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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骨术师 第448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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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宁将托盘轻轻往梵迦也面前一推,动作优雅得体,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恭谨,却又不会显得过分卑微。

    她目光低垂,并不直视梵迦也,只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身前的白皙手背上。

    仿佛她的目光里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再无旁人。

    闻言,梵迦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食指那枚蛇戒,在他修长冷白的指间灵活地翻转,折射出幽暗的光。

    邓宁安静地坐着,像一株无害的素心兰。

    我愣在一旁,并不是惊讶于她为何会出现,两个人又像提前约好一般坐在同一张桌子。

    我惊讶的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记得这个味道,我曾在梵迦也身上…闻到过。

    正是我决定将自己交付给他的那天…

    他们见面了?

    空气中弥漫着橘子冰的甜混杂着那碗寒潭雪魄散发出的冷香。

    就在这时,桌面被疯姐砸的‘砰’地一声,她力道之大,震得碗里的汤水都溢了出来。

    我没去看邓宁,目光直接钉在梵迦也身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钩子。

    “疯姐,我们走了,别打扰三爷约会。”

    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疯姐起身,一只脚踩在她刚坐的椅子上,指着梵迦也阴阳怪气道:“我说归藏楼怎么冷得能结冰呢,原来三爷这儿有‘寒潭雪魄’暖着心呢?

    这鬼丫头真是好手艺,伺候得真周到!”

    她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过邓宁和她面前的白玉碗,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喝多了,会不会把人骨头冻酥了,把心冻坏了?”

    邓宁的身体僵了一下,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她没有接话,只是那姿态,显得更加高傲清冷。

    梵迦也捻着蛇戒的手指顿了顿。

    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看向不请自来的疯姐和我。

    他薄唇微启,声音是一贯的冷冽,听不出情绪:“归藏楼冷清,是怪我?”

    “哪敢啊!”

    疯姐抱着胳膊,一副菜市场骂架大妈的姿态,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梵迦也,又意有所指地落在邓宁身上。

    “三爷日理万机,忙着捧新人,指点江山!

    归藏楼在你眼里算个屁,哪敢劳您大驾?

    我闻着这‘寒潭雪魄’的味儿挺特别,我来开开眼。”

    她故意吸了吸鼻子,然后啧了一声,“果然非同凡响,闻着就一股子…阴森气儿,跟某些人似的,天生属鬼的,见不得光。”

    说着,她端起碗抬手一扬,全部泼到了邓宁脸上。

    这始料未及的变故,令我措手不及。

    “疯姐!”

    “鬼姑!”

    我和邓宁同时开口。

    邓宁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压抑不住的怒意和阴冷,像平静水面下骤然涌动的暗流。

    她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还请你慎言!

    我对三爷一片赤诚,供奉鬼阴娘娘亦是修行正道,岂容你在此污蔑诋毁!”

    “正道?”

    疯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往前走了两步。

    鞋底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逼近邓宁。

    “拿活人生魂献祭,炼些阴损歹毒的玩意儿,躲在别人背后放冷箭,这也叫正道?

    鬼娃子,你那鬼阴娘娘座下,是不是还缺个专管‘背后捅刀子’的护法?

    我看你挺合适!”

    疯姐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邓宁那副柔弱无害的皮囊,直刺她灵魂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邓宁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要害。

    她嘴唇哆嗦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更多的是被彻底激怒的怨毒。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脊却挺得更直,像是要维持最后的尊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起来:“你休要血口喷人!

    她符如因自己留不住三爷的心,被弃如敝履,你就来污蔑构陷他人?!

    归藏楼门可罗雀,那是符如因技不如人!

    李茉莉就是比她强千倍百倍!

    三爷慧眼识珠,自然…”

    “够了。”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寒铁相击,骤然打断了邓宁歇斯底里的指控。

    梵迦也不知何时,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意,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面无表情,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不含任何情绪地落在邓宁身上,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邓宁被那目光钉在原地,满腔的怨毒和即将喷薄而出的恶言,瞬间冻结在喉咙里。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被刺激到失态,说错了话。

    梵迦也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转向我和疯姐。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连我也看不透的情绪。

    他捻着蛇戒的手指,指腹在冰冷的戒面上,微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

    “符三。”

    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管好你的人。”

    他的视线扫过我一下子冷下来的眼睛,话锋却是一转,带着一丝近乎恶劣的玩味,“不过,归藏楼的门可罗雀…倒也是事实。

    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想想,怎么留住人?”

    我胸口那股邪火被他这嘲讽的语气一激,蹭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我狠狠瞪了梵迦也一眼,恨不得要在他身上剜下块肉来。

    随即,我的目光如同利剑,再次狠狠扎向脸色惨白的邓宁。

    “邓小姐,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你也在天梯巷很久了,应该知道疯姐就是疯疯癫癫的样子,平日里就爱说几句实话,还请您别介意。”

    我又看向梵迦也,“留住客人?”

    “三爷放心。

    我做事,从不靠摇尾乞怜,更不靠躲在阴沟里放冷箭。

    您该操心的是那些靠邪门歪道…”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邓宁脸上剐过,“可早晚会遭到反噬的!我可等着看呢!”

    话音刚落,我转身拉起疯姐便向人群外走。

    踩在石子上的声音,急促而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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