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新北派盗墓笔记 > 第667章 下一个北斗七星

新北派盗墓笔记 第667章 下一个北斗七星

    老胡的笑像块冰锥扎进我眼里。

    他玄甲上的血渍在红光里泛着油光,那是第七营的军装没错,可领口露出的皮肤却青黑如铁,和二大爷 “尸体” 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攥着铁锨的手心全是汗,木柄滑得几乎握不住,喉咙里像堵着团发霉的桂花糕,发不出半点声音 —— 原来他根本没被血网吞噬,是变成了阵里的一部分,像块被血浸透的磁石。

    手背上的伤疤炸开似的疼,磁石在怀里疯狂震动,北斗七星的旋转声越来越响,竟盖过了屋外阴兵的马蹄声。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磁石纹路往下淌,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往老胡脚边爬,像条认主的蛇。这场景让我想起《磁枢十二变》残页上的话:“地脉引血,血归其位”,原来所谓的补全,就是要我把血全泼在这破石头上。

    “快了...”

    老胡举着桂花糕往前走了半步,指甲盖拼成的完整月牙在红光里闪着,“太爷爷等这一天,等了八十年。” 他的声音里混着电流似的杂音,像收音机没信号时的嘶啦声,可每个字都钻进我耳朵,和手背上的刺痛共振,“你手背上的,是北派最后的血引,当年我太爷爷没找到,现在...”

    铁锨突然从手里滑出去,砸在地上的罗盘上,指针 “咔哒” 一声断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抖,不是冷的,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恐惧,像被磁蚁钻进了骨髓。

    墙角的蚂蚁已经爬满我的裤脚,它们组成的红绳越收越紧,勒得小腿发麻,低头时,那些蚂蚁的颚齿正慢慢啃噬布料,发出的声响和啃骨头一模一样。

    叶小孤的身体突然动了动,他的头歪向我这边,白茫茫的瞳孔里映出老胡的影子。

    我扑过去想拽他起来,手却按在他胸口的磁石上 —— 那东西不知何时嵌进了他的皮肉,青黑色的表面沾着血丝,北斗七星的刻痕里,正渗出和我手背上一样的暗红液体。

    “南派的人心...”

    我突然明白他说的钥匙是什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们祖孙几代,都在等个活磁石?”

    老胡没回答,只是举着桂花糕笑,玄甲上的血渍开始往下滴,落在地上的血溪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些涟漪扩散开,在地上画出完整的北斗七星,我和叶小孤正好在 “破军” 的位置,像两颗待嵌的钉子。手背上的伤疤突然破了,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滴在磁石上的瞬间,整个屋子开始震动,灶膛里的灰烬被震得飞起,在红光里凝成无数个细小的人影,全是石碑上的名字。

    “它们在催了。”

    老胡的玄甲突然发出金属摩擦的脆响,肩膀位置的甲片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 不是皮肉,是团缠绕的红绳,缠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正是他二大爷烟荷包里的那块。

    我突然想起老胡说过的话,他二大爷当年参军时,带了块奶奶做的桂花糕,原来那不是糕点,是北派埋的引子,就等着有天用我的血激活。

    蚂蚁组成的红绳已经缠上我的手腕,它们的颚齿刮过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

    我看着自己的血顺着红绳往磁石流,突然想笑,原来从洛阳铲撬开兵俑甲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这阵的一部分,像老胡家的每个人一样,逃不掉的。手背上的血越流越急,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看见叶小孤的手动了动,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个字:“跑”。

    可我跑不了了。

    老胡举着桂花糕已经走到面前,那指甲盖拼成的月牙离我的脸只有寸许,甜腻的霉味呛得人头晕。

    我能看见糕饼里嵌着的细小骨头渣,和养魂棺里的一模一样。“张嘴。” 老胡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小时候奶奶哄我吃糖,可他玄甲缝隙里伸出的红绳,已经缠上了我的脖子。

    窒息感涌上来的瞬间,手背上的磁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我看见叶小孤胸口的磁石也在发光,两块石头像隔着皮肉在呼应,红光和白光交织成巨大的旋涡,突然将老胡卷了进去。

    他举着的桂花糕在漩涡里碎成粉末,指甲盖拼成的月牙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 是半枚北派印鉴,和我手背上的伤疤严丝合缝。

    “原来...”

    老胡的惊呼声被漩涡吞没,他的玄甲在白光里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的蓝布褂,梳着圆髻的脑袋滚落在地,铜簪缺角的地方闪着光,正是老胡奶奶的模样。

    蚂蚁组成的红绳突然溃散,灶膛里的灰烬落下,在地上拼出南派手记的最后几个字:“人心为钥,血为引,阵破则魂归”。

    手背上的伤疤不疼了,磁石的震动也停了。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旋涡慢慢消失,老胡的身影没了,叶小孤的胸口也不再发光,只有那块磁石落在地上,青黑色的表面干干净净,像块普通的石头。

    屋外的马蹄声和阴兵的呐喊同时消失,阳光透过门板的裂缝照进来,落在地上的血溪里,泛着温暖的金红色。

    可我知道没结束。

    手背上的伤疤虽然不疼了,却留下个深深的凹痕,像块被挖走的磁石。

    墙角的蚂蚁重新爬回桂花糕上,颚齿不再闪金属光,只是普通的蚂蚁。我捡起地上的罗盘,断了的指针指向密林深处,那里的红光还没散,像个永远填不满的伤口。

    背起叶小孤走出猎户屋时,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可我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看却只有空荡荡的山路。手背上的凹痕突然发痒,摸起来湿乎乎的,低头一看,是血,正从皮肤底下往外渗,滴在地上的血溪里,慢慢往密林深处流。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那破罗盘的指针还会指向我,就像指向老胡,指向他二大爷,指向所有被这阵缠上的人。而那块青黑色的磁石,大概正躺在密林深处的某个地方,等着我的血,补全下一个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