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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愿 第237章 这是哪里?

    是的,长乘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着把陆沐炎推上离宫始祖的位置,等着她一步步重塑元神。

    等着某一时机,陆沐炎或自己可以暗暗引导启明,引导院内众人,齐寻黑玉书。

    只是...为何走得这么顺遂?

    还是说…其实也不难?

    小炎本就是离火精石,即使没有元神,也能引离炁共振,对吗?

    且,院内本就需寻剩下的精石用以镇宫,只是差个契机,对吗?

    我原以为困难重重的事儿,其实是我想复杂了…...对吗?

    他目光渐渐深邃,浓黑的剑眉愈发分明,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似期待,又似隐忧,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迷雾…...

    夜明珠笼着水雾蔓延在几人的脸上,汤泉包房寂静,只有迟慕声微弱的呼吸声…...

    …...

    竹林深处,夜色如墨。

    月光透过修竹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着湿润的露水,空气中弥漫草木清香。

    澹台月疏与澹台云隐疾步穿行于竹林,脚步急促,靴底踩断枯枝,发出清脆的碎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二人神色紧绷,眼中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慌乱,左顾右盼,警惕周围是否有人。

    澹台月疏杏眼瞪圆,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侧,素色长裙下摆被露水打湿,紧贴小腿,透着一抹狼狈。

    澹台云隐眼中透着浓烈的忌惮,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连扫视周围。

    他长衫的袖口被风吹得轻晃,瞬时间,手指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

    令牌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泛着幽幽的青光。

    澹台云隐低喝一声,炁息灌入令牌!

    空间骤然虚晃!

    竹林间凭空裂开一条狭窄的小道,雾气缭绕,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走!”

    澹台云隐咬牙,低声催促,一把拉住澹台月疏的胳膊,二人疾步踏入小道。

    空间一阵扭曲,竹林的影子在身后崩散。

    二人已然出了结界,步入一片陌生的树林。

    竹林的沙沙声渐远,唯有二人的喘息声在夜色中回荡,急促而沉重…...

    蓦然!

    一只信鸽从树梢间振翅飞起,羽毛划破夜空,发出轻微的扑棱声,咕咕的低鸣在林间回荡,迅疾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着,另一只鸟儿长鸣一声,声音尖锐而悠长,像是某种信号,刺破树林死寂!

    树林深处,夜色浓重,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遮蔽月光,仅有几缕银辉漏下,洒在落叶堆上,泛着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腐叶的霉味,透着一股幽冷的寂静。

    鸟鸣声回荡在夜色中,似是在传达着什么,令人心头一紧…...

    …...

    华北地区,一处偏僻村庄的包子铺二楼。

    木质地板吱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面粉与肉馅的香气。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洒在破旧的窗棂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二楼房间简陋,墙角堆着几袋面粉,桌上散落着擀面杖与竹屉,透着一股市井的烟火气。

    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坐在窗边,头上缠着一块灰白的毛巾,毛巾边角微微泛黄,透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

    原是阳春面馆儿的老板——瞎叔。

    蓦然,一只信鸽从窗外飞来,咕咕低鸣,落在窗台上。

    瞎叔似是懂鸽语一般,顿时小眼儿眯起,精光更盛,滴溜溜转动。

    他眸底闪着犀利的精光,像是夜枭窥伺猎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与此同时,另一处房内。

    少挚独坐窗边,轻执壶柄泡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得棕色卷发泛着柔光。

    蓦然,一只鸟儿振翅落在窗前,羽毛乌黑,眼中闪着灵光,低鸣一声。

    少挚眼角微微一瞥,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手指轻敲茶盏,节奏缓慢,像是回应鸟儿的低鸣,继续泡茶,动作未停。

    茶水在盏中荡漾,映着月光,宛如一汪深幽的清潭…...

    …...

