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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第632章 脑袋?爷不在乎

    这是,真的会掉脑袋啊。

    李北玄暗爽了一会儿。

    随后望着双目赤红的高蔚生,笑意收敛。

    不对。

    不该……

    不该耍小聪明的。

    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人面前。

    因为高蔚生这个人,他是真的豁得出去。

    以前李北玄只是听说过,这人守住安西时的传闻,但那毕竟只是传闻,谁也无法真切体会一个地方官在孤悬边陲、援兵未至时的压力和抉择。

    直到今日,他才忽然明白,这个人,就是那种可以为了结果,舍弃一切过程的人。

    他为了守住安西,可以私自改调军资、可以胁迫商会、甚至可以把一整城百姓都赌上,只为换取一个“安西不失”的结局。

    他豁得出去城里的粮仓,豁得出去朝廷的信任,甚至豁得出去他自己的头颅。

    所以现在。

    为了让安西重新站稳脚跟,重新拥有一个制度清明、财务透明、人人可依的新秩序,他一样豁得出去。

    他豁得出去旧有官场的清誉,豁得出去规矩、脸面。

    甚至豁得出去,自己曾死守多年的“士人气节”。

    至于脑袋?

    人家高大人,可从来没在乎过这个。

    “哎……”

    自己这不是耍了人家一把吗?

    这是把高蔚生往火坑里推啊!

    李北玄叹了口气,很快改了主意,劝道:“高大人,老高啊,你听我给你讲啊……其实这酒坊的章程,也只是我一时起意,未必就要一步到位……”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高蔚生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喝:“去你丫的!”

    李北玄:“……?”

    有病病?

    李北玄一脸懵逼,但高蔚生已经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了:“李北玄,你这混账玩意儿!”

    “你是真不拿我当人看是吧?我他娘的,是那种你随便晃两句,就能哄住的蠢官?”

    李北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见高蔚生气得直哆嗦,还是连忙举手作揖:“不是不是,真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这话说得矫情,但确是李北玄的心里话。

    毕竟这种新政,一旦真铺开了,必然会掀起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

    想想后世的王安石吧。

    为了变法强国,青苗法、市易法、保甲法桩桩件件直指积弊。

    可结果呢?

    朝堂上新旧党争不断,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民间豪强煽动百姓闹事,好好的利民之策成了众矢之的。

    最后新法七零八落,王安石自己也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所以李北玄深知,这新政一旦推行,必然困难重重。

    首先要面临的,就是商人反弹。

    那些在旧制下做惯了局中人、油水流得顺的商户,会把他高蔚生恨到骨头里。

    谁愿意乖乖纳税?

    谁愿意看着银子进国库、而不是进自己袖口?

    章程若行,诸如哈桑、扎西这些大商,表面上说支持,一旦真正落到他们账上,怕是要连夜散货跑路。

    再者是旧官场压制。

    安西虽偏远,但朝中派来的监司、上头盯着的钦差,可都不是吃素的。

    他这章程里,可不仅仅是收钱的事,还有裁冗员、重稽核、设民审会这些玩意……

    哪一个不是在动人家固有权利?

    动了利益,必遭反扑。

    还有军中震荡。

    将领吃空饷、兵丁虚报、私囤物资,这些潜规则李北玄心知肚明。

    章程一推,军中旧弊要清,必然得罪一大票人。

    若不是高蔚生亲自坐镇,这兵饷都未必发得下去。

    更别提百姓疑惧。

    一朝变法,最先遭殃的往往是老百姓。

    他们看不见背后的算盘和逻辑,只知道这年头又变了,新税又加了,旧规又废了。

    百姓会怕,会怨,会逃避,甚至可能有人趁乱造谣生事。

    他知道这一切。

    他早算过这些。

    他不是不想改,是不忍高蔚生一个人去挡。

    这个人……

    从安西危局中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命抵上了。

    他不怕死,真的不怕。

    可李北玄怕他再搭进去更多。

    他怕这个人一头撞进去,把自己所有的坚持、信仰、气节、乃至体面,全丢在这荒漠孤城里,最后留下一句“安西无恙”,却连个入祀的庙碑都等不来。

    李北玄不是没心。

    他只是怕,这个为了安西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家伙,会在这场制度洪流中被压得粉身碎骨。

    他不想看见高蔚生败。

    他更不想,是因为自己那张该死的章程,让这个疯子再一次赌上全身,再也回不了头。

    “适可而止吧,老高,要不……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话?”

    李北玄干巴巴的说道。

    但高蔚生却冷笑一声。

    “李北玄,你是真不懂我,还是装傻?”

    “你那章程,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好东西。真的,是治世之章。你这人……说句实在话,我姓高的真的嫉妒你,我要是有你这份本事,我早特么……”

    “可你呢?你这毛头小子,是有治世之能,可偏偏,一点野心都没有。”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他,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你拿这章程出来,不是为了什么制度。就是想借这一轮东风,把你欠的债顺带给抹了。”

    “你外头那三百万两债,我也不是没听说过。”

    “你怕我看出来你耍心眼?我早看出来了。”

    “可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这章程是真写了,你没敷衍,条条都能落地,笔笔都有道理。我知道你是动真格的。我愿意跟着你玩,是因为我觉得,你这章,能给战后的安西开个头。”

    他抬起头来,嗓音压得低沉,却像沉雷炸在李北玄心头。

    “但你现在拿话来试我,看不起我,真当我吃不起那点杀身之祸?”

    “你以为我怕?我高蔚生会怕?”

    “我告诉你李北玄!我踏马是二甲进士出身,我当年差点就传胪登科,我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提刀护一方,前途一片大好。”

    “我要是怕一丁点,我会主动离开京城来安西?”

    “我要是怕一丁点,我当初会跟哈山他们勾结?”

    “所以现在,你给我摆这套章程出来,我告诉你李北玄,不管你出发点是骗是真,是算计还是试探,只要这玩意真能管事,我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