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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绝恋:乱世相思烬 第122章 命在旦夕

    第122章:命在旦夕

    无为观,香客慢慢离开的道观中道士们正在收捡法器,僻静的小径上负责清扫的道士则拿着扫帚仔细地扫着落叶。

    房门敞开的寮房里,等候了许久的白月和哲奇望着屋外的院落忧心得坐立难安。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走时叮嘱过让我们别离开这里,要是我们出去寻他,他回来与我们错过就麻烦了”

    “…早知道就该拦住他的”

    “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

    “砰!”

    一扇关闭的木门突然被用力踢开,薛锦和雅月扶着岳灵泽脚步匆忙地来到了院落中。

    不等屋中的白月和哲奇起身走到门前查看,他们就已踏进了门。

    “…锦姑娘!”

    “这是怎么…”

    “咳噗!”

    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薛锦,又看了一眼岳灵泽苍白的脸和漆黑的唇色,哲奇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一口喷洒在地上的黑血吓得怔在了原地。

    “都出去!”…

    “只降岳氏新君?”

    “是,那义军将领说,若岳氏有新君继统,顺应天命,自当俯首称臣,竭诚效力,反之则宁死不降周旋到底”

    营帐内带回投降条件的罗风垂首抱拳立在正中,坐在椅子上的荣玄眉头微蹙,目光慢慢看向了旁边的商筑。

    “这就是观主所说的变数吗?岳氏一族如今已经亡尽,他们扬言只降岳氏新君,不就是宁死不降?还是说他们口中的新君已有了人选…”

    “末将已派人清查过了,方才混乱时有人目睹义军将受伤的靖诚王带走了”

    “靖诚王…”

    脑海中忽然想起宫道上那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身影,荣玄的脸上没有一点神情变化。

    “肃文帝之子…”

    “正是”

    “我与他倒是有过几面之缘,我记得他母亲苏氏与风将军还颇有些渊源”

    “陈年旧事末将已经记不太清了”

    “母族被父亲赶尽杀绝,尚在襁褓中时就被驱逐出京,虽为皇族血脉却饱受欺凌,以至于性情怯懦畏缩,说来也是个苦命之人,毕竟是故人之子,风将军这些年就不曾私下照拂?”

    “故人之子,也是仇人之子”

    “是吗?”

    “是”

    罗风说着坚定地抬头迎上了他打量的目光,在真的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后荣玄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想不到皇位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面前,义军拥护岳氏无非是不想对我俯首称臣,可如今岳氏就只剩下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庸才,倒也不足为惧。”

    “太师所言极是,况且…靖诚王也命不久矣”

    “哦?”

    “屠杀岳氏一族时,他被我刺伤,刀刃上有毒,无解”

    此话一出荣玄和商筑的目光中都不禁闪过了一丝讶异,只是各自讶异的缘由却并不相同。

    罗风刺伤岳灵泽,荣玄惊异于他竟真能对旧爱之子痛下杀手,而知晓全情的商筑却讶异他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伤及自己最重要的棋子。

    “所以就算义军拥立他为新君,也挡不住江山易主。”

    “…鲸鱼未化守江湖,未许升腾离碧波,异日峥嵘身变态,从教一跃禹门过…要我再忍一时,原来是这样…”

    “太师…”

    “…既是如此就允了他们吧”

    “是”…

    圜丘之上余一将自己与罗风之间交谈的结果告知了耿阳,得知他以岳氏新君即位为条件答应了招降,耿阳虽然惊讶但却也并没有为此震怒。

    “我知道余先生是在为大家的性命着想,可就算荣玄可以放下唾手可得的皇位,我们现在又要从何处寻到一个可以即位的新君?”

    “…待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将一切都坦诚相告”

    一刻钟前,避开了众人的罗风和余一单独来到了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偏僻处。

    “借归降荣氏拥立灵泽为新君?”

    “若执意与荣玄的人死斗只会两败俱伤,就算杀了荣玄让灵泽登上皇位也难防西云和突厥、柔然不会趁虚而入,你纵然再恨荣氏也不会想看到东楚亡国,累及无数无辜百姓的场景吧”

    “…荣玄距皇位不过一步之遥,他会答应?”

    “往前一步,损兵折将换一个摇摇欲坠的皇位,往后一步,则依旧手握重权享富贵荣华,他没有胜,却也没有败”

    “……”

    “是倾尽全力与他同归于尽而后任由东楚血流成河,还是忍一时之气保全性命再徐徐图之,已无需我再多言”……

    祭祀的高台下,余一飞身跃到了景星的身后。

    “把她交给我”

    “义军撤离圜丘前不行”

    “大局已定,义军不会有事了”

    他平静地说完,远处包围义军的荣氏士卒就在挥动的旗帜所示意的旗语下纷纷往后退去。

    “你答应了归降?”…

    荣玄在商筑和罗风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走了?”

