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月儿 第24章 星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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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们必须马上走了！此地发生了如此大规模的混战，想必金兵很快就会赶来的。”红菱吹了一声口哨，将自己的马儿唤下山来。
月儿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仍是黯然垂泪。
“公主，得罪了！”红菱无奈，只得抓住月儿手臂将其搀起，艰难地将她托上马背，然后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凭着红菱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二人乔装成一对逃难的少年夫妻。红菱扮作夫君，月儿假装娘子。月儿一路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总是一动不动地呆着，眼睛都极少睁开。红菱拿头巾遮住她的脸，谎称是患了重病，她们一路混在伤病累累、四散而逃的流民之中，倒也没有太引入注目，很顺利地进入了夏国的领地，朝着念月谷的方向一路行去。
这一日晌午，二人行至一处酒家，红菱扶着月儿走了进去，说道：“小二，两碗阳春面。”
“得嘞~客官您稍等，面这就来~~”小二吆喝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走了出来。
“给老子站住！”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吓得小二定在原地，循声望去。
只见楼上有个满脸横肉的赤膊大汉，骂骂咧咧说道：“老子来的早，还没有吃上一口热的，如何就让后来的人先吃了？”
小二忙解释说：“马三爷，您要的是腰花鱼肚面，做起来费功夫，所以上的慢了些儿，让您久等了。那两位客人要的阳春面，锅里捞起来就得，所以快一些。”
“甭跟老子废话，到哪儿都得有个先来后到的理儿。老子先来的，就得先吃！”马三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酒盅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小二的手上，疼得小二急忙撒手，那两碗阳春面连汤带水地泼了小二一身，烫的他一声惨叫。
红菱实在看不过去，拍案喝道：“哪里来的莽夫，实在欺人太甚！”
“哟，小兔崽子你敢骂老子？”马三爷怒目圆睁，抬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红菱，笑道：“看你瘦的小鸡崽儿似的，还敢跟我叫板？今天三爷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现在乖乖磕头认个错儿，我就放你一马，不然，老子让你今天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红菱轻蔑地笑了一声，仍是正眼都懒得瞧他，兀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走到小二身前，递给他说：“这是极好的烫伤药，快去敷上吧。”
马三爷看到红菱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简直气到七窍生烟，跺脚哼了一声，一边嚷着：“你给老子等着！”，一边蹬蹬蹬下了楼。
红菱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拍拍小二的肩膀，示意他快点走，小二抽泣着躲到了厨房里面。
红菱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瓷碗的碎片捏在指间，负手站立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马三爷。
马三爷见她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咆哮着就冲到了红菱的跟前，伸手就要去揪红菱的衣襟。红菱稍一侧身，马三爷扑了个空，正要转身再打，红菱已经迅速出手。她的手速极快，围观的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马三爷哎哟一声，捂住右手手腕哀嚎不已。只见他右手瘫软、血流如注，手上筋脉已经尽被割断。
“早些去寻个好郎中，这手兴许还有救。”红菱冷冷说道。
“行，你够狠！你可知我马三是什么人吗？我可是虎头山上的三当家！你今日竟敢伤了我，我一众兄弟绝不会饶你！”马三爷脸色煞白，咬牙切齿道。
围观众人听他一说，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继而纷纷摇头叹息，有胆子大的冲红菱喊道：“小子，快些逃命吧！这虎头山可是咱们这儿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了！山上的弟兄们足有数千人之众啊！”
马三爷虽疼得龇牙咧嘴，但仍是面有得色，恶狠狠地盯着红菱。
红菱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块绣着翠绿柳叶的白色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缓缓说道：“虎头山？可是要与我们为敌么？”
马三爷瞥见那块锦帕，原本凶狠恶煞的神情瞬间僵住，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竟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菱收起锦帕，哼道：“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滚，别在这里碍眼。”