    此刻,澹台月疏与澹台云隐步出结界,踏上一条乡间小道。

    夜色浓重,月光清冷,洒在蜿蜒的土路上,映出两旁的野草与低矮灌木。

    草叶上凝着露珠,泛着微光,远处田野沉寂,唯有蛙鸣与虫吟断续传来,透着一股荒凉的静谧。

    道旁几株老树虬枝盘绕,枝叶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暗藏的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腥的气息,夹杂着远处村庄炊烟的余味,令人心头微紧。

    二人脚步急促,靴底踩在土路上,穿过树林,枝叶擦过衣衫,发出细碎的声响。

    树林尽头,一座村庄的轮廓隐现。

    屋舍低矮,土墙斑驳,透着一股质朴的萧瑟。

    村庄脚下,月光洒在泥泞的小路上,映出几道车辙。

    街道四下无人,寂静得令人心悸,唯有远处的犬吠隐约传来,打破了夜的死寂。

    澹台月疏与澹台云隐屏息前行,脚步轻得几乎无声,眼中透着浓烈的紧张。

    二人来到一处卖炊饼的摊贩铺子前。

    铺子早已打烊,木板门紧闭,门前摆着一个泥砌的炊饼炉,炉壁熏得乌黑,散发着淡淡的炭火余味。

    澹台云隐低头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朝澹台月疏使了个眼色。

    二人蹲下身,动作小心翼翼。

    澹台云隐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摸索着炊饼炉的砖块,数到第三块,轻轻一抽,砖块松动,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迅速塞入缝隙,动作迅捷而隐秘。

    澹台月疏守在一旁,杏眸连连扫视周围,手指不自觉微微攥紧…...

    二人起身,作势离开,脚步却双双蓦然一僵!!

    街道正中央,月光下!

    凭空出现一张木桌!

    桌面上堆着肉馅与面团,散发出浓郁香气。

    桌旁,坐着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头上缠着一块灰白毛巾,小眼儿滴溜溜转动,闪着犀利的精光。

    嘿,正是瞎叔!

    瞎叔正低头包包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捏着面团,手上沾满白色的淀粉,动作熟练从容。

    “啊啊啊……!”

    澹台月疏惊呼一声,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她声音尖锐,樱唇颤抖,眼中带着掩不住的恐惧,似是撞见了鬼!

    澹台云隐猛地挡在她身前,俊脸苍白,额角冷汗滑落,眼中透着浓烈的戒备,儒雅的气度早已荡然无存。

    瞎叔包完一个包子,轻轻放在一旁的竹屉上,动作悠然,丝毫没看向这边,像是全然不在意二人的紧张。

    他抬起头,小眼儿眯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哟,二位新生,这么晚出来玩,莫不是饿了?”

    瞎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轻佻。

    澹台月疏咬紧牙关,声音颤抖:“这人什么时候……!”

    她手指攥紧玉佩,指节泛白,眼中闪过一抹惊惶,像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

    瞎叔顿手在半空,手上的淀粉微微扬起,语气悠悠:“可惜啊,老马平时出摊太晚!”

    “喏,我家包子还是不错的哩!包两笼,等个一炷香的功夫,成不?”

    说着,他的小眼儿闪过一抹冷光,像是故意在逗弄二人,声音中透着一股诡异的亲切。

    澹台云隐立刻挡在澹台月疏面前,眸内戒备!

    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低头作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多谢前辈,我二人这就回去了。”

    他颔首的同时,目光死死盯着男人,腹内暗暗运炁,似在随时准备攻击,眼中透着一抹决然!

    瞎叔却压根没想放他们走,侧身一靠,手一挥,语气自顾自:“不喜欢包子?知道了,那就吃阳春面!我家阳春面,可是院内院外出了名的哩!”

    瞎叔小眼儿眯成一条缝,精光更盛,早已看穿了二人的意图,语气中透着一股戏谑的威胁。

    澹台云隐咬牙,声音中透着一抹怒意:“多谢前辈……我二人刚吃过,下次定来品尝。”

    他炁息暗暗运转,艮炁隐隐附着拳头,拳锋泛着土黄色的光芒。

    瞎叔闻言,笑意更深,语气却蓦然一冷:“这可怎么好……包子也不吃,面也不吃,饿坏了肉质就不鲜美了呀……”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小眼儿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机!

