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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不当炮灰,清冷世子夜夜沦陷 第363章 原形毕露

    裴珩见妻子原本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上了,连忙拍拍她后背安慰道:

    “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远方。他经过此番历练,定是长进不少。你该为儿子高兴才对。”

    苏璃嗔怪地看了裴珩一眼。

    “虽说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愿意心疼他。你当父亲的对儿子严厉,我管不着。你也别来管我疼他!”

    “好好好!都依你依你!”

    阿璃虽说疼爱孩子,可也不是无底线的溺爱。她真心疼爱孩子们,却也鼓励他们自强自立自爱,这一点,裴珩向来都放心的。

    欢哥儿是长子,被苏璃投入了更多的心血,母子两个的感情也确实深厚,裴珩也便笑笑不说话了。

    把大理国境内发生的事情又都告诉了一遍苏璃,然后留她在内宅开始张罗欢哥儿回来的事情,裴珩起身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连城便送了一封信过来。

    裴珩看完,沉默了许久,闷声道:

    “他真的病了?”

    连城比划道:

    “老侯爷自从去年冬天着了风寒后,身体便一直没有大好。开春后,咳疾更重,眼下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

    晋远侯府一家被抄家流放后,裴珩便一直派人关注着。

    当初他打点了押解他们北上的官兵,走到半道就被九公主的人换了。他想着裴彦作恶多端、自作自受,裴家众人也该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便也没再多管了。

    裴家人前年冬季从盛京出发,在路上足足走了三个月,去年开春的时候才走到了宁古塔。

    一路上,一家子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尤其是裴彦,走得慢了要被打,吃得多了要被打,看不顺眼要被打,一路上他脸上、身上就从来没有过一块好肉。

    纵使如此,他愣是没死,托着一副残躯到了宁古塔。

    宁古塔是大启极北之地。

    此处极其偏僻,生存环境十分的恶劣。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冬季,冬季漫长且寒冷、滴水成冰、放眼望去不是白色就是灰色,是一个极其适合流放的地方。

    作为大启最北的军事重镇,所有流放到这里的犯人会被补充到苦役中去,快速补充劳动力。

    裴家一大家子也不例外。

    男的去了采石场,每天抡镐头敲石头,女的去洗衣裳做饭。

    采石场的活虽苦,但少了九公主的人日夜折磨,已经算得上轻松许多了。

    裴珩一直都派人远远的看着他们,至少让他们不至于死了。

    对于这一大家子,裴珩的感情是复杂的。

    说起来他们姓裴,和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终究是他的家人。当初虽说痛恨他们无情无义,和他们一刀两断,但他终究没办法看着他们去死。

    尤其是父亲,多少还是有一两分感情的。

    “在当地找个大夫送去,别说是我派去的。免得他们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裴珩不忍看着父亲去死。

    可要他接他们回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宁古塔那边的事情不要让夫人知道。”

    连城点头应下。

    夫人和裴家一向不和,国公爷不告诉她这件事情,也是省得她听了心烦。

    宁古塔这边。

    采石场的一处破旧茅草屋里,裴世宗躺在冰冷刺骨的木板床上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这个点儿,男人们都已经出门上工去了。

    原本,他虽然生病了也是要上工的,但采石场的管事得了裴珩的关照,终究没把人往死里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眼下已是三月,盛京已经春暖花开,可宁古塔还是一片天寒地冻。

    裴世宗看着木窗边漏下的一缕阳光,努力挪了挪身子,往阳光底下凑去。

    门吱嘎一声开了。

    小温氏端着一只缺了一个口的破碗进来,碗里是稀薄得能照出影子来的稀米汤。她面无表情的把破碗往裴世宗面前一扔,双手往袖子里一插,往窗子下的阳光底下一蹲,冷冷道:

    “快吃吧,吃了我还要回去洗碗呢!”

    裴世宗默默端起那破碗,看了一眼米汤,轻叹一声摇摇头喝了。

    “你叹什么气!怎么?嫌我没照顾好你!裴世宗,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侯爷吧!端得什么臭架子!再摆出这副臭脸来,老娘饿你个三天三夜,看谁熬不过谁!”

    一年半的搓磨,小温氏早已没了当初养尊处优的好肤色,她穿着最粗的麻布衣裳,身上脏得一块一块,灰头土脸的,一头黏在一起的乱发胡乱用一块麻布包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最低等妇人的模样。

    此刻蜷缩着蹲在地上,骂起裴世宗来口沫横飞,一点面子都不给。

    裴世宗气得咳嗽起来。

    一张没有营养的老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趴着半个身子在铺上抬手指着小温氏骂道:

    “你这个毒妇!”

    “当初珩儿瘫痪在床,你同我说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用,珩儿后来同我说,你做的全是表面功夫,背地里对他如何如何恶毒。我总是不敢相信。”

    “如今,我全信了!你这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假惺惺的东西!我裴世宗瞎了眼了,当初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哼!”

    小温氏早已被生活搓磨的苦不堪言,如今她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冷笑一声,

    “我恶毒?裴世宗,你娶了我心里却只有大姐,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拿大姐来同我做比较。纵然我千辛万苦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也说他不成器,连裴珩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裴世宗,我恶毒,也是被你逼的!”

    “我要是不恶毒,怎么坐稳侯夫人这个位置?怎么替我儿子争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裴世宗一闭眼,失望透顶。

    “这么多年,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呵,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小温氏站起来一挥手,已经颇有了一些农妇泼妇的样子,

    “从前你是侯爷,我哄着你就能当侯夫人。眼下你什么都不是了!原本还指望着你那个大儿子,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们多多照拂一二,结果那个没良心的,亲爹都不要了。这么久了,对你不闻不问的。就连眼下你命得要死了,他都没一点心软,我还指望你什么?”

    说完,一把夺过裴世宗手中的破碗,骂咧咧地走出去。

    “有得吃你就吃,没得吃就饿死!草席一裹往后山乱葬岗上一扔,早死早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