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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婚姻百年孤独 第255章 夜不归宿

    回西苑?

    这算通知么?

    林晏殊看着余淮发来的消息心里有片刻失落,尔后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回来也好!

    不回来就避免了双方睡在一张床上又都心生芥蒂、同床异梦。

    他们目前仍是夫妻,两人的关系却又像极了被命运强行捆绑安置在同一张床上等待拜堂的陌生男女。

    用一句话就简单概括了两人的感情现状:回不去的曾经,放不下的现在。

    窗外夜色凄迷,风从窗口强行灌入室内,白色的纱帘在风里上下翻飞,发出几声闷响。

    林晏殊走上前默默关上了窗户玻璃。

    恒久又磨人的僵持中总要有个人率先打破沉默,林晏殊始终觉得最先率先打破沉默的那个人不是余淮就是庄筱柔,反正最不该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的事情总归需要一个清楚明了的答案和走向。

    在感情的世界里,三个人的存在未免太过拥挤了点。

    林晏殊并不想在她和余淮的婚姻存续期间始终横亘个不明不白的庄筱柔。

    她没有外面有些女人面对丈夫出轨找小三,为了孩子,为了钱选择那种睁只眼闭只眼的惊人肚量。

    有一点林晏殊是可以肯定的,——余淮此前一定是打算离婚的。

    他那样霸道决绝的性子,破天荒的肯忍痛松口说出慕淮她可以带走的话、后来又找来律师当面那么爽快跟她签了离婚协议,还强硬给了她房产和股份,想必那阵子他心里一定是做好了未来规划,打算跟她彻底分开准备的。

    离婚协议签完到现在,林晏殊也不知道她到底还在执着什么?等待什么?

    也许真的等余淮某天突然将“对不起”那三个字亲自说出口,她才会甘心离开。

    人总是下意识为内心不想面对承认的答案不断找借口。

    她猜不透余淮的想法。

    余淮的心思,总是海一样的深沉。

    不过,面对重新抉择的机会,谁会忍心拒绝一个对自己事业曾给过帮助又可以在未来事业上和自己并驾齐驱、携手同行,同时又为自己正怀着身孕的女人呢。

    百爪挠心。

    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指直到渐渐泛白,林晏殊收回了繁杂纷乱的思绪,随后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你胃不好,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

    十几分钟后余淮可能是借着去洗手间的空隙回复了。

    林晏殊点开,映入眼帘的果然只有一个字:“嗯。”

    “嗯。”——这语气很余淮!

    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叮嘱早就习以为常,选择习惯性回复了了?还是利用这个“嗯”字暗含内心对她的不满呢?

    不满什么?

    作为一个有腿的男人,他如果自己想回来就会回来的,何必在这里跟她玩文字游戏,相互试探?

    林晏殊走出卧室去到阳台。

    远处,相隔较远的一幢幢别墅里从屋内隐隐透出点点璀璨灯火。

    林晏殊目光落在了静园外宽敞的大道上。

    那条路是余淮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偶尔也会在深夜的阳台上见到余淮的车子疾驰着驶来。以往,每次立在高处见到院外他的车子打来的车灯光束,她就会心生欣喜。

    半个小时后,远处别墅区的灯光陆续暗了下去。林晏殊眼里期待的光亮也渐渐暗了下去。

    不远处那条道路依旧死一般的清冷静寂。

    静园周围树影婆娑,不远处的道路两侧排列整齐的路灯静静散发着昏黄的温暖灯光。灯下不知名的飞蛾小虫围着灯光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的环绕着飞舞。

    今晚没有月亮,浩瀚的漆黑夜空里几颗玉色的星星正闪着微弱的光。

    林晏殊立在阳台仰头看着漆黑夜空里那些星星,恍惚间总感觉苍穹之上那些黯淡孤星仿佛是自己孤独的化身。

    她自小渴望家庭的温暖,如今也努力在平衡工作和家庭,可生活的考验好像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余淮仿佛天生自带极好的女人缘,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众多女生的倾慕。

