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 第50章 起舞凌波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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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临近期末，月考、统考、几大学校的联考，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铺天盖地地袭来。与此同时，即将迎来新年，学校里难得一次的狂欢——元旦晚会，也成为全校同学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热点。
今年的元旦，除了各班级会组织晚会之外，学校还将举办三年一度的校级晚会。这种晚会是要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的，十分隆重，学校的领导也会来观看。晚会的文艺节目，各年级的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经过层层选拔，才会在全校人面前亮相。
话虽这么说，可是对于素质班的学生来讲，这样的文娱活动基本与他们绝缘。
赵老师在班会上郑重其事地宣布完这个消息之后，说：“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才华横溢，但是才艺的施展也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文艺晚会。在高中，尤其是在素质班，一分一秒都很宝贵。希望大家在决定报节目之前考虑清楚，不要为了这一时的出风头，赶不上别人前进的步伐……”
苏禾听了这些之后很不满，放学的路上喋喋不休地向江南和左岸抱怨，说：“不让我参加我偏要参加，我要跳一支《凌波仙》！”
江南很惊讶，他听说她学过五花八门的艺术，但还从来没有见她正儿八经地跳过舞。
“什么《凌波仙》啊？”
苏禾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解释：“就是穿着像水仙花一样的白裙子，在湖水一样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左岸在一旁小声地说：“哦，那应该很美吧，只是赵师太的意思是不许参加，而她又向来不喜欢你。”
苏禾无畏无惧，说：“管她呢！报了再说！”
第二天到了学校，苏浩果真跟文艺委员报了这个舞蹈，全班震惊，班上只有她一个人报了节目，而全校的素质班里，报节目的人也寥寥无几。上数学课的时候，赵老师对她刮目相看，特地叫她站起来回答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她答不上来急得面红耳赤，幸亏旁边有好几个同学帮忙，才让她逃过一劫。
“要不算了吧，省得她找你麻烦。”江南为她担心。
苏禾倔强地说：“我不，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退出！”
很快，苏禾顺利地通过了百里挑一的海选，仙气飘飘的白裙子一穿，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往台上一站，纤巧灵动的身子舞姿翩迁，引得评委频繁鼓掌、连连称赞。过了几天，学校的音乐老师来到了教室里，把苏禾叫了出去，他们为了让演出效果更好，给她找了一群伴舞，最终把这支《凌波仙》敲定为晚会的第二个节目，拉开晚会的精彩序幕。
苏禾凯旋后回到教室，班上一群同学拥了上来，围着她问东问西。苏禾兴奋地给他们讲事情发生前前后后的经过，大家纷纷称赞她的勇气和才华，对她在元旦晚会上的《凌波仙》翘首以待。
赵老师在班上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而暗地里却给苏禾她爸爸打了电话。可没想到苏氏父女俩“沆瀣一气”，苏浩说：“我女儿的任何事情，我都遵循她自己的意见。既然学校里这次文艺的晚会这么难得，她又有幸被选上了上台演出，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赵老师没办法，把苏禾叫到了办公室，委婉地说：“你跳舞的视频我看了，确实跳得不错。但是要上晚会的话，以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你每天上完两节晚自习之后都要去排练。你的成绩在班上本来就差，学习时间都用去跳舞了，还赶得上吗？要不然我跟主办方商量一下，把你的节目撤下来。”
苏禾觉得不可理喻，她这么好的节目，好不容易入选了，干嘛要撤掉？
她据理力争，说：“老师，我会处理好时间的，保证不耽误学习。既然跳舞每天要花掉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那我跳完后就用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来补，劳逸结合，学习和跳舞两不误……”
赵老师对她无可奈何，当事人不肯撤，做家长的也不管，学校又需要这个独具风韵的舞蹈节目，为晚会增添亮色，也只能由着她去！
此后的日子里，苏禾每天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就去体育馆里练舞。江南很高兴，尽心尽力地给她圈注必做的题目，解决掉不必做而又必须要交的作业。他下了课，有时候会去体育馆里看她排练，但不敢待太久，一是因为学习紧张，二是怕被她的女伴们嘲笑。
这天下了第三节晚自习，江南在去体育馆幽僻昏暗的路上，听到几个男生在前面嘻嘻笑笑地议论。
“你们说那些跳《凌波仙》的女孩子里面谁最漂亮？”
“那当然是那个领舞的，叫苏禾，而且还是高二素质班的，不过听说已经名花有主了。”
“谁啊？这么有福？”
“不清楚，好几个都有嫌疑。一个是经常考第一名的学霸，两人是邻居，经常一起上下学；一个是被很多小女生迷恋的帅哥，有人常看到他们一起在忆墨轩看书；还有一个是理科素质班的，出了名的富家公子，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去她班上给她送这送那。”
……
江南听了这些暗自觉得好笑，原以为只有那些无聊的女生才喜欢八卦，男生八卦起来，也挺无聊的。他多想走到他们面前，说“我就是苏禾的正牌男朋友”，但是想到在他们眼里，他只是苏禾的一个嫌疑男朋友之一，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木北跟苏禾之间是没什么的，木北枉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过是远远注视着苏禾的单相思。可是左岸跟苏禾之间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两人不仅是天天一起上下学，而且晚上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纵然苏禾对左岸没有那意思，可是左岸对苏禾明显是别有用心，这不得不让江南嫉妒。
