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 第34章 泛舟碧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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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从观光长廊上回来后，苏禾就一直想跟江南一起去蓼落洲上玩，但一直没有机会。期末考试结束后，原本就该放暑假，可是学校硬是要求学生补18天的课。于是到了七月中旬，他们才得以踏上这片如同桃花源般的仙境。
江南叫上了木北一起去，木北经常去蓼落洲上骑马，跟牧场的老板马叔很熟。而江南只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在那儿学会了骑马。
下午两点多，阳光正好，风轻云淡，一行白鹭上青天。江南与苏禾在观光长廊上的一个歇息亭里，等待着木北的会合。
其实木北家离樟江并不远，他生日那天喝醉了酒，江南苏禾送他回家，木北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排排带有欧式风格的高楼大厦向苏禾炫耀，说：“看见没有？那个小区叫‘江南华城’，是我爸和他爸的天下，都是我们两家建的！那些楼最矮的都有二十层！我家就住在那里的阳光地带，江南他家本来是在我家隔壁，可他爸为了他，去年在咱们学校后面买了房，搬离了那里。”苏禾很惊讶，江南从没跟她提起过他爸爸，她以为他跟他爸爸关系不好，现在听木北这么说，看来江南他爸爸还是很在乎他的。
木北姗姗来迟，迟到了二十分钟，他趾高气昂地说：“今天我本来是不想给你们俩当电灯泡的，但待在家里实在无聊！”苏禾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瞪着他，“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别为自己找借口！”江南知道自己今天将要欠他一个人情，倒也不跟他计较。
三人沿长廊的台阶而下，路过一片菜园，又穿过一片柳树林，然后沿着草丛里一条蜿蜒出来的小径走，一直来到了江滩上。
苏禾那天听摆古玩摊子的老爷爷说那块黄蜡石是在江边捡的，她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一块世间罕有的黄蜡石。可这江滩上的鹅卵石也太多了，红的、黄的、黑的、白的……这可怎么找？找了没多久她就放弃了，随江南木北他们先去洲上玩。
蓼落洲不是旅游景点，所以坐船往返其中的人不多。这江边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江南木北管他叫张伯，因为常常在蓼落洲上打鱼，也就顺便为一些人摆渡。这次去蓼落洲，江南与木北事先跟张伯打好了招呼，他们三人到了，张伯才开船。
离了岸，船桨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铁皮船开始在江水上悠闲自在地行走。
江面上金光闪烁，苏禾把手伸进水里，江水从她手指尖穿过。江面上，那鱼鳞似的波纹，像追逐嬉闹的孩子，一排一排的向前涌。她看得出了神，那被水过滤后，折射出来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浮动，像飞舞的金蝴蝶。
张伯看了看苏禾，摇着桨笑问道：“北子，这姑娘是你的小女朋友，还是江南的？”
木北指了指江南，说：“他的！”
江南解释说：“我们是同学。”
张伯转脸问苏禾：“那小姑娘你看上了他们中的哪一个呀？”
苏禾又羞又窘，说：“你这老爷爷，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张伯哈哈大笑，说：“我又不是你们的家长，你们怕什么？年轻人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木北一时兴起，追问：“张伯，那您年轻的时候怎么谈恋爱的，快给我们说说！”
张伯摇着桨，回忆起了往事，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了隔壁家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姑娘。她长得很漂亮，扎两条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那个年代乱得很，我们这群孩子成日里无所事事，就知道到处疯玩。她天天跟在我后面，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有一次我划船带她去蓼落洲上玩，在蓼洲的草地上，就跟她做了那种事。”