马三爷闻言急忙点头道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留下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红菱此刻也没有胃口吃面了，让小二打包了一些点心，回首看到月儿竟然靠在椅背上睁眼看着她，不由得心中欢喜，问道：“娘子，可是感觉好些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月儿闻言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红菱无奈地收起了吃的，搀扶着月儿继续上马赶路。这一路走来，月儿粒米未食，红菱起初还硬塞给她吃的，谁知她吃了就吐，竟没有一次能吃的下的。红菱无可奈何，只想尽快送她回到念月谷。二人除了夜间找个客栈休息，白天都是马不停蹄地改路。
山一重，水一重，一路看尽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尽了饿殍遍野、哀鸣满地。红菱紧锁着眉头，呼啸的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水，她看看依偎在她身前的月儿，又是一声叹息。
终于，她们距离念月谷越来越近了。来到一处泉水边，红菱脱下了身上的男人衣衫，露出里面鲜红的衣裙，又用清水洗了脸，露出了那张女人味十足的白皙面孔。她对着泉水挽起了一头秀发，郑重地将一支白玉簪插在了发髻上。
“月儿公主，我们到家了。”红菱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牵着马往前走去。
此时在幽月谷里，星儿早已收到了月儿即将到来的消息，兴奋地跑到念月谷洞口的铁闸门前，坐立不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还没有叩门的声音？会不会她们敲的声音小我们听不到？”星儿冲小蝶说道。
“不会吧，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泥鳅大叔也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就听到了。你听，这门敲上去声音很响的，好像钟声似的。”小蝶一边说，一边轻轻敲了几下门。
“哎哟你别动，别动！万一这会儿月儿也在敲门，岂不是被你敲门的声音盖住了。”星儿急道。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小蝶吐了下舌头，悻悻地坐在了一边。
星儿仍是一圈一圈地在门前转悠。
终于，铁门发出了当当的响声，星儿激动地跳了起来，捂着胸口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守卫开门。
随着厚重的铁门慢慢打开，门外的一个身影逐渐清晰，缓缓映入星儿的眼帘。
“怎么···是你啊？”星儿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喜，是惊讶还是尴尬。
“为什么不能是我？这里是我家。”那人嗤的一笑，施施然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黑衣，头上插着白玉簪子，面上仍是那副不羁的神情，正是宫中御医秦忘忧、念月谷中七公子。
星儿猛然见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情有些窘迫。
“看来念月谷的药膳果然养人，我们星儿都要从搓衣板儿变成肉包子了。”秦忘忧细细打量了一番星儿，捏了捏她圆润了不少的脸蛋儿。
“别碰我！不要脸···”星儿霎时间羞红了脸，嫌弃地抹了抹秦忘忧捏过的地方，想了想又气不过，重重地在秦忘忧胸口捶了几拳。
秦忘忧也不躲闪，由着星儿打，看着星儿又羞又恼的样子，唇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哟，想不到刚巧赶上了一出好戏呢。”一声娇笑响起，秦忘忧惊喜地回头一看，冲上前笑道：“红菱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走开！都快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呢？”红菱啐了一口，也没有心情跟秦忘忧贫嘴，急道：“快点儿帮我把月儿公主扶下马来，她身子虚弱的很，一会儿你给她把把脉。”
秦忘忧这才注意到有气无力伏在马背上的月儿，只见星儿早已走到了月儿身边，摸着她的手轻声唤着：“月儿，月儿···”
“星儿，我先把她送到你的住处吧。别担心，我会好好帮她调理身体的。”秦忘忧关切地看着的星儿。见星儿点了点头，他便抱起月儿，一起去了星儿的房间。
红菱没有陪他们一起去，而是径自去了念月谷中最高的所在——望月楼。
见到那个一袭白衣的熟悉背影，红菱跪下说道：“师父，红菱回来了。”
江无尘转过身来，淡淡笑道：“菱儿，许久未见，你清瘦了许多。可是不习惯金国的饮食？”
红菱眼眶有些泛红，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我是刻意减少饮食的，不想让自己太胖，胖了就不好看了。”
“菱儿一直都是最好看的。快起来吧，师父烹了你最爱的茉莉香茶，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江无尘说完便飘然转身，红菱急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两杯清茶，两个人。红菱不敢直视江无尘的眼睛，低头看着手中的茶。
“菱儿，听说你在路上遇到了虎头山的人？”
红菱手一抖，茶水溅出了一些，慌忙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身为念月谷的弟子，根据门规不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身份。请师父责罚。”