    “将军和余先生难道答应归降了?”

    义军茫然的议论声中,荣玄在罗风的陪同下来到了阵前,一身血污的耿阳也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将臣。

    尽管他头发花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却依旧盖不住征战多年浸入骨子里的杀戮之气,虽然并未真的靠近,可只是对视就已让他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余一和景星将岳芸襄带到了他们的面前,站在荣玄身侧的荣连文看着被挟持的母亲,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握得发白,眼看着就要忍不住冲上却又被荣玄侧目的一个眼神制止。

    “让义军先离开圜丘,我再放人”

    (“不行!”)

    “放行”

    (“是”)

    “爹!”

    “诸位不远千里前来勤王平乱,劳苦功高,如今陛下驾崩,逆贼已除,为安民心,太师会命人尽快择选新君即位的吉日,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在城外静候”

    “我们走”

    得了荣玄的示意,此前退开的荣氏士卒又迅速为撤离的义军让出了一个宽阔的出口。

    挟持了芸襄郡主的余一在荣连文恶狠狠的注视下同景星一道带头朝着出口走去。

    远远看着义军开始撤离圜丘,商筑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也转身朝着别处走去。

    “这到底是什么毒!这些药就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吗?”

    床榻上岳灵泽身上已被银针遍布,雅月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紧皱的眉头从见到他们起就没有解开过。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解这毒还是要问下毒的人”

    看着他被刺破的手指上流出粘稠的黑血,一向临危不乱的薛锦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圜丘现在乱作一团,我们能出来已是不易,再想进去寻人难如登天,也不知义军如今是何处境”

    所有的义军撤离圜丘之后,余一将岳芸襄安然交还给了前来迎她的罗风。

    而就在罗风要离开之时,景星却突然持剑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时间跟来的荣氏士卒和义军之间又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景星!”

    “解药给我”

    “无解”

    “…不可能”

    “我要一个人死又怎会留余地?”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眸,漠然的言语让她不由一怔。那一剑本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岳灵泽的出现只是他们都不曾料到的变数。

    “怎样才能救他?你一定知道”

    没有了岳灵泽于他而言多年的图谋与蛰伏也会成为一滩泡影,他能如此镇定自若就意味着他必有应对之策。

    “曼陀血蛊,的确没有解药”

    他说着避开了她手中的剑来到了她的身旁。

    “但并非没有解法…”

    他站在她的身侧,一番低语后景星的眼中突然多出了一丝光亮,随后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快步冲向了一匹战马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驾!”

    (“嘚嘚嘚嘚嘚嘚”)

    “景星!”…

    无为观中先一步离开圜丘的商筑已经抵达了岳灵泽所在的寮房,信盟中所有擅用医术和毒术的信人也都齐聚于此设法解毒。

    “如何?”

    “他中的是西域的曼陀血蛊”

    “可有解法?”

    “西域之毒向来诡异,东楚境内怕是难寻解药,若能去西域或许能找到解法,只是靖诚王的身子拖不了太久。”

    侧目看向床上眉头紧锁、汗如雨下的岳灵泽,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面沉如铁的商筑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再次开口。

    “即刻派人前往西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拖到解药送回”

    “…是”…

    伤亡无数的圜丘之乱以义军的归降彻底平息,荣玄回京隔日就将岳修平驾崩、义军归降和靖诚王将被立为新君之事昭告天下,得知圜丘在前一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后知后觉的百姓无不感到震惊。

    “我们王爷要做皇帝了?我没看错吧?”

    呆愣愣地握着手里的萝卜,转头看了一眼表情与他如出一辙的阿顺,阿福只觉自己此刻像是身在梦中。

    “靖诚王…筑京就一个靖诚王吧…”

    “那他人在哪儿啊?”

    “不知道…宫里吧”…

    敞开的寮房内处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余一静静地看着浸泡在满是药材的木桶中的岳灵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薛锦轻声迈进了屋中,看了他一眼后将手中的盘子放到了桌面上。

    “余先生先用些斋饭吧”

    “…真的是风鹤伤了他?”

    “嗯”

    “可…为什么?”

    “他想杀的是景星,而非靖诚王,靖诚王那一剑是替景星所受”

    薛锦顿了顿后平静地说着垂眸将饭菜从盘中取了出来。

    “至于他为何要杀景星,余先生就要去问他或是景星了”

    “景星可曾回来?”

    “不曾,昨日离开圜丘之后便没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