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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是枯木又逢春 第222章 礼物

    卧室。

    “最后,小猫终于和家人团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床头灯的暖光似乎染着奶渍般的甜。

    霍御宸声线渐渐低下去,落在小家伙发顶时已成一片柔软的云。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小家伙歪着脑袋趴在黎初落胸口,小屁股撅得像团糯米糍,掌心还攥着她的衣服布料。

    确认他睡熟后,男人长臂轻轻穿过小家伙的腋下,将那团软乎乎的小身子挪到枕边。

    小家伙咂了咂嘴,攥着黎初落衣角的手指松了松,乖乖蜷成小团,像只吃饱后犯困的小兽。

    “现在,该我们去睡觉了。”

    霍御宸低低开口,指尖勾起黎初落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不等她反应,已将人打横抱起,沉木气息裹着夜色漫过来。

    黎初落慌忙环住他脖颈,脚尖蹭到地毯时,听见身后传来小家伙模糊的呓语:

    “猫猫……”

    她刚想偏头,却被男人抱的更紧了些,往门外走的动作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主卧。

    “怼怼……”

    黎初落声线刚落,后背已陷进柔软的床榻。

    男人撑在她身侧的手掌压碎了床单的褶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紧抿的唇角刻下深色阴影,那双惯常清冽的眸子此刻翻涌着墨色,像被搅乱的深海。

    “嗯。”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后颈,滚烫的唇带着久忍的粗粝碾过她的,舌尖撬开牙关时,混着夜露的侵略性将她整个人卷进墨色深海。

    “?”

    黎初落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攥紧他衬衫领口的指尖有些发颤。

    她被吻得仰头,后颈陷进羽绒枕的柔软里,却在呼吸紊乱间抬手抵住他胸口。

    “唔…你先别亲……”

    男人沙哑的呼吸顿在她耳廓,砂纸磨过丝绸般的颤栗忽然凝滞。

    他撑在身侧的手掌松开床单褶皱,指尖转而揉她发顶,声线里的暗火混着不解:

    “嗯?”

    喉结在光影里重重滚动,只见她从枕头下摸出个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的刹那,烫金雪松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旧时光的暖。

    “礼物。”

    她轻声说着,指尖摩挲盒沿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像是触到什么易碎的东西。

    “本来…是打算留给暮暮的。”

    夜风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拂动她鬓角的碎发。

    她垂着眼笑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微微发颤,那抹温柔里裹着不易察觉的涩:

    “不过现在,给爹地也是一样的。”

    男人垂眸接过,指尖轻轻划过泛黄的纸页。

    映入眼帘的是小小的一张b超图,旁边用铅笔写着:

    【像颗小草莓。没有想过你会到来。】

    括号里的字迹被反复涂改过,「打掉」两个字被划得模糊,下面挤着两行小字:

    【他会伤心么?】【舍不得。】

    纸页边缘有枚极淡的指印,像落笔时指尖曾在此处反复摩挲,最终凝成一句:

    【原来我也会有所牵绊。】

    他喉结慢慢滚着,指腹碾过那处指印的凹陷。

    产检单上贴着张超声波照片,婴儿的轮廓在灰调影像里蜷成团。

    【很像他。】【怎么那么像。】

    此刻超声波里蜷着的小生命,竟在时光的褶皱里,长成了他与她的重叠。

    翻着翻着,某页贴着手臂的局部照片:

    针孔密布的皮肤旁,用马克笔涂鸦了颗歪扭的草莓。

    【妈咪也在努力保护你。】

    纸纹里渗着药味,括号里的字写得极轻,却压得他胸腔发疼。

    ……

    【安分一点哦。】

    【请原谅妈咪没有敢露脸,好怕你记住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如果以后见到了爹地,记得告诉他,妈咪很想他,很想很想。】

    【还有,对不起。】

    这行字被涂了又写,墨迹层层叠叠,像许久未能结痂的伤口。

    翻到封底时,内页夹着根用红绳系好的胎发,绳结旁压着半张撕碎的便签,剩下的字迹是:

    【—— 别告诉他,我连露脸让他看一眼,都怕做不到。」

    “如果爹地愿意的话,希望剩下的空白里……”

    “你能填补暮暮的成长……”

    夜风将窗帘吹起一道缝隙,把她发间的栀子香揉进他呼吸。

    男人看着那根用红绳系好的胎发,忽然想起重逢那天,小家伙攥着那张两个人唯一清晰的照片仰着头,说 “你就是爹地” 时,睫毛上沾着的泪珠。

    便签纸撕裂的毛边擦过掌心,那句未说完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他记忆里某个被封存的时刻 —— 她曾靠在他肩头告诉他,怀孕很受罪。

    如今却在日记本里,为他们的小结晶,留出了最柔软的空白。

    “初宝……”

    他喉结滚动着,指腹将半张便签抚平,碎纸边缘的锯齿硌得掌心发疼。

    黎初落垂着眼,指尖无意识绞着日记本的封皮,烫金雪松纹路在她指下微微变形,像极了那年她在机场安检口,攥皱的那张登机牌。

    “以前暮暮总哭……”

    她忽然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

    “因为他没有怎么见过妈咪,只能握着照片说,‘这是妈咪……’”

    月光落进她眼底,把所有情绪揉成团朦胧的雾。

    “其实我拍过很多照片,但洗出来一看,不是脸色苍白就满是针孔……”

    “所以我……”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将她连同日记本一起揽进怀里。

    下巴抵着她发顶时,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压抑的震动。

    日记本内页的药味混着她发间的香,在他鼻尖织成网。

    “剩下的空白……”

    他声线沙哑得厉害,指腹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

    “不是我来填。”

    “是我们一起填。”

    “妈咪不许推卸责任,永远都不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