“罢了。好在当时你有易容，没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下不为例。”
“谢师父宽恕，徒儿谨记，绝不敢再犯了。”
“喝茶吧，茶都有些凉了。”江无尘喝了口茶，出神地望着一旁荷塘里的荷叶出神。
红菱小口小口地抿着杯中的茶。
“小五还好吗？”江无尘又问道。
“他···挺好的。”红菱脸色微微一红。
“你回去了要好好照顾他。他劳心劳神，很不容易。”
“我会的，师父放心。”
“你来信说月儿公主为了金国王子伤心欲绝，现在情形如何了？”
“终日水米不进，现在已是气若游丝。方才恰好遇到小七，就让他去为月儿公主诊脉调理了。”
“这混小子，不让他回来他偏要回。”江无尘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里有他牵挂的人，他定是忍不住的。”红菱也低头笑道。
“你休息一下，跟大伙儿见个面，就快些回去吧。别忘了，也有人在牵挂着你。”
“好···谢谢师父。徒儿告退了。”
待红菱离开望月楼，寻到星儿所住的房间时，正看到秦忘忧急急忙忙往外走。
“小七，月儿公主怎么样了？”
“唉”，秦忘忧长叹一声，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寻常药石对她根本就无济于事。”
“可她的心病如何能医呢？她的爱人死了，我们又无法让他起死回生，这可如何是好？”红菱蹙眉愁道。
“看个人造化吧。我只管给她开些解郁安神的药，再吩咐厨房专门为她做一些容易克化的药膳。”
“好吧。那就把她交给你了。我今晚就要返回金国，也顾不上照顾她了。”红菱与月儿相处这几日，虽无甚交流，但眼见月儿遭此大难，心中对她也是颇多不忍和牵挂。
“怎么这样急着走？我们好久没见，我还想晚上同姐姐一起促膝聊天呢。”秦忘忧郁闷不已。
红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金国那边很需要人手，我必须回去帮着你五哥哥。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再聚的，别难过了。”
“谁知道再相聚是何时呢？好怀念以前大家都在谷中生活的时光。姐姐，我们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得吗？”秦忘忧问道。
“嘘，别乱说，被师父听到了不好。”红菱急忙示意秦忘忧噤声。
秦忘忧悻悻地闭嘴，然后又不满地说道：“姐姐，你何时变得这么怕师父了？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偷师父的酒喝呢。”
“······那时候不懂事嘛，现在不一样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快去给月儿公主熬药吧，我也要去跟大伙儿道别了。”红菱拍了拍秦忘忧的肩膀，突然眼眶就有些泛红，似乎欲言又止，但又很快恢复冷静的神色，转身匆匆离去了。
秦忘忧愣在原地，望着红菱的背影出神。看到曾经明媚爽朗霁月清风的红菱姐姐变成了今日心事重重眼神决绝的样子，他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值得吗？”
月儿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仍是黯然垂泪。
“公主，得罪了！”红菱无奈，只得抓住月儿手臂将其搀起，艰难地将她托上马背，然后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凭着红菱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二人乔装成一对逃难的少年夫妻。红菱扮作夫君，月儿假装娘子。月儿一路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总是一动不动地呆着，眼睛都极少睁开。红菱拿头巾遮住她的脸，谎称是患了重病，她们一路混在伤病累累、四散而逃的流民之中，倒也没有太引入注目，很顺利地进入了夏国的领地，朝着念月谷的方向一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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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站住！”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吓得小二定在原地，循声望去。
只见楼上有个满脸横肉的赤膊大汉，骂骂咧咧说道：“老子来的早，还没有吃上一口热的，如何就让后来的人先吃了？”
小二忙解释说：“马三爷，您要的是腰花鱼肚面，做起来费功夫，所以上的慢了些儿，让您久等了。那两位客人要的阳春面，锅里捞起来就得，所以快一些。”
“甭跟老子废话，到哪儿都得有个先来后到的理儿。老子先来的，就得先吃！”马三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酒盅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小二的手上，疼得小二急忙撒手，那两碗阳春面连汤带水地泼了小二一身，烫的他一声惨叫。
红菱实在看不过去，拍案喝道：“哪里来的莽夫，实在欺人太甚！”
“哟，小兔崽子你敢骂老子？”马三爷怒目圆睁，抬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红菱，笑道：“看你瘦的小鸡崽儿似的，还敢跟我叫板？今天三爷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现在乖乖磕头认个错儿，我就放你一马，不然，老子让你今天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红菱轻蔑地笑了一声，仍是正眼都懒得瞧他，兀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走到小二身前，递给他说：“这是极好的烫伤药，快去敷上吧。”