听到后面，苏禾羞红了脸，垂下了头去；江南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苏禾；而木北却笑得合不拢嘴，说：“张伯，您可真会挑地方，这么浪漫，那后来呢？”
“后来她怀孕了，我们就结婚了，生下了一对儿女，只可惜没过几年，她就病死了，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苏禾觉得难过，她妈妈也是先她爸爸而去的。
张伯望着悠悠江水，说：“世事无常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后来，江南告诉苏禾，张伯一直鳏居着，他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看他。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儿女也曾说要接他走，但他不肯。他习惯了在江边，过钓鱼、摆渡的平淡生活。
到了蓼洲上，张伯把船靠了岸，江南苏禾他们下了船，辞别了张伯，去寻马叔。
这蓼洲上，除了江滩是荒凉的，遍布着砂石，其余地方都长满了茂盛的青草。苏禾跟着江南他们沿草丛中的一条小径走，走到草与砂石的交接处，这才发现整个蓼洲的草都被铁丝网围住了。江南说这里养着牛羊马狗，设铁丝网是为了防止人进来伤害动物，或是动物伤人。
在小路的尽头有一个长长的木棚，透过铁丝网，只见木棚里有一个穿着马靴、带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在钉木头。木北冲里面喊了几句：“马叔！马叔！我们来找你玩了。”
里面的中年男人往外望了望，愉快地应了一声，连忙跑着过来给他们开门。
铁栅门打开后，马叔热情地请他们到坡顶的茅草亭里坐，叫妻子切西瓜给他们吃。
据木北说，马叔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马脸，身材魁梧，很有将军气概。他年轻时当过几年兵，也是从那时起与马结了缘。退役后，买下了这个蓼落洲牧场，从此以羊马为伴，在这儿一待就是二十来年。虽然他在城里也有房子，但他更喜欢带着妻女在蓼落洲上生活。
这蓼洲上的建筑只有两个大棚、一间木屋和一个茅草亭。茅草亭在蓼洲的制高点上，从茅草亭里往下看，蓼洲上的风景大半收入眼底。这蓼洲上除了中央的山林和江沿的沙滩，就只剩下绿茫茫的草了。
苏禾他们坐下后不久，马叔的妻子端上切好的西瓜出来招待他们。
马夫人是个畲族女人，虽然穿的是现代衣服，但依然戴着他们民族特色的帽子。她的皮肤呈古铜色，面容和善，笑脸盈盈，热情好客的样子。江南木北亲切地称呼她为雷阿姨，苏禾便也跟着这么叫她，雷阿姨很高兴。
忽然，从木棚里跑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男孩子的装扮，带着草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圆圆的脸蛋上，笑起来有两个上翘的酒窝，十分俊俏！江南告诉苏禾，她是马叔与雷阿姨的小女儿小倩。
小姑娘跑到他们身边，在桌子上拿起一块西瓜就送到嘴边啃。她妈妈怪她：“你这孩子这么没礼貌，怎么不先给哥哥姐姐打招呼？”
小姑娘嚼着瓜瓤嘟囔道：“我刚把小羊放出了圈，渴了嘛！”
木北打着哈哈，说：“小倩妹妹又长高了，越长越好看了！”
小倩听了，翻着白眼不理他，只向江南问好。这时，她注意到了江南身边的苏禾，说：“这个姐姐好漂亮啊，不过比我差了点。”
她妈妈笑她：“瞎说，你黑黑的，哪有人家好看！”
小倩吐了吐舌头，说：“长得黑才健康嘛，太白了不自然！在我眼里，我最好看！”
苏禾笑了笑，对她的评头论足并不在意，反倒觉得这小姑娘俏皮可爱。
不远处青青的草地上，小山羊们三三两两地吃草，旁边还落着一只只白鹭。那小山羊，白白的毛、短短的犄角下，睁着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眼睛，可爱极了！
苏禾坐不住了，问：“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些小动物吗？”
马叔爽快地答应了，“去吧，你们可以随便玩，那些现在都关着呢，不会伤到你们！”
苏禾觉得有趣，这儿简直是个童话王国！她向着草地上的一只挂铃铛的小山羊跑去，那小羊很温顺，像小公主一样任她轻轻地抚摸，还放心地吃她送到面前的青草。不过白鹭就不怎么喜欢她，见她来了，高傲地拍了拍翅膀，飞走了。跟小羊们玩累了，苏禾就拉着江南去逗狗。马叔养了两种狗，一种狗的头像豹子，脸是尖尖的倒三角形，身上有斑斓的纹路，看上去很凶的样子；另一种就可爱多了，圆圆的脸庞像猫一样可爱，大耳朵耷拉着，绒毛黑中带黄，特别萌！
苏禾用手机给它们拍了几张照片，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穿过铁丝网去摸摸那可爱的“小猫狗”。江南赶紧阻止，“你没看见它们旁边的母狗吗？当心被咬！”苏禾只好悻悻地缩回了手。