    身边好不容易走了个痴心难改的初恋女友罗伊,又天降庄筱柔。

    从前在霓裳兼职工作闲聊时,林晏殊也曾经从江兰那里断断续续听到有关庄筱柔的事情。

    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众星捧月的存在。22岁毕业于美国着名的加州大学,23岁一回国就进入青城电视台,短短几个月后就开始担任主持人工作。

    那时的她虽说还没有正式进入庄氏公司工作,但听庄济川说凡是庄氏集团内部投资的重大项目,庄筱柔均有参与讨论决策的权力。

    青城的商业圈里更是盛传她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展露了非凡的商业头脑和惊人的经商天赋。

    用久经商海沉浮的庄济川原话来说就是:——“柔柔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等再过几年她成熟些,能够完全独立挑起庄氏的担子了,我就可以彻底歇歇了。”

    庄济川说:“阿兰,你不是一直想放下手头的事出去旅游吗?等到那时候我就可以陪你走遍国内国外大好河山,看尽世间最美丽的山川风景。

    “等退休以后,我们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过自己一直想过的静逸生活”。

    然而理想总是充满憧憬和美好的,现实却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人致命一击。

    江兰和庄济川两人工作的特殊性和分身乏术最终导致他们的愿望难以实现。

    兰姐最后还是没有等来庄济川的承诺实现就匆匆离世了。

    江兰的逝世让林晏殊学会了珍惜。

    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

    只要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该奋斗的时候就趁着青春去努力,有想爱的人,只要不涉及道德伦理就勇敢表白,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就不算虚度光阴,白来人世一遭。

    林晏殊从前财务同事陈陶那里得知庄济川在兰姐离开后整个人变得更为沉默消极了许多。

    虽是通过转述听来的,林晏殊也能想象的到江兰逝世后对庄济川本人的打击和影响有多大。

    庄筱柔心疼二叔庄济川的精神现状,加之出于对未来个人的考虑辞了电视台的工作,最终协同庄济川开始管理起了公司。

    相比较做生意、管理庞大复杂的公司结构,庄筱柔本人更喜欢做电视台主持的日子。

    那种面对超多拍摄机位,随着倒计时开始后瞬间成为焦点,一切尽在手心掌握的超强控场力和节目里随机应变的灵活临场反应能力,都让她感到极度骄傲和淡定自信。

    自身颜值和能力出众的她无论处在哪个行业领域好像都免不了整个人随时随地的在闪闪发光。

    这是她良好的家庭出身赋予她的底气。

    好的家庭出身和一路幸福的成长经历的确足以让一成年人的精神世界顺理成章的变得丰盈知足、心态自信平和。

    庄济川在兰姐面前提到侄女筱柔时轻描淡写的评价过她:“柔柔这丫头漂亮聪明,但是眼高于顶又出奇的要强,她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和对情感的态度都有着独特想法和非比寻常的坚定执着。”

    看人眼光毒辣的庄济川一语成谶。

    庄筱柔面对爱情,的确是他口里那种执着、又力求爱情圆满的女人。

    慕强的本能从来都无关男女性别和职业高低。

    遇到沉稳俊逸又难以征服的余淮,庄筱柔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她和余淮之间长达两年多的感情拉扯更像是一场非要分出高低胜负的生死博弈。

    她的心机和手段虽然令林晏殊汗颜和愤怒不耻,但是目前来看她的手段又的确使她离余淮和她自己想要的幸福更近了一步。

    艺术来源于生活,有时现实里发生的事情会比电视剧更荒唐、更残酷。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到柳含烟和庄筱柔做出的事情,林晏殊这辈子都不会见识到现实里真的会有女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明星梦,行为变得不受控制的丧心病狂,更不会见到现实里骄傲高贵如白天鹅样儿的庄筱柔某天也会为了余淮这样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卑微到自轻自贱的地步!