这些天里，左岸每天下了第三节晚自习总都到体育馆来，坐在观众席上，把资料书摊在膝上，一边刷题、一边等苏禾回家。这点江南还真做不到，体育馆里最近热闹非凡，总有一群男生女生围在门外、窗户外，伸头缩脑地看那些才子才女们排练。在那样的环境下学习，真的很惹眼，江南做不到这么“格格不入”。
一个男生坏笑着说：“唉，也不知道苏小姐还是不是处。”其他男生跟着一起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江南听到后真想打人，这些平日里被学校鞭策着埋在书山题海里的男生，心里的想法不知有多龌龊！别看一些同学老实本分，对学校里早恋的情侣有多么地深恶痛绝，像议论明星八卦绯闻一样谈之以笑料、付之以白眼，但其实他们比身陷爱情的情侣，更加压抑、更加渴望谈恋爱。
元旦晚会的那天，江南终于完完整整地欣赏到了苏禾的《凌波仙》。
透明似的舞台，如一池清水，泛着粼粼的波纹。一群活泼泼的女孩子徐徐散去后，一位仙姿绰约的白衣仙子，步态轻盈地浮出水面，她时而平静，时而微笑，时而静坐，时而舞蹈。她娴静时，眼波流动，如姣花照水；舞动时，身姿摇曳，如孩童嬉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莹净的头饰在乌黑的长发里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层层叠叠的纱裙将芊芊的手臂举起，如白莲花般悄然绽放……
江南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以至于苏禾谢场的时候，他看着她娉娉袅袅的身姿渐渐远去，竟完全听不到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掌声。
一旁的木北激动得站起来，使劲地给她鼓掌，而江南缓过神来以后，只轻轻地叹了一句：“好美！”
这段时间以来，苏禾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这支惊鸿般的《凌波仙》在舞台上一跳完，她在学校里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她在舞台上面对着万千掌声的时候，顾盼神飞，江南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是不是在找寻着他。他多想将她一揽入怀，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然而，他们的恋情只能发生在无人注意的绿树红花之中，流传在外人捕风捉影的议论里。
过了一些时候，江南收到了苏禾发过来的短信，说：“快出来吧，我的演出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江南会心一笑，他也正想把她叫出去，只是怕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敢打扰她。算起来，这学期太紧张了，他们都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
此时是晚上六点多，元旦晚会才刚刚开始。江南不是个好热闹的人，跟一旁的木北编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就溜出了人声鼎沸的现场。
今年的元旦，除了各班级会组织晚会之外，学校还将举办三年一度的校级晚会。这种晚会是要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的，十分隆重，学校的领导也会来观看。晚会的文艺节目，各年级的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经过层层选拔，才会在全校人面前亮相。
话虽这么说，可是对于素质班的学生来讲，这样的文娱活动基本与他们绝缘。
赵老师在班会上郑重其事地宣布完这个消息之后，说：“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才华横溢，但是才艺的施展也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文艺晚会。在高中，尤其是在素质班，一分一秒都很宝贵。希望大家在决定报节目之前考虑清楚，不要为了这一时的出风头，赶不上别人前进的步伐……”
苏禾听了这些之后很不满，放学的路上喋喋不休地向江南和左岸抱怨，说：“不让我参加我偏要参加，我要跳一支《凌波仙》！”
江南很惊讶，他听说她学过五花八门的艺术，但还从来没有见她正儿八经地跳过舞。
“什么《凌波仙》啊？”
苏禾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解释：“就是穿着像水仙花一样的白裙子，在湖水一样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左岸在一旁小声地说：“哦，那应该很美吧，只是赵师太的意思是不许参加，而她又向来不喜欢你。”
苏禾无畏无惧，说：“管她呢！报了再说！”
第二天到了学校，苏浩果真跟文艺委员报了这个舞蹈，全班震惊，班上只有她一个人报了节目，而全校的素质班里，报节目的人也寥寥无几。上数学课的时候，赵老师对她刮目相看，特地叫她站起来回答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她答不上来急得面红耳赤，幸亏旁边有好几个同学帮忙，才让她逃过一劫。
“要不算了吧，省得她找你麻烦。”江南为她担心。
苏禾倔强地说：“我不，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退出！”
很快，苏禾顺利地通过了百里挑一的海选，仙气飘飘的白裙子一穿，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往台上一站，纤巧灵动的身子舞姿翩迁，引得评委频繁鼓掌、连连称赞。过了几天，学校的音乐老师来到了教室里，把苏禾叫了出去，他们为了让演出效果更好，给她找了一群伴舞，最终把这支《凌波仙》敲定为晚会的第二个节目，拉开晚会的精彩序幕。
苏禾凯旋后回到教室，班上一群同学拥了上来，围着她问东问西。苏禾兴奋地给他们讲事情发生前前后后的经过，大家纷纷称赞她的勇气和才华，对她在元旦晚会上的《凌波仙》翘首以待。