这时，木北蹬着马靴，牵着匹黑色的大马向他们走来，说：“走，南子，咱哥俩赛马去！”
苏禾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我也要骑！江南你带我吧！”
江南叫上了木北一起去，木北经常去蓼落洲上骑马，跟牧场的老板马叔很熟。而江南只是去年暑假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在那儿学会了骑马。
下午两点多，阳光正好，风轻云淡，一行白鹭上青天。江南与苏禾在观光长廊上的一个歇息亭里，等待着木北的会合。
其实木北家离樟江并不远，他生日那天喝醉了酒，江南苏禾送他回家，木北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排排带有欧式风格的高楼大厦向苏禾炫耀，说：“看见没有？那个小区叫‘江南华城’，是我爸和他爸的天下，都是我们两家建的！那些楼最矮的都有二十层！我家就住在那里的阳光地带，江南他家本来是在我家隔壁，可他爸为了他，去年在咱们学校后面买了房，搬离了那里。”苏禾很惊讶，江南从没跟她提起过他爸爸，她以为他跟他爸爸关系不好，现在听木北这么说，看来江南他爸爸还是很在乎他的。
木北姗姗来迟，迟到了二十分钟，他趾高气昂地说：“今天我本来是不想给你们俩当电灯泡的，但待在家里实在无聊！”苏禾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瞪着他，“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别为自己找借口！”江南知道自己今天将要欠他一个人情，倒也不跟他计较。
三人沿长廊的台阶而下，路过一片菜园，又穿过一片柳树林，然后沿着草丛里一条蜿蜒出来的小径走，一直来到了江滩上。
苏禾那天听摆古玩摊子的老爷爷说那块黄蜡石是在江边捡的，她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一块世间罕有的黄蜡石。可这江滩上的鹅卵石也太多了，红的、黄的、黑的、白的……这可怎么找？找了没多久她就放弃了，随江南木北他们先去洲上玩。
蓼落洲不是旅游景点，所以坐船往返其中的人不多。这江边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江南木北管他叫张伯，因为常常在蓼落洲上打鱼，也就顺便为一些人摆渡。这次去蓼落洲，江南与木北事先跟张伯打好了招呼，他们三人到了，张伯才开船。
离了岸，船桨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铁皮船开始在江水上悠闲自在地行走。
江面上金光闪烁，苏禾把手伸进水里，江水从她手指尖穿过。江面上，那鱼鳞似的波纹，像追逐嬉闹的孩子，一排一排的向前涌。她看得出了神，那被水过滤后，折射出来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浮动，像飞舞的金蝴蝶。
张伯看了看苏禾，摇着桨笑问道：“北子，这姑娘是你的小女朋友，还是江南的？”
木北指了指江南，说：“他的！”
江南解释说：“我们是同学。”
张伯转脸问苏禾：“那小姑娘你看上了他们中的哪一个呀？”
苏禾又羞又窘，说：“你这老爷爷，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张伯哈哈大笑，说：“我又不是你们的家长，你们怕什么？年轻人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木北一时兴起，追问：“张伯，那您年轻的时候怎么谈恋爱的，快给我们说说！”
张伯摇着桨，回忆起了往事，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了隔壁家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姑娘。她长得很漂亮，扎两条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那个年代乱得很，我们这群孩子成日里无所事事，就知道到处疯玩。她天天跟在我后面，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有一次我划船带她去蓼落洲上玩，在蓼洲的草地上，就跟她做了那种事。”
听到后面，苏禾羞红了脸，垂下了头去；江南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苏禾；而木北却笑得合不拢嘴，说：“张伯，您可真会挑地方，这么浪漫，那后来呢？”
“后来她怀孕了，我们就结婚了，生下了一对儿女，只可惜没过几年，她就病死了，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苏禾觉得难过，她妈妈也是先她爸爸而去的。