    冷冽的风拂过摇曳的竹林,传来沙沙声。

    林晏殊不愿意再等下去,转身下了二楼。

    躺到儿子慕淮的小床上,林晏殊搂过慕淮,将他小小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

    吻了吻儿子慕淮稚嫩英俊的面容,林晏殊眼里满是慈爱柔软。

    无论自己经历什么,只要看到眼前慕淮这张小脸,她整个人的身体里好像重新拥有了对抗生活的勇气和神奇力量。

    窝在母亲温暖馨香的怀里,慕淮睡得更踏实了。

    柔和的灯光里,头发乌黑浓密的慕淮英挺的小鼻子翼玲珑精致,那张像极了余淮的英气脸颊上黑色睫羽纤长卷翘,眼睑盖帘一样遮住了他那双明亮如暗夜星辰样的纯净眸子。

    他是那样漂亮可爱!

    搂着儿子小小的柔软身体,素来独断的林晏殊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征询下母亲意见的想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洒进了明亮宽敞的二楼客厅。

    二楼一间卧室里林晏殊母子仍在床上沉睡着。

    一楼角落的厨房里刘姨正在精心准备早餐,张姨则在院子小道上清扫被风吹进来的落叶。

    那辆熟悉的雷克萨斯黑色轿车径直开进了敞着门的院内。

    待车子停稳熄火后,余淮俯身从车里走了出来。

    一身深灰色笔挺西装的他身形挺拔清朗,俊逸矜贵的脸上却有一丝疲惫神色。

    张姨扫了眼余淮,见余淮身上依然是昨天早上出门去公司时穿的那套衣服,再看看他脸上疲惫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他昨晚应该是忙于应酬,没有回来。

    张姨有点意外。

    以往,只要雇主晏殊在家,无论饭局多晚结束,余总都会赶回来的。

    但昨晚不知道什么原因,看样子余总是没有回来。

    这个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24小时居家做事的保姆。

    结合晏殊不在家那晚楼上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音及第二天一早那个姓庄的小姐带着一脸心虚的不自然表情从自己和刘姨面前小心下楼,再结合最近夫妻俩肢体不经意间显露的刻意疏远举动,作为过来人的张姨很自然的明白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

    张姨虽然知晓他们夫妻因为那个庄小姐的事在冷战却没办法出言劝解,只能选择装聋作哑。

    丈夫出了轨,换成哪个女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心性清高又敏感孤傲的女雇主晏殊了。

    作为一个尽心尽责且有眼色的保姆,自己能做的就是带好孩子,少让雇主晏殊心烦意乱时再额外操心有关孩子的事情就是了。

    “余总早!”虽然诧异余淮昨晚的夜不归宿,出于职业习惯,张姨还是习惯性打了招呼。

    余淮淡淡“嗯”了一声,仰头看了眼楼上的窗户。

    张姨也跟着看了眼楼上低声说道:“晏殊和慕淮还没醒呢,我刚悄悄推门进去看了下,母子俩搂着睡得正香,可亲密了。”

    提到慕淮,张姨有点吃醋:“别看慕淮小,可他还是知道亲疏有别的,他妈妈一回来,小家伙晚上立马就开始找各种借口不想跟我睡了。”

    余淮听了淡淡笑了下,迈着步子朝门口台阶上走去了。

    进屋上了三楼卧室,扫视了一圈并不见林晏殊的身影。

    大概那女人又去了二楼儿子房间吧。

    走进浴室洗完澡,重新换了衣服,余淮走下楼轻轻推开二楼慕淮的卧室走了进去。

    林晏殊果然在里面。

    走过去坐到床边,余淮俯身细细打量着面前正相拥而眠的妻儿,脸上都是柔情。

    不知道是做了美梦还是梦到了开心的事情,枕在母亲臂弯里安睡的慕淮白净稚嫩的小脸上突然洋溢着治愈人心的甜蜜笑意。

    床上,林晏殊搂着孩子侧躺着,她黑色的秀发随意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睡梦中的她眸子微闭着,秀气的眉宇很自然的舒展着。睡着也挡不住她美丽清冷的姣好面容。

    余淮温柔的注视着林晏殊安静美好的睡颜,大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了她精致白皙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