赵老师在班上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而暗地里却给苏禾她爸爸打了电话。可没想到苏氏父女俩“沆瀣一气”，苏浩说：“我女儿的任何事情，我都遵循她自己的意见。既然学校里这次文艺的晚会这么难得，她又有幸被选上了上台演出，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赵老师没办法，把苏禾叫到了办公室，委婉地说：“你跳舞的视频我看了，确实跳得不错。但是要上晚会的话，以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你每天上完两节晚自习之后都要去排练。你的成绩在班上本来就差，学习时间都用去跳舞了，还赶得上吗？要不然我跟主办方商量一下，把你的节目撤下来。”
苏禾觉得不可理喻，她这么好的节目，好不容易入选了，干嘛要撤掉？
她据理力争，说：“老师，我会处理好时间的，保证不耽误学习。既然跳舞每天要花掉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那我跳完后就用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来补，劳逸结合，学习和跳舞两不误……”
赵老师对她无可奈何，当事人不肯撤，做家长的也不管，学校又需要这个独具风韵的舞蹈节目，为晚会增添亮色，也只能由着她去！
此后的日子里，苏禾每天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就去体育馆里练舞。江南很高兴，尽心尽力地给她圈注必做的题目，解决掉不必做而又必须要交的作业。他下了课，有时候会去体育馆里看她排练，但不敢待太久，一是因为学习紧张，二是怕被她的女伴们嘲笑。
这天下了第三节晚自习，江南在去体育馆幽僻昏暗的路上，听到几个男生在前面嘻嘻笑笑地议论。
“你们说那些跳《凌波仙》的女孩子里面谁最漂亮？”
“那当然是那个领舞的，叫苏禾，而且还是高二素质班的，不过听说已经名花有主了。”
“谁啊？这么有福？”
“不清楚，好几个都有嫌疑。一个是经常考第一名的学霸，两人是邻居，经常一起上下学；一个是被很多小女生迷恋的帅哥，有人常看到他们一起在忆墨轩看书；还有一个是理科素质班的，出了名的富家公子，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去她班上给她送这送那。”
……
江南听了这些暗自觉得好笑，原以为只有那些无聊的女生才喜欢八卦，男生八卦起来，也挺无聊的。他多想走到他们面前，说“我就是苏禾的正牌男朋友”，但是想到在他们眼里，他只是苏禾的一个嫌疑男朋友之一，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木北跟苏禾之间是没什么的，木北枉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过是远远注视着苏禾的单相思。可是左岸跟苏禾之间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两人不仅是天天一起上下学，而且晚上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纵然苏禾对左岸没有那意思，可是左岸对苏禾明显是别有用心，这不得不让江南嫉妒。
这些天里，左岸每天下了第三节晚自习总都到体育馆来，坐在观众席上，把资料书摊在膝上，一边刷题、一边等苏禾回家。这点江南还真做不到，体育馆里最近热闹非凡，总有一群男生女生围在门外、窗户外，伸头缩脑地看那些才子才女们排练。在那样的环境下学习，真的很惹眼，江南做不到这么“格格不入”。
一个男生坏笑着说：“唉，也不知道苏小姐还是不是处。”其他男生跟着一起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江南听到后真想打人，这些平日里被学校鞭策着埋在书山题海里的男生，心里的想法不知有多龌龊！别看一些同学老实本分，对学校里早恋的情侣有多么地深恶痛绝，像议论明星八卦绯闻一样谈之以笑料、付之以白眼，但其实他们比身陷爱情的情侣，更加压抑、更加渴望谈恋爱。
元旦晚会的那天，江南终于完完整整地欣赏到了苏禾的《凌波仙》。
透明似的舞台，如一池清水，泛着粼粼的波纹。一群活泼泼的女孩子徐徐散去后，一位仙姿绰约的白衣仙子，步态轻盈地浮出水面，她时而平静，时而微笑，时而静坐，时而舞蹈。她娴静时，眼波流动，如姣花照水；舞动时，身姿摇曳，如孩童嬉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莹净的头饰在乌黑的长发里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层层叠叠的纱裙将芊芊的手臂举起，如白莲花般悄然绽放……
江南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以至于苏禾谢场的时候，他看着她娉娉袅袅的身姿渐渐远去，竟完全听不到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掌声。
一旁的木北激动得站起来，使劲地给她鼓掌，而江南缓过神来以后，只轻轻地叹了一句：“好美！”
这段时间以来，苏禾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这支惊鸿般的《凌波仙》在舞台上一跳完，她在学校里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她在舞台上面对着万千掌声的时候，顾盼神飞，江南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是不是在找寻着他。他多想将她一揽入怀，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然而，他们的恋情只能发生在无人注意的绿树红花之中，流传在外人捕风捉影的议论里。
过了一些时候，江南收到了苏禾发过来的短信，说：“快出来吧，我的演出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江南会心一笑，他也正想把她叫出去，只是怕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敢打扰她。算起来，这学期太紧张了，他们都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
此时是晚上六点多，元旦晚会才刚刚开始。江南不是个好热闹的人，跟一旁的木北编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就溜出了人声鼎沸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