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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世界当守城人 第313章 地堡回忆3

    白炽光被厚重的墙面割裂成碎片,姜晨的身影在阴影中无声穿行。

    房间外围的守卫倒伏在地,异变的安眠草缠绕在他们颈间,叶片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将残余的植株轻轻放回石缝——这些年来,操控异变生物的能力早已成为她延伸的肢体。

    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眉间的蹙起。凌景的管制日渐严苛,起初尚允许她习练刀法,不知何时起却连训练场都禁止她踏入。

    废弃隔间的铁门发出细微的呻吟。

    青年躺在尘埃中,面色苍白如纸。

    姜晨屈膝将他拖出时,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袖口撕裂的刹那,她呼吸一滞——

    “果然。”

    蜿蜒的黑色纹路盘踞在臂膀内侧,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姜晨凝视着手臂上蜿蜒的黑色纹路,指尖轻触那些凸起的血管,她体内的血液诡异传来一种战栗感。

    她取出针管,针尖刺入自己手腕时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暗红色的血液在玻璃管中流转,泛着诡异的光泽。

    当针管推到底部,罗斌的身体猛地弓起。

    他的喉间挤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指甲在地面抓出数道血痕。姜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隔间内回荡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夹杂着野兽般的呜咽。这些声音她太过熟悉——十年前那个咬住她手臂的男孩,临终前也曾发出同样的哀鸣。

    记忆中的惨淡的光线透过地堡缝隙,斑驳地落在那具小小的尸体上。

    她看着男孩脸上的青紫如潮水般褪去,而哥哥的刀尖还滴着血。

    那些秘密的\"尝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注射她血液的人短暂的清醒时刻,瞳孔重新聚焦的瞬间,她以为有了希望,继而是不可逆转的衰败。不到五个小时,恰如昙花一现。

    直到遇见哥哥队伍中抓捕的异变人——何慧研究室最新的产物。

    审讯室的铁椅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异变者抬头的刹那,姜晨在对方眼中捕捉到某种熟悉的微光。当她的血液渗入对方静脉,黑水如归巢的蛇,从异变者体表剥离,最终缠绕回她的手腕。

    掌心相触的温热尚未散去,猩红已溅满她的视野。凌景的刀锋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终结了这场禁忌的共鸣。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裂隙。

    帘布后的喘息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姜晨掀开染血的布帘,靴底踏在凝结的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罗斌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冷汗浸透了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清明的人类眼睛。

    \"你体内的黑水从何而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罗斌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落在姜晨脸上。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喉结滚动了几下。

    细如发丝的黑线从罗斌的指尖渗出,如归巢的蛇般游向姜晨的掌心。

    当最后一丝黑水没入她的皮肤,罗斌的嘴唇终于动了动:

    \"九号......实验体......\"

    姜晨的指尖无意识地收拢。

    记忆深处的迷雾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久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休眠仓中她沉睡的身体,连接着无数管道的透明容器,还有那......庞大的黑色触角生物。

    营地的灯光在黑黢黢的地堡中显得有些扎眼。

    姜晨推开门时,凌景已静立在窗边,灯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她没有抬眼,径直走向木桌。阴影笼罩着她的侧脸,只余紧绷的下颌线暴露在光线里。

    \"阿晨。\"

    凌景的声音低沉,尾音压着克制的怒意。他向前一步,指节抵在桌沿:\"别再涉险。\"

    \"哥哥恨地堡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空气凝滞。姜晨转过身,逆光中只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凌景沉默片刻:\"为何突然问这个?\"

    \"旧民背叛十二部,所以你绝口不提。\"姜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地堡人呢?\"

    凌景抬手,指尖几乎触到她散落的发丝,又缓缓收回:\"背叛者要付出代价,入侵者......\"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不配将这里称为家园。\"

    \"不配称为家园......\"

    姜晨重复着这句话,她终于抬头,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知道了,哥哥。我不会再让你担心。\"

    地堡没有日夜。

    天花板上斑驳的月亮的简笔画泛着微光。那些歪斜的线条是经年累月刻画的痕迹——有些圆润如银盘,有些纤细如钩,每一道都是凌景握着她的手教她描绘的。

    记忆如破碎的镜面,折射出虚实难辨的影像。

    直到九号实验体的黑水融入血脉,那些尘封的碎片突然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

    地球末日来临人民的恐慌,避难所里此起彼伏的哭嚎,还有这具身体原主人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挣扎......

    ——若有一天,凌景发现这双眼睛背后藏着的,不是他的妹妹,甚至是杀死他最珍爱妹妹的凶手。

    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是他厌恶和憎恨的地堡人的灵魂。

    他会怎么做呢?

    冰冷的金属墙面映出她苍白的倒影,与天花板的月痕重叠在一起,像场荒诞的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