马三爷看到红菱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简直气到七窍生烟，跺脚哼了一声，一边嚷着：“你给老子等着！”，一边蹬蹬蹬下了楼。
红菱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拍拍小二的肩膀，示意他快点走，小二抽泣着躲到了厨房里面。
红菱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瓷碗的碎片捏在指间，负手站立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马三爷。
马三爷见她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咆哮着就冲到了红菱的跟前，伸手就要去揪红菱的衣襟。红菱稍一侧身，马三爷扑了个空，正要转身再打，红菱已经迅速出手。她的手速极快，围观的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马三爷哎哟一声，捂住右手手腕哀嚎不已。只见他右手瘫软、血流如注，手上筋脉已经尽被割断。
“早些去寻个好郎中，这手兴许还有救。”红菱冷冷说道。
“行，你够狠！你可知我马三是什么人吗？我可是虎头山上的三当家！你今日竟敢伤了我，我一众兄弟绝不会饶你！”马三爷脸色煞白，咬牙切齿道。
围观众人听他一说，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继而纷纷摇头叹息，有胆子大的冲红菱喊道：“小子，快些逃命吧！这虎头山可是咱们这儿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了！山上的弟兄们足有数千人之众啊！”
马三爷虽疼得龇牙咧嘴，但仍是面有得色，恶狠狠地盯着红菱。
红菱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块绣着翠绿柳叶的白色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缓缓说道：“虎头山？可是要与我们为敌么？”
马三爷瞥见那块锦帕，原本凶狠恶煞的神情瞬间僵住，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竟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菱收起锦帕，哼道：“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滚，别在这里碍眼。”
马三爷闻言急忙点头道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留下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红菱此刻也没有胃口吃面了，让小二打包了一些点心，回首看到月儿竟然靠在椅背上睁眼看着她，不由得心中欢喜，问道：“娘子，可是感觉好些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月儿闻言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红菱无奈地收起了吃的，搀扶着月儿继续上马赶路。这一路走来，月儿粒米未食，红菱起初还硬塞给她吃的，谁知她吃了就吐，竟没有一次能吃的下的。红菱无可奈何，只想尽快送她回到念月谷。二人除了夜间找个客栈休息，白天都是马不停蹄地改路。
山一重，水一重，一路看尽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尽了饿殍遍野、哀鸣满地。红菱紧锁着眉头，呼啸的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水，她看看依偎在她身前的月儿，又是一声叹息。
终于，她们距离念月谷越来越近了。来到一处泉水边，红菱脱下了身上的男人衣衫，露出里面鲜红的衣裙，又用清水洗了脸，露出了那张女人味十足的白皙面孔。她对着泉水挽起了一头秀发，郑重地将一支白玉簪插在了发髻上。
“月儿公主，我们到家了。”红菱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牵着马往前走去。
此时在幽月谷里，星儿早已收到了月儿即将到来的消息，兴奋地跑到念月谷洞口的铁闸门前，坐立不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还没有叩门的声音？会不会她们敲的声音小我们听不到？”星儿冲小蝶说道。
“不会吧，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泥鳅大叔也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就听到了。你听，这门敲上去声音很响的，好像钟声似的。”小蝶一边说，一边轻轻敲了几下门。
“哎哟你别动，别动！万一这会儿月儿也在敲门，岂不是被你敲门的声音盖住了。”星儿急道。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小蝶吐了下舌头，悻悻地坐在了一边。
星儿仍是一圈一圈地在门前转悠。
终于，铁门发出了当当的响声，星儿激动地跳了起来，捂着胸口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守卫开门。
随着厚重的铁门慢慢打开，门外的一个身影逐渐清晰，缓缓映入星儿的眼帘。
“怎么···是你啊？”星儿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喜，是惊讶还是尴尬。
