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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愿 第243章 三日倏忽而过。

    客栈简朴沉静,透着一股隐秘的肃穆。

    墙角的油灯摇曳,昏黄的光晕与晨光交织,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思念与回忆在空气中流转。

    大凤低头,沉默片刻,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围裙,声音低喃:“有生之年,不知能否等到师父转生……”

    思及此处,她眸儿闪过一抹湿润,泪光在晨光中折射,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粗布围裙在手中微微颤抖,透着一抹深深的眷恋。

    瞎叔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决然:“不说喽,师父岂容我二人揣测,不说啦……”

    话落,瞎叔猛地叼了一口烟,烟竿在掌心一甩,啪地轻响,眼睫微微颤动,皱纹如刀刻,眼中闪过一抹掩不住的苍凉。

    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

    阳光尚在,映得屋内暖意融融,却掩不住角落的阴翳。

    烟雾袅袅中,二人身影却更显疲惫,将所有的思念与遗憾尽数压下,封存于晴色熹微的朦胧之中…...

    …...

    温泉包房内。

    陆沐炎四人各自占据一块打坐石,宛如四方星宿镇守云海。

    包房内的水雾愈发浓厚,宛如仙境中的云雾,缓缓流转。

    时而聚成轻纱,时而散如薄烟,环绕着打坐石,模糊了四人的轮廓。

    卦石上的图案在炁息的激发下渐显灵光。

    震卦的雷电炁丝、离卦的微红火光、坎卦的玄黑灵雾、艮卦的电光交织,宛如四象初现,隐隐勾勒出一幅天地初开的画卷。

    时间悄悄流逝,各炁交织变换,穿透雾气,洒在青石地板上,映出不同颜色的微光,像是天地灵气在悄然凝聚…...

    陆沐炎闭目凝神,指尖的离火之炁如焰流转,映得她的脸颊泛着微红,湿漉漉的发丝在雾气中轻晃,透着一抹专注的灵动。

    少挚端坐如松,玄黑炁息在他周身流转,宛如墨汁晕开,凤眸微闭,褐色眼瞳隐于睫毛之下,透着一抹深邃的沉静。

    小宽的雷电炁息与他身下的艮卦石交相呼应,电光细微却凌厉,映得他的粗布短衫泛着微光,目光沉稳,像是守护着某种使命。

    迟慕声盘膝而坐,雷电炁丝环绕他的身周,电光映得他那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闪着狂热的光芒,透着一抹不服输的斗志。

    包房内,空气湿润而温热,带着草药的清香与青石的冷冽。

    卦石灵光渐盛,炁息交织,隐隐发出低吟,仿佛天地间的脉动在苏醒。

    四人呼吸渐渐同步,融入雾气与炁息,与天地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竟是过去三日。

    晨光、骄阳、黄昏、皎月轮转。

    时间如流水逝去,洒在水雾中,化作一抹抹光晕,映出四人坚定的身影,预示着某种命运的开启…...

    …….

    这三日来,长乘偶尔悄然推门而入,前来查看。

    他几次倚于包房门侧,凤眸半眯,凝视四人运炁。

    凤眸深邃,神色复杂如渊,透着欣慰,藏着审视的锐利,却又含着隐忧。

    唯有少挚,在他每次入门之时,隔着霭霭雾气与他四目对望。

    水雾朦胧,二人眉眼汇聚,隔着各炁混沌,似万年来纠葛不休,早已探究不明的因果沉沦…...

    长乘未发一言,仅静立片刻,转身悄然退去。

    木门“吱呀”轻合,背影没入汤泉廊道,宛如清风归林,留下一抹无人察觉的余韵…...

    …...

    七月十五日,黄昏。

    夕阳如血,洒在学院的青石小径上,映得修竹泛着金光。

    瞎叔带着澹台云隐与澹台月疏回到院内。

    二人低头垂目站在院长面前,俊俏面容满是懊悔,羞地不敢抬头,衣衫略显凌乱,透着几分狼狈。

    瞎叔一身粗布短衫十分皱巴,面色爽朗,咧嘴笑道:“这俩孩子进学院之前便与我有缘,想来看看我,于是几个小孩打赌,看谁能破了这结界!”

    “孩子么,年轻气盛!没想到这么严重,也没想到……破了这结界,啥也没有,哈哈!”