张伯望着悠悠江水，说：“世事无常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后来，江南告诉苏禾，张伯一直鳏居着，他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看他。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儿女也曾说要接他走，但他不肯。他习惯了在江边，过钓鱼、摆渡的平淡生活。
到了蓼洲上，张伯把船靠了岸，江南苏禾他们下了船，辞别了张伯，去寻马叔。
这蓼洲上，除了江滩是荒凉的，遍布着砂石，其余地方都长满了茂盛的青草。苏禾跟着江南他们沿草丛中的一条小径走，走到草与砂石的交接处，这才发现整个蓼洲的草都被铁丝网围住了。江南说这里养着牛羊马狗，设铁丝网是为了防止人进来伤害动物，或是动物伤人。
在小路的尽头有一个长长的木棚，透过铁丝网，只见木棚里有一个穿着马靴、带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在钉木头。木北冲里面喊了几句：“马叔！马叔！我们来找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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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木北说，马叔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马脸，身材魁梧，很有将军气概。他年轻时当过几年兵，也是从那时起与马结了缘。退役后，买下了这个蓼落洲牧场，从此以羊马为伴，在这儿一待就是二十来年。虽然他在城里也有房子，但他更喜欢带着妻女在蓼落洲上生活。
这蓼洲上的建筑只有两个大棚、一间木屋和一个茅草亭。茅草亭在蓼洲的制高点上，从茅草亭里往下看，蓼洲上的风景大半收入眼底。这蓼洲上除了中央的山林和江沿的沙滩，就只剩下绿茫茫的草了。
苏禾他们坐下后不久，马叔的妻子端上切好的西瓜出来招待他们。
马夫人是个畲族女人，虽然穿的是现代衣服，但依然戴着他们民族特色的帽子。她的皮肤呈古铜色，面容和善，笑脸盈盈，热情好客的样子。江南木北亲切地称呼她为雷阿姨，苏禾便也跟着这么叫她，雷阿姨很高兴。
忽然，从木棚里跑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男孩子的装扮，带着草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圆圆的脸蛋上，笑起来有两个上翘的酒窝，十分俊俏！江南告诉苏禾，她是马叔与雷阿姨的小女儿小倩。
小姑娘跑到他们身边，在桌子上拿起一块西瓜就送到嘴边啃。她妈妈怪她：“你这孩子这么没礼貌，怎么不先给哥哥姐姐打招呼？”
小姑娘嚼着瓜瓤嘟囔道：“我刚把小羊放出了圈，渴了嘛！”
木北打着哈哈，说：“小倩妹妹又长高了，越长越好看了！”
小倩听了，翻着白眼不理他，只向江南问好。这时，她注意到了江南身边的苏禾，说：“这个姐姐好漂亮啊，不过比我差了点。”
她妈妈笑她：“瞎说，你黑黑的，哪有人家好看！”
小倩吐了吐舌头，说：“长得黑才健康嘛，太白了不自然！在我眼里，我最好看！”
苏禾笑了笑，对她的评头论足并不在意，反倒觉得这小姑娘俏皮可爱。
不远处青青的草地上，小山羊们三三两两地吃草，旁边还落着一只只白鹭。那小山羊，白白的毛、短短的犄角下，睁着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眼睛，可爱极了！
苏禾坐不住了，问：“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些小动物吗？”
马叔爽快地答应了，“去吧，你们可以随便玩，那些现在都关着呢，不会伤到你们！”
苏禾觉得有趣，这儿简直是个童话王国！她向着草地上的一只挂铃铛的小山羊跑去，那小羊很温顺，像小公主一样任她轻轻地抚摸，还放心地吃她送到面前的青草。不过白鹭就不怎么喜欢她，见她来了，高傲地拍了拍翅膀，飞走了。跟小羊们玩累了，苏禾就拉着江南去逗狗。马叔养了两种狗，一种狗的头像豹子，脸是尖尖的倒三角形，身上有斑斓的纹路，看上去很凶的样子；另一种就可爱多了，圆圆的脸庞像猫一样可爱，大耳朵耷拉着，绒毛黑中带黄，特别萌！
苏禾用手机给它们拍了几张照片，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穿过铁丝网去摸摸那可爱的“小猫狗”。江南赶紧阻止，“你没看见它们旁边的母狗吗？当心被咬！”苏禾只好悻悻地缩回了手。
这时，木北蹬着马靴，牵着匹黑色的大马向他们走来，说：“走，南子，咱哥俩赛马去！”
苏禾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我也要骑！江南你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