“为什么不能是我？这里是我家。”那人嗤的一笑，施施然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黑衣，头上插着白玉簪子，面上仍是那副不羁的神情，正是宫中御医秦忘忧、念月谷中七公子。
星儿猛然见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情有些窘迫。
“看来念月谷的药膳果然养人，我们星儿都要从搓衣板儿变成肉包子了。”秦忘忧细细打量了一番星儿，捏了捏她圆润了不少的脸蛋儿。
“别碰我！不要脸···”星儿霎时间羞红了脸，嫌弃地抹了抹秦忘忧捏过的地方，想了想又气不过，重重地在秦忘忧胸口捶了几拳。
秦忘忧也不躲闪，由着星儿打，看着星儿又羞又恼的样子，唇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哟，想不到刚巧赶上了一出好戏呢。”一声娇笑响起，秦忘忧惊喜地回头一看，冲上前笑道：“红菱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走开！都快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呢？”红菱啐了一口，也没有心情跟秦忘忧贫嘴，急道：“快点儿帮我把月儿公主扶下马来，她身子虚弱的很，一会儿你给她把把脉。”
秦忘忧这才注意到有气无力伏在马背上的月儿，只见星儿早已走到了月儿身边，摸着她的手轻声唤着：“月儿，月儿···”
“星儿，我先把她送到你的住处吧。别担心，我会好好帮她调理身体的。”秦忘忧关切地看着的星儿。见星儿点了点头，他便抱起月儿，一起去了星儿的房间。
红菱没有陪他们一起去，而是径自去了念月谷中最高的所在——望月楼。
见到那个一袭白衣的熟悉背影，红菱跪下说道：“师父，红菱回来了。”
江无尘转过身来，淡淡笑道：“菱儿，许久未见，你清瘦了许多。可是不习惯金国的饮食？”
红菱眼眶有些泛红，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有，我是刻意减少饮食的，不想让自己太胖，胖了就不好看了。”
“菱儿一直都是最好看的。快起来吧，师父烹了你最爱的茉莉香茶，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江无尘说完便飘然转身，红菱急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两杯清茶，两个人。红菱不敢直视江无尘的眼睛，低头看着手中的茶。
“菱儿，听说你在路上遇到了虎头山的人？”
红菱手一抖，茶水溅出了一些，慌忙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身为念月谷的弟子，根据门规不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身份。请师父责罚。”
“罢了。好在当时你有易容，没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下不为例。”
“谢师父宽恕，徒儿谨记，绝不敢再犯了。”
“喝茶吧，茶都有些凉了。”江无尘喝了口茶，出神地望着一旁荷塘里的荷叶出神。
红菱小口小口地抿着杯中的茶。
“小五还好吗？”江无尘又问道。
“他···挺好的。”红菱脸色微微一红。
“你回去了要好好照顾他。他劳心劳神，很不容易。”
“我会的，师父放心。”
“你来信说月儿公主为了金国王子伤心欲绝，现在情形如何了？”
“终日水米不进，现在已是气若游丝。方才恰好遇到小七，就让他去为月儿公主诊脉调理了。”
“这混小子，不让他回来他偏要回。”江无尘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里有他牵挂的人，他定是忍不住的。”红菱也低头笑道。
“你休息一下，跟大伙儿见个面，就快些回去吧。别忘了，也有人在牵挂着你。”
“好···谢谢师父。徒儿告退了。”
待红菱离开望月楼，寻到星儿所住的房间时，正看到秦忘忧急急忙忙往外走。
“小七，月儿公主怎么样了？”
“唉”，秦忘忧长叹一声，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寻常药石对她根本就无济于事。”
“可她的心病如何能医呢？她的爱人死了，我们又无法让他起死回生，这可如何是好？”红菱蹙眉愁道。
“看个人造化吧。我只管给她开些解郁安神的药，再吩咐厨房专门为她做一些容易克化的药膳。”
“好吧。那就把她交给你了。我今晚就要返回金国，也顾不上照顾她了。”红菱与月儿相处这几日，虽无甚交流，但眼见月儿遭此大难，心中对她也是颇多不忍和牵挂。
“怎么这样急着走？我们好久没见，我还想晚上同姐姐一起促膝聊天呢。”秦忘忧郁闷不已。
红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金国那边很需要人手，我必须回去帮着你五哥哥。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再聚的，别难过了。”
“谁知道再相聚是何时呢？好怀念以前大家都在谷中生活的时光。姐姐，我们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得吗？”秦忘忧问道。
“嘘，别乱说，被师父听到了不好。”红菱急忙示意秦忘忧噤声。
秦忘忧悻悻地闭嘴，然后又不满地说道：“姐姐，你何时变得这么怕师父了？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偷师父的酒喝呢。”
“······那时候不懂事嘛，现在不一样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快去给月儿公主熬药吧，我也要去跟大伙儿道别了。”红菱拍了拍秦忘忧的肩膀，突然眼眶就有些泛红，似乎欲言又止，但又很快恢复冷静的神色，转身匆匆离去了。
秦忘忧愣在原地，望着红菱的背影出神。看到曾经明媚爽朗霁月清风的红菱姐姐变成了今日心事重重眼神决绝的样子，他再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