大半个头,面如锅底,膀大腰圆,犹如半截黑铁塔。

    来到近前,瓮声瓮气地躬身道:“小人朱绰拜见刺史大人!”

    “哦,请起,朱绰,哈哈,”陈望上下打量着朱绰,重复着他的名字道:“字祖明,沛县人士,二十一岁,臂力过人,善舞长槊,是吗?”

    “是,小人确有些蛮力。”

    “可否证明?”

    “这个……请刺史大人示下。”

    “来人,把伏波将军的大板斧拿来。”

    一名骁骑营亲兵领命去了后堂,不多时扛着陈顾的长柄开山斧走了进来。

    陈望示意他交给朱绰,并道:“你去院内耍几下我看看。”

    朱绰接过开山斧,宽阔的黑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嘟囔道:“有些份量,有些份量。”

    说着提着开山斧向外院子里走去。

    来到大院中,站直身体,调整呼吸后,右腿缓缓后撤一步,双手擎斧猛然向前来了个“横扫千军”,然后斧柄倒转向前一个“白蛇吐信”直刺了出去,招式一气呵成。

    陈望在大堂上看得清楚,不由得暗暗喝彩,顾恺之、郗恢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陈顾那一百二十斤的开山斧不用说舞,许多人拿着走上个十步八步都累得呼呼直喘,朱绰竟然能舞得跟一杆枪似的。

    只见朱绰接下来一连舞了二十几个招式,竟然毫不费力,开山斧被他舞得是虎虎生风。

    陈望命骁骑营亲兵道:“好了,让他进来吧。”

    亲兵跑出去喊住了朱绰,带着他回到大堂。

    陈望见朱绰黑脸上隐隐渗出了汗珠,微微有些喘息,心道,比二弟的臂力还是差了不少,但这也是世间罕有了。

    遂摆手道:“瑗度,收入谯郡驻军吧。”

    谢琰答应着,边对朱绰道:“去对面校军场找扬武都尉登记造册。”

    朱绰闻言大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上叩首道:“多谢刺史大人,多谢参军大人!”

    然后起身,转身离去。

    陈望仔细看了看他跪的地面,不禁摇头笑道:“你们看,连青砖都让他跪出裂纹了。”

    众人伸头一看,还真是,一起跟着大笑起来。

    不多时,郗恢又带进一个人来。

    只见此人三旬上下的年纪,头戴纶巾,身着灰衫,风骨峭峻,白面黑髯,沉稳有度。

    来到陈望案几前,躬身一揖,声音略带沙哑地道:“在下卢嘏,字子益,参见刺史大人!”

    “哦?可是出自范阳卢氏的吗?”陈望快速地瞥了一眼案几上的名册,问道。

    “不才在下正是。”卢嘏眉毛一扬,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再次拱手答道。

    “卢谌是……”

    “乃在下祖父。”

    “啊,哈哈,好,好。”

    陈望心道,这个人也符合自己的招聘要求,他的祖上可是东汉经学大师卢植,先主刘备的老师。

    后面几代人皆为曹魏、西晋高官,到了卢谌这一代正逢八王之乱后,五胡乱华,他没来得及往南逃,只得向北跑到了晋阳投奔了其姨夫,就是大名鼎鼎的司空刘琨。

    刘琨后来与羯人石勒之间爆发了地盘争夺大战,兵败乐平(今山西晋中市昔阳县附近)全军覆没,带着卢谌投奔了段氏鲜卑,临终前给卢谌写了一首诗《重赠卢谌》,其中“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成为千古名句。

    再后来卢谌先后事段氏鲜卑、石赵、冉魏,最终冉闵兵败后,他与十几万冉魏官员、军兵一同被杀。

    当年鼎鼎大名的高门世族范阳卢氏,现在可是寒的不能再寒的寒门了。

    卢谌在北方侍奉了好几个胡人政权,论气度名节已经把范阳卢氏的脸丢光了。

    现在自己启用这个在民间吃了二十几年苦的卢嘏,可令他感恩戴德,忠心效力于兖州。

    陈望脸色严肃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有何所长啊?”

    “在下从小熟读经史,通晓兵法,家祖、家父虽事胡虏,但一直心向大晋,苦于报国无门,教诲在下成人后一定要效忠于大晋,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此志可昭日月!”卢嘏慷慨陈词,因激动涨红了脸庞。

    “如此,甚好,甚好,”陈望赞许着,转头看向羊昙道:“羊文学,他就归于你麾下吧。”

    羊昙躬身施礼道:“卑职,遵命。”

    卢嘏神色一凛,躬身一揖到地,口颂道:“承蒙刺史大人不弃,在下定当赤心报国,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陈望向他摆了摆手,卢嘏慢慢后退三步,转身下了大堂。

    郗恢赶忙随着他后面也走了出去,不多时,又带进一人。

    陈望一边喝着茶盏里的茶水,一边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粗布灰衣,腰间扎着麻绳,足蹬草履的人走到近前,躬身施礼道:“小人李暠,字玄盛,陇西人士,拜见刺史大人。”

    声音浑厚高亢,颇具感染力,闻者心情振奋。

    待他抬起头后,陈望仔细打量起来,只见他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宽额方脸,络腮短髯,给人感觉豪放中带着威猛之意。

    陈望顿时心生好感,除了此人相貌堂堂之外,还有自己也在陇西待过近两载,此人一口凉州方言,令他倍感亲切。

    “你是陇西哪里人士?”陈望放下手里的茶盏,边说着话,边从嘴里捞出一个茶叶片,扔在地上。

    “小人世代祖居陇西成纪。”

    “什么,什么?”陈望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怎么这么耳熟啊?

    他看着大堂顶棚思忖了起来,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市秦安县附近),陇西李氏……

    记得后世有个姓李的皇帝很牛逼,叫什么来着……

    唉,狗日的葛洪,给老子吃了丹药,连后世的皇帝、文臣武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边想着边拍起了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