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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利周曼云 12老家的路

    “哥,你说胡四叔在工商局应该很有钱的,你说这满大街的新楼他怎么还住一个老楼啊”郝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郝利。

    “四叔这房子买的时候就是二手的,就前几年刚买的,人家不想奢侈呗”郝利说。

    “再说还住个七楼,多高啊,这满大街的路都好就他们那条路不好“郝月说。

    “你们是说刚才的南三路吧”司机哥们在一旁搭了话。

    “也是哈,走哪一条路都是宽敞平整的,就他们南三路不好”郝利说。

    “就差一步呀,因为马耀前下台了,那路就没修成”司机哥们说。

    “他是谁呀,跟他有什么关系呀”郝月不知道马耀前这个人,就这么问了一句。

    “马耀前是谁都不知道?“司机哥们表示很惊讶。

    “他谁呀?听这名字就不咋地,马上要钱”郝月说。

    ”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啥了,前两年他在这里跺跺脚,整个绥化地区都的地震呐”看样子司机哥们也比较了解内幕的。

    “呀,还是大人物呀”郝月故意地说。

    “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人物,整个绥化地区的一把手,什么“翻丝儿,冒烟,大山羊”都主动去拜他为干爹呀”郝利知道这司机哥们说的都是绥化城里有名的大混子,这些都是他们道上混的外号。

    “这市面上的路都承包给“冒烟”修了,这不南五环城路刚刚修完了,马上就修这南三路了,马耀前出事了”司机哥们似乎很惋惜。

    “哥们,知道的详细呀?”郝利也故意问他。

    “我大爷家我哥,就是“冒烟”的手下,我和“冒烟”的司机也在一个桌上吃过一次饭,“冒烟”修路那可是真好使,棚子挡了拆棚子,房子挡了拆房子,没有任何人敢阻挡,一路的清理,一路的收拾”这司机哥们说的很得意,眼睛也因为激动直放光。

    “那这冒烟可是挣大发了”郝利说。

    “那也不能自己吃独食,还得给他干爹送回去一些吧”这司机哥们还挺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郝月在后座上撇了一下嘴然后看着车外,郝利明白家乡的人都这样,都以自己认识点什么黑道人物而沾沾自喜,甚至添油加醋说别人的时候仿佛那人就是自己那事就是自己做的,崇拜暴力崇拜个人的英雄主义甚至比那些脑残粉丝崇拜偶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妹,给婶带的衣服,还有给爸拿的烟和酒都在吧?一会到前面三角线那再买两箱水果带上”郝利也不是很愿意听这些所谓黑社会的什么混子的勾当,就故意找个话题问坐在后座的妹妹郝月。

    “都没落下,这不都在这俩包里嘛’”郝月拍拍身边的两个包。

    “昨天晚上是不是我三哥和我四哥都给你打电话了”郝月问的是郝利的把兄弟老三沈有亮和老四全江。

    “啊,昨天晚上就让我去,你三哥还说要来接我呢,我没答应,去了就是要喝酒,喝多了遭罪不说,关键是今天还要去看爸呢,再说四叔四婶也不让走啊”郝利和妹妹昨晚上就在胡四叔家住了一晚。

    “就是嘛,回来再去呗”郝月说。

    “回来也不能先去他们那里,得先去咱们大哥方立伟他们家”郝利说的是自己的二舅家的儿子,郝利出国前在绥化市里办所有手续的时候就住在这个大哥家,从小郝利就和这个大哥相处的好。

    “也是,应该先到大哥那里,大哥家的孩子也该三岁了吧“郝月说。

    “是的,大哥家就住在这三角线往里面的一个楼里”郝利指着一片楼对郝月说。

    “唉,哥,前面就有卖水果的”郝月指着车的前面的不远处。

    “行,哥们就在那店门前停一下,我搬两箱水果咱们就走”。

    车的外面的天是冷的,也是阴着脸的,所以就飘起了雪花。

    不是公交车,也不是市里的线路车不用走走停停,这个车是郝利直接给了50块钱打的出租车,所以路上走得很快,出租车走了一段公路,就开始走乡下的砂石路。

    郝利爸爸住的地方是离市里30多里地的一个屯子,没出国之前郝利每年最少在这条路上要走两次,也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郝利都要赶回家去和爸爸在一起过年,年后还要在这条路上返回市里,几乎每年都是打车回去,不是郝利多有钱而是因为不是常回家也不知道回家的公交车在哪停什么时间走,这条路通着郝利的老家,让他急于思归又想着急于离开的路,这是一条让他心情起伏的路,

    这些年在这条路上也发生了很多故事,郝利记得那是前些年的一次,当时还有妹妹郝月,也是过年的时候,郝利和妹妹急于回家,打的车不是现在的松花江小面包,而是比松花江小面包还小的一种车,四个车座但是只有两个车门,后座的人要想上车需要先把前排的座椅翻到前面去才能上去,这种车很小四个壮汉差不多就能抬起来,大家都叫它“大头鞋”其实它的真名叫菲亚特。

    那天雪下的很大,公路比较光滑也是走的车比较多,几乎没什么积雪,而这通往乡下的砂石路就不一样了,车不是很多,砂石路也容易存雪,因为“大头鞋”的车底盘比较低,它就像一个矮子一样长了四只小短腿,路上一道又一道的雪岭就像老天爷和这“大头鞋”故意开的玩笑给它留下的阻挠,又像是敌军设下的一道又一道的路障,但是这些都挡不住郝利和郝月回家的心。

    也算是运气好,就在“大头鞋”刚要下这砂石路的时候,通往屯子的公交车超过了“大头鞋”走在了前面,司机师傅很聪明,他开着“大头鞋”沿着公交车留下的车辙走,公交车像一头大肥猪在前面开路,“大头鞋”就像它的小尾巴在后面紧紧跟随。

    毕竟还是公交车马力大行走的也快,大头鞋吭哧瘪肚地跟了一段路,就在一段弯路眼看前面就到了小张家屯子的时候就被甩下了,完了,运气不好了,“大头鞋”说什么也走不动了,后面的两个轮子在雪地里胡乱地蹬着就是不走道,郝利和妹妹郝月都下车了,推车吧。

    “哥,你想啥呢?这么半天也不说话呀?”郝月问有些发呆的郝利。

    “小妹,你记不记得这里了,就是这个拐弯的地方,前些年咱们打的“大头鞋”就在这里打误了出不去了,哈哈”郝利笑着说。

    “记得,记得,咱俩还下去推车了,冻够呛也没推出去,最后还是你到前面的小张家屯子把张大哥他们叫来了,拿铁锨挖出来的呢”郝月说。

    “是呀,现在的雪下的也有点大了,我就想起了那一次了”郝利看了看窗外的雪。

    “现在可不能了,下屯的车多,路上也不怎么积雪,再说现在的车底盘也比以前的“大头鞋”高了,只要不是泥路都不会轻易误车的”司机哥们边开车边说。

    “哥,你什么时候也应该去看看张大哥呀”郝月问郝利。

    “这一次先不看他了,下次回来再去,再说我也不走了有都是时间”郝利对郝月说。

    这个张大哥也是郝利最好的哥们,郝利觉得真正的兄弟情是多少年不见都会好使的,出租车经过了小张家屯就经过了张大哥的家门,过了小张家屯还有不远的两里地就到了爸爸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