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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天残地缺 第396章 血族32

    大洋彼端,欧仁妮娅难得有些惆怅。

    谁曾想,差点被勒森布拉吞噬的周会有家人在。

    甚至命运还能叫他们碰上,百年之后再相逢。

    如果始终放不下,那他的转化能成功吗?

    要是失败了……

    欧仁妮娅不知道,也不想深思。

    周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她曾花费百年时光辗转曲折将某个方法递到‘父亲’手中,又用几百年的时光等待契机。

    她从未相信他会成功。

    可勒森布拉回来了,甚至用的新身体。

    他离成功很近,似乎只差一步。

    欧仁妮娅绝对、绝对不会让他迈出这一步。

    受制于‘转化压制’无法弑父的女人佯装失手,将勒森布拉因未完全掌控身体而无法吸收——然后交给她保存的公爵血核拱手让了出去。

    此外,百年的时间里,她用浸过圣水的镀银长钉不停加固。

    密密麻麻的钉子除了没有穿过男孩身体,扎穿棺材的每一处。

    新登入公爵之位的人是谁不重要,只要不是勒森布拉就行。

    历经千年,欧仁妮娅如愿以偿报复了背叛自己的爱人。

    新公爵还回的宝石戒指中不带一丝能量,证明了公爵身份已经转移。

    勒森布拉死了吗?还是没有?

    欧仁妮娅不肯留下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邀请海伦一起开棺,迎接未出生的‘弟弟’。

    海伦很聪明,表现得好像什么异常都没看到。

    这个荒蛮之地出来的穷苦女孩坚韧无比,也智慧非凡。

    被上帝抛弃击不倒她,被爱人背叛击不倒她。

    就像她的天赋一样,无视所有看不见的伤害。

    所以,由她来开棺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真的‘周’——身体的原主人醒来了。

    多么神奇啊,人类战胜了血族,还战胜了死亡。

    无须多言,欧仁妮娅和海伦都选择了迎接这个幸运的小生命。

    如天之福,万事如意。

    奇迹毫不吝啬的再次降临在它的宠儿身上。

    周找了他的家人,过了一个世纪依旧存活着的家人。

    而不是那种泛泛的仅有血缘联系的亲人。

    欧仁妮娅不信上帝,却疑心神明也许真的存在。

    又或者东方的上帝不一样,即使堕落的孩子祂也一样爱?

    不管怎样,欧仁妮娅都不会阻止周。

    作为长姐,她祝福弟弟;作为抚养者,她怜爱新生儿。

    所以,让他回家吧,回到他的来处。

    百年的舛误纠正,命运重归原点。

    那本来就是周应该归属的地方。

    欧仁妮娅发出邮件,将本来准备给周的资产提前送了过去。

    久违千年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连本人都没察觉。

    黑衣女人托着脸颊,难得俏皮的想。

    ‘看在周的份上,东方的上帝啊,也眷顾眷顾我吧!’

    ……

    迎着海风,海伦举起猩红酒杯对远方的周说了句“cheers!”

    ……

    阿拉贝拉不明白,为什么周的家人还能接受他。

    她跨坐在石誊腿上,扯着他的领口逼迫他告诉她理由。

    ……

    “太阳下山咯,出发!”

    没学会变小蝙蝠,周周等到太阳落山才敢出门。

    他拉着周化苦,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快点呀,小苦,晚了春芽姐死了怎么办?”

    “不至于……”

    而且审批还没走完,去了基地也不能立刻飞。

    猜到周周不会听他解释,周化苦顺着小祖宗的意思赶路。

    路灯亮起,一路璀璨。

    凌晨两点,航班降落。

    归家之路万籁俱寂,却有着别样的安宁。

    靠着副驾驶的窗户,周周失神的凝望窗外风景。

    行道树整齐利落,如卫兵一样守护着道路。

    他努力感知着,试图找到一丝无来由的熟悉感,好再次证明他真的是那个名为周草生的孩子。

    多思多虑,无端生怖畏心。

    落到人间多少年,周终于染上了属于人的浑浊色彩。

    会忐忑,会不安,会有许多许多复杂的情绪。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填满了空壳,变成一个人。

    他怅然抚上车窗,哈气画出一个笑脸。

    苦厄无缘由,生死无停息。

    虽然说不出来,但周隐隐感觉得到。

    活着,就是源源不断的痛苦与战胜痛苦。

    男孩张开手掌,抹掉笑脸。

    湿漉漉的水汽沾在手心,一会儿就晾干了。

    近乡情怯,紧张得快坐不住了的周周侧头询问周化苦。

    “还要多久啊?小苦。”

    “快到了,等我停好车。”

    男人余光一扫,向右拐去驶入岔路。

    乡间没什么讲究,只要不妨碍走路车停哪里都行。

    越野车歇在路边,车前大灯照亮了一条长路。

    车熄了,灯就没有了。

    即使知道周周的辈分很高,周化苦还是忍不住把人当成小孩子看。

    他轻松的抱起小孩,打着手机光往前走。

    乡村小道上的路灯总是坏了修,修了坏。

    碰到灯坏了,就只能这样。

    嚣张的冷风呼啸而过,宛如鬼哭狼嚎。

    周周环着男人脖子,漆黑瞳孔微微扩大。

    清晰无余的视线中,似有若无的既视感终于出现。

    每次周化苦更改步行方向之前,他都会提前在心中给出猜测。

    左边,直走,右边,左边……

    对了,对了,对了,都对……

    次次都印证成功,周总算安下心来。

    ‘没错,是我,我回家了。’

    小孩笑着把脑袋埋进男人颈窝,心情愉快。

    他们行走在村中,狗吠声此起彼伏,好似迎接。

    周化苦推开大铁门,铁链当啷碰撞的声音划破寂静。

    本就觉浅的薛春芽睁开眼睛,摸索着按亮灯光。

    晕黄的暖光四四方方,映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太奶奶醒了。”

    并不意外的周化苦没管大门,先把周周送了进去。

    烧得旺旺的火炕烘得屋里温暖如春,一点寒意都没有。

    薛春芽坐在炕边,没有多余的力气下来走动。

    她抽着纸巾擦拭眼泪,同时冲周周招手。

    隔着手机尚且可以冷静,等人真到了面前,谁能控制得住情绪?

    老太太哽咽着,叹息般的呼唤幼童。

    “草生,你回来了啊。”

    “嗯,春芽姐,我回来了。”

    失去了记忆,周周的情绪并不浓烈。

    但他能感知到薛春芽的情绪,温情而又和煦的情绪。

    出于无法回应同等感情的内疚,小孩揣着微沉的心情靠进薛春芽怀里。

    久别重逢,一者青春如旧,一者苍茫白首。

    岁月无情的划开了界限,叫人无法自我欺骗。

    薛春芽清楚的明白,草生再不是人类了。

    可无论如何,他都是她和柴生的弟弟,他们的家人。

    老人低身,与男孩额角相抵。

    此刻,谁都说不出话来。

    周化苦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去处理刚刚没关的大门。

    薛春芽则搂着周周,喃喃自语道。

    “晚了点,没事,明天我俩一起去给你哥上坟,告诉他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