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重生76,偏心父母后悔了 > 第372章 向叶长征夫妻摊牌

重生76,偏心父母后悔了 第372章 向叶长征夫妻摊牌

    离开公司近四个月了,李东风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公司去看看。

    “叶总回来了,太好了,叶总终于回来了!”

    公司里的人一见到李东风,就纷纷围了过来,与他亲切地打招呼。

    正在这时,几声急切的呼唤,带着刻入骨髓的熟悉感,猛地刺破了接待区的安静,也狠狠撞在李东风的心口。

    “卫东!卫东,你终于回来了!”

    李东风脚步一顿,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不远处,会客区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两双眼睛正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叶长征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旧式军装常服,肩背挺得僵直,脸上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焦灼。

    而紧挨着他的肖菊英,这位曾经优雅体面的妇人,此刻形容憔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的素色棉布外套也揉出了褶皱。

    她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有些踉跄,不管不顾地就朝李东风扑来。

    “叶总,这两人说是你的爸爸妈妈,天天来我们这里问你回来了没有。”

    王建军见状,就首先说了这件事。

    李东风拍了拍王建军的肩膀:“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单独和他们聊一会儿。”

    王建军闻言,连忙离开。

    “卫东!我的儿啊!”

    肖菊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双手死死攥住了李东风的手腕。

    那触感冰凉、粗糙,微微颤抖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他皮肤下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眼泪汹涌而出,浑浊地冲刷着脸上深深的皱纹。

    “你可算回来了!妈找你找得好苦!家里出大事了,天塌了啊,卫东!”

    “我刚回来,有事等我坐下后再说吧!” 李东风身体有些僵硬。

    “卫东,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肯原谅爸爸妈妈,卫东,爸爸妈妈是错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在爸妈把你养大的份上,你真的打算永远也不原谅我们了吗?”

    肖菊英见儿子到现在都还是不愿喊她一声妈,就有些哀求地看着李东风说道。

    李东风坐到了接待室的沙发上,示意叶长征和肖菊英也一起坐下。

    这才正色地说道:“从你们登报声明与我断绝关系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我也知道你们后悔了,知道你们想要我原谅你们。

    我想,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犹豫不决了,我们之间必须做个彻底的决断,这样,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我,都是很有必要的。

    我感谢你们将我养育成人,我也愿意补偿你们,除了恢复以前的亲情关系,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能做到的,我尽可能做到。

    但是,我希望以后,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叶卫东!”

    叶长征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喉间滚动,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砾般的粗糙质感,“亲情是不可能割断的,你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液,并不是一纸声明就真能彻底断了的,你不明白吗?”

    “是啊,卫东,你是我们的儿子,永远都是,我们不需要你任何补偿,我们只要你仍然是我们的儿子。”

    肖菊英眼泪哗哗哗地流个不停。

    “叶叔叔,肖阿姨,”

    李东风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冰凌敲击在寂静的湖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砸碎了叶长征夫妇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请允许我纠正一下,我已经查清楚了,我并不是你们亲生儿子,就在前不久,我的名字也已经改了,现在我不叫叶卫东。我的名字,是李东风。”

    “李东风”三个字出口的瞬间,肖菊英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叶长征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起来,额角的青筋根根暴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震惊、荒谬、被彻底冒犯的狂怒如同风暴般瞬间汇聚。

    “你……你说什么疯话!”

    叶长征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极度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几乎戳到李东风的鼻尖,

    “李东风?!你怎么能随便改名改姓,你是我叶长征的儿子!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因为找到陈副司令这个靠山了,就想不认爹娘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不。”

    李东风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那一个字,像蕴含着千钧之力,硬生生截断了叶长征暴怒的咆哮,也压下了肖菊英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哀鸣。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叶长征那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

    “不是我不认。是你们,早在六年前,在《中青报》第四版的右下角,用白纸黑字,登报声明,与我断绝一切关系!”

