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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第603章 红中红中,万事亨通

    西域三国正在准备磕头竞赛的事儿,跟李北玄就没有关系了。

    李北玄在都护府里,整了二十来张大桌子,呼啦呼啦的搓起了麻将。

    一旬前,玉门关的守军,顺利接管了安西城防。

    原本紧张忙碌的安西守军们,如今也终于能松口气。

    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们,不再需要时刻警惕着敌人的进攻,只能每日安心养伤。

    可这养伤的日子,对于习惯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枯燥乏味。

    整日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

    除了换药时那点短暂的活动,其余时间都无事可做。

    看着这些伤兵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李北玄心里也不是滋味。

    毕竟这身体上的伤好治,可这心里的烦闷若不排解,对伤兵们的恢复也不利。

    就像高蔚生。

    这货大悲大喜之下,都快有点傻了。

    整天逢人就念叨什么孙启文、王崇武和哈山。

    跟个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似的。

    于是,李北玄在都护府里整了二十来张大桌子,招呼着伤兵们一起来搓麻将。

    “大家看好了啊,这麻将呢,有万子、条子、筒子,还有东南西北中发白这些字牌。咱们的目的就是凑成顺子、刻子,然后胡牌。”

    李北玄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比如说,这三个一筒,就是一个刻子,这一二三筒,就是一个顺子。明白了吗?”

    而高蔚生绷着脸,坐在李北玄下家,浑身绑的像木乃伊,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小兵伺候着。

    只管动嘴就行。

    “给我……给我碰六条!”

    高蔚生艰难地说道。

    他对麻将没啥兴趣。

    其实他现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但他也知道,李北玄张罗这局麻将,是为了让大家散心。

    看着周围伤兵们因为摸牌、胡牌而露出的笑容,高蔚生张了张嘴,终究把那句“没意思”咽了回去。

    他动了动缠着绷带的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在城破前为了救个孩子,被流矢贯穿了肩膀和大腿。

    “高大人,您的牌。”

    身旁小兵递来刚摸的牌。

    高蔚生机械地扫了眼,正要随便打出一张。

    却听见对面伤兵突然一拍桌子:“慢着!我杠!”

    哗啦啦的洗牌声里,有人懊恼地嘟囔“煮熟的鸭子飞了”。

    也有人笑着起哄,说“赵勇你这手气该去赌坊”。

    高蔚生:“……”

    瞥见高蔚生魂不守舍的模样,李北玄笑了一下。

    伸手推过去一碗凉茶:“想什么呢?该你出牌了。”

    高蔚生盯着碗里浮着的薄荷叶,突然开口:“你说,哈山部落那一千人……”

    话没说完就被此起彼伏的“碰”、“杠”声淹没。

    李北玄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战后我会亲自去给他们立碑,把名字都刻上。”

    哈山那帮人,真要正儿八经算起来,其实不是战死的。

    此前,高蔚生带队,执行自杀式袭击回回炮时,本已抱定必死决心,没打算活着回来。

    是哈山带着一千多骑兵违抗军令出城,硬生生将他从死人堆里拽了回来。

    这些人里,有的被流箭射穿喉咙,有的被马蹄踏碎脊梁。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营寨外的沙地上,至死都还保持着护着高蔚生的姿势。

    “他们……算不算逃兵?”

    高蔚生喉结剧烈滚动,小声问到:“按军法,违抗军令当斩,可他们不是安西人,不是武朝人,他们……”

    而李北玄却把牌轻轻一扣,抬眼直直盯着高蔚生。

    直接截住了高蔚生的话头。

    “逃兵?他们用命换你回来,用命给安西续了口气,这叫逃兵?”

    “军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哈山他们违抗军令,却护住了咱们的命,护住了安西的根基!”

    听到这话,周围搓麻的声音突然静了一瞬,几个伤兵不自觉停下动作。

    而李北玄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扫过满桌牌九。

    “当年薛仁贵三箭定天山,按军规擅自出战也该斩。可陛下怎么说?‘将军之功,利在社稷’。哈山他们的事儿,我会如实上奏。若朝廷要治罪……”

    他伸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骨牌哗啦作响:“我这安西都护的官印,第一个摘下来!”

    听到这话,高蔚生的绷带下渗出冷汗。

    眼眶突然发红。

    他想起那些浑身是血的哈山部族人,想起他们用最后力气,把自己捆上马背的模样。

    有人临死前还攥着他的衣角,气若游丝地说:“高大人,一定要活着回去。”

    “李都护,那战后的抚恤……”

    高蔚生声音发颤。

    “按武朝英烈最高规格!”

    李北玄抓起牌重新码好,“不光立碑,每家送二十亩良田,孩子养到十八岁,愿意从军的直接进飞虎营。”

    说到这里,李北玄突然笑了。

    脸上带着几分狠劲:“波斯人欠的血债,西域三国递的刀子,咱们迟早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到时候,让哈山他们在天上也能看着,武朝,从不亏待卖命的人!”

    这话像把火扔进干柴堆,周围伤兵们突然爆发出哄笑。

    有人把牌往桌上一拍:“说得好!等老子伤好了,还跟着李都护砍波斯人!”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里,李北玄推了推高蔚生:“想这些做甚?出牌!这局谁胡了,晚上加个羊腿!”

    这时,旁边桌子突然爆发出欢呼。

    三个伤兵举着牌跳起来,其中一个单腿蹦着大喊:“我清一色自摸!都给钱!侯爷,羊腿快点给我炖上!”

    输了的人一边掏钱一边笑骂:“狗东西运气真好,明天接着来!”

    高蔚生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胸腔里,那团沉甸甸的东西松动了些。

    “该你摸牌了,哎呀老高你磨叽什么!”

    李北玄的催促声传来。

    高蔚生低头看着面前的牌,鬼使神差地认真算了算。

    随后指挥身后小兵打出一张九万:“听牌了,单吊红中!”

    听到这话,周围人立刻起哄:“高大人要胡大牌啊!”

    不知谁喊了句“红中红中,万事亨通”,惹得满屋子人都笑起来。

    高蔚生盯着牌桌上滚动的骰子,第一次觉得,这嘈杂的人声没那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