    澹台云隐瞳孔骤缩,低喝道:“什么意思?!”

    他声音中透着一抹怒意,艮炁骤然爆发,拳头紧握,土黄色的光芒大盛,起势防备!

    澹台月疏的脸色煞白,杏眼中闪过浓烈的恐惧。

    她咬紧牙关,指尖的兑炁隐隐蹦出鹅黄色的光芒,像是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瞎叔哈哈一笑,蓦地拍了拍手!

    手上的面粉在月光下缓缓升腾,化作一团白雾,诡异地弥漫开来……!

    澹台月疏与澹台云隐只觉腿脚一软,意识迅速模糊!

    二人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恐惧,面色惨白,瞳孔紧缩,像是被无形的巨网困住,挣扎无果!

    澹台月疏声音颤抖:“放……”

    澹台云隐声音急促,带着最后的底气,试图震慑对方,咬牙道:“家父澹台易钟,尔等岂……”

    没等二人说完,澹台月疏的兑炁光芒骤然熄灭,令牌从手中滑落,摔在土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澹台云隐的拳头无力垂下,艮炁消散!

    二人双双昏死倒地!

    下一刻,从各个角落窜出四名黑衣人,迅捷抬走二人,融入夜色的死寂…..!

    …...

    这是哪里?

    迟慕声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眼前,浮现出一座模糊的洞堂,轮廓朦胧,似是石窟,又似古殿,墙壁上斑驳的苔痕与风化的刻痕交织,透着一股亘古的沉重。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夹杂着淡淡的檀香,令人窒息却又肃穆。

    堂内光线昏暗,唯有几束微光从高处漏下,洒在一道模糊的石碑上,碑文若隐若现,像是承载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堂中央,一名寸头男子静坐于石台。

    朴素的灰布长袍垂落,质地粗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他双目紧闭,神态自若,面容棱角分明,宛如刀刻,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沉静。

    双手搭在膝上,指节粗砾,似曾握过千钧之力。

    石台四周,跪着一群人影,面容与着装皆模糊不清,像是被时间抹去了痕迹,他们低垂着头,肩背微颤,似在默诵某种誓言,氛围沉重得仿佛空气凝固…...

    其中一人抬起头。

    那人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无尽的虔诚与期盼:“待您归来……”

    话音未落,那些声音便被无形的风吞噬,化作一片寂静…...

    石碑旁,微光摇曳,似在回应,又似在叹息。

    迟慕声的意识被这声音牵引,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像是背负了千年的使命。

    汤泉内,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雷光在他额角闪烁,似在与梦境共鸣…...

    画面陡然一转。

    一片巍峨雪山,天地间白雪皑皑,寒风如刀,切割着群山的棱角,山巅之上,雪花纷飞,映着冷冽的日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名寸头男子伫立于峰顶。

    宽大的灰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翻飞,似要融入这天地间的肃杀。

    男子的胡须被风吹得凌乱,面容冷峻如铁,目光如炬,像是能刺透云层,直达九霄。

    他身形高大,背对苍穹,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丰碑。

    山脚下,无数人排成纵队,缓步前行,衣衫褴褛却步伐坚定。

    他们的目光齐齐望向雪山之巅的男子,眼中燃着热烈的光芒,泪水在寒风中凝结,化作晶莹的冰珠。

    众人嘴唇皆有翕动,低声念诵:“恭迎……恭迎……”

    那些声音,初时低沉,渐而汇聚成一股洪流,震得雪山回响,似要唤醒沉睡的天地…...

    男子目光扫过山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欣慰,又似悲悯。

    他手指微微收紧,袍袖下的拳头紧握,似在克制某种汹涌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