    “断绝关系”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叶长征和肖菊英的心脏。

    叶长征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滔天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在脸上,只剩下一种僵硬的、难以置信的空白。

    肖菊英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若不是叶长征死死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的嘴唇哆嗦着,发出无声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那份报纸,我还留着。”

    李东风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在我被隔离审查,最需要家人支持、需要有人为我哪怕说一句公道话的时候,你们选择了彻底地抛弃,用一纸冰冷的声明,与我划清了界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肖菊英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是痛?是怜悯?还是彻底的决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层覆盖。

    “至于养育之恩,” 李东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如山的疲惫和穿透时空的悲凉,“我承认。这份恩情,我李东风记在心里。

    所以,我今天在这里面对你们。但恩情是恩情,血缘是血缘。我感谢你们将我养大成人,但这改变不了一个根本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去揭开那个尘封了二十多年、沾满了血与火的残酷真相。

    那口气息在寂静的接待区里显得格外沉重。

    “我,李东风,并非你们的亲生骨肉。我真正的母亲,是徐英姿。我的父亲,是李国兴。

    二十二年前,在商都那家医院的妇产科病房里,1960年7月20日那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夜晚,为了保护‘东风一号’项目的核心机密,为了保护当时负责项目安保工作的叶长征同志您和刚刚生产的妻子肖菊英同志不受敌特胁迫……”

    李东风的声音像冰冷的铁流,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刻着那段被时光掩埋的惨烈过往。

    他讲述了那个敌特分子在绝望中抱着叶家真正的婴儿跳下高楼的瞬间;讲述了生父李国兴为了保护昏迷的肖菊英而壮烈牺牲;

    讲述了生母徐英姿在巨大悲痛中,为了国家利益,强忍着剜心之痛,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亲生儿子——李东风,秘密地放到了肖菊英的身边。

    “所以,” 李东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苍凉,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对如遭雷击、瞬间石化了的养父母。

    “那个被敌特摔死的,才是你们真正的儿子。而我,李东风,只是在那场残酷的‘李代桃僵’中,被命运推到这个位置上的替代品。”

    “轰隆——”

    一声闷响。不是惊雷,是叶长征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灵魂骤然崩塌的重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坚硬的膝盖骨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他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撑住地面,头深深地埋下去,宽阔的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那声音里,是信仰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是二十多年父子深情被瞬间证伪的巨大荒谬感带来的灭顶之灾。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

    肖菊英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眼神涣散空洞,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像风中残柳般剧烈地摇晃着。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突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希冀,猛地扑向李东风,枯瘦的手指再次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卫东!我的儿子!我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是徐家!是徐英姿!她恨我们当年登报……她恨我们……所以她编出这种恶毒的谎话来抢走你!是不是?!你告诉我啊!”

    她的声音尖锐凄厉,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

    李东风任由她抓着,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头那份沉重的窒息感。

    他看着眼前这张被绝望和恐惧扭曲的脸,看着地上那个曾经如山岳般威严、此刻却崩溃如泥的养父,一种巨大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清晰地记得肖菊英半夜为他掖被角的温暖,也记得叶长征那记带着雷霆之怒、几乎将原主灵魂都打散的耳光——那一掌,早已在真正的叶卫东身上,刻下了死亡的印记。

    如今活着的,只是背负着沉重秘密与责任,从2025年穿越而来的李东风。

    他缓缓地、坚定地,再次将自己的手臂从肖菊英那绝望的钳制中抽出。

    那动作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肖阿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凌,敲击在死寂的空气里,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这份真相,由我的母亲徐英姿亲口确认,也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证实。你们真正的儿子,二十二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剧烈颤抖的叶长征,最终落回肖菊英那双彻底失去神采的眼睛上。

    “至于叶卫华同志的事情,” 李东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只要你们愿意与我断绝一切关系,徐家,会出面帮你们处理。”

    说完这最后一句,他不再看地上崩溃的养父,也不再看彻底失魂的养母。

    他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历经风雪却愈发坚韧的寒松,决然地转过身,迈开脚步,朝着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接待区里,孤独而清晰地回响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旧日的残骸之上,走向一个与过去彻底割裂的未来。

    “卫东——!我的儿啊——!”

    身后,肖菊英那撕心裂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哭嚎猛地爆发出来,尖锐得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那声音里饱含着被彻底剥夺一切的、最深沉的绝望和痛苦,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李东风强行冰封的心湖深处那最后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