    他话落,烟竿轻甩,笑声洪亮,冲着启明院长眨巴眨巴,使着眼色,强行为二人开脱。

    启明冷哼一声,剑眉紧蹙,目光如刀,扫过澹台二人,语气冰冷:“写份检讨,卖瞎叔一个面子。”

    院长话落,转身离去。

    长袍在夕阳中划出一道弧光,透着不容置疑的凌厉,此事便就此掩下……

    ……

    己未月,壬辰日,超级月亮。

    长乘得空,与艮尘前往老缚的院落。

    大门紧闭,院内寂静无声,门前青苔无人扫,仅有竹叶沙沙,透着一抹孤冷。

    艮尘敲门,低声道:“缚师祖,长乘兄长与我来看您了。”

    老缚闭门不出,声音沉稳疏离,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哀牢山一行,时机到自会现身,勿扰。”

    艮尘浓眉微蹙,长乘凤眸深思,二人对视一眼,只得默然离去,背影沉重。

    …...

    这三日。

    长乘小院,槐树枝影摇曳,池塘水波微漾,透着一抹静谧。

    澹台云隐与澹台月疏偶尔出现在院中,二人衣衫整洁,却神色拘谨,似在压抑内心的憋屈。

    二人几次欲问陆沐炎与少挚下落,澹台月疏杏眸闪急,甜笑试探,澹台云隐俊脸带疑,低声开口,却被长乘笑语打岔:“忙着修炼呢,过几日就见着了!”

    长乘话落,转身便走,长衫轻摆,消失在竹林深处。

    留下二人面面相觑,心内郁结,如热锅蚂蚁,却不敢四下走动,只好作罢,宛如秋叶飘零,无处依附。

    后又有几次,长乘仅点头招呼,素衣轻摆,便匆匆离去,背影似避瘟神。

    老槐树枝繁叶茂,淡黄花瓣铺满鹅卵石小径,池塘清波荡漾,锦鲤嬉戏,晨雾与夕阳交替,时光如流水…...

    …...

    三日倏忽而过。

    今日,六月十七。

    夜幕深沉,亏凸月,高悬天际。

    清辉洒落,院内青灰砖墙泛着幽光,命运脉络在暗中流转。

    院内各处灯火通明,萤火点点,六千弟子整装待发,炁息流转,空气中弥漫着紧迫的肃穆。

    明日,新生正式开学,同时,各院各部人尽皆知——六千弟子将赴哀牢山,选出玄极六微。

    命运之门,即将打开,一场风暴悄然酝酿。

    …...

    月上中天,长乘小院灯笼摇曳。

    柔和的暖光映在青石小径上,与池塘中的月光交织,波光粼粼,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老槐树枝影婆娑,淡黄花瓣随风飘落,铺满鹅卵石小径,泛着微光。

    池塘倒映月光,竹林低吟,翠竹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夜色清冷,透着一股肃穆宁静却暗藏波澜的紧迫感。

    院内的乌木茶柜泛着幽光,茶香袅袅,萦绕在茶桌旁,带着一丝兰花的清香,与月光的清辉交融。

    陆沐炎坐在茶桌旁,乌发墨披,语气漫不经心,随口问道:“哎,澹台二人呢?”

    迟慕声闻言,歪了歪头,桃花眼眨巴眨巴,透着一抹疑惑:“澹台二人?”

    他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解,目光看向陆沐炎,带着几分好奇。

    妈呀…!

    忘了这小子不知道澹台二人厚脸皮住过来的事儿了…...

    陆沐炎面色骤然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尴尬,忙咳了一声,试图掩饰,急急看向长乘:“咳……”

    长乘眉尾一抽,浓黑的剑眉下,凤眸闪过一抹狡黠。

    他声音清冽,唇角勾起一抹儒雅的笑意,带着一丝戏谑,不留痕迹地遮掩过去,语气轻快道:“他们在自己的华北院内收拾行李吧,怎么了,小炎?”

    陆沐炎忙搭腔配合,语气故作轻松:“没事,就是问问,好奇他们什么炁,毕竟院内也就这么两个认识的人,哈哈……”

    她笑声清亮,带着一丝掩饰的尴尬,手指轻敲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

    迟慕声闻言,嗤鼻一笑:“他俩什么炁?娇气!”

    他桃花眼中透着一抹不屑,语调满是轻佻,调皮地毒舌道:“那个澹台云隐,看着娘们唧唧,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俩姐妹估计在整理防晒服。”

    陆沐炎扑哧一笑:“哈哈!”

    几人闻言,面色各自暗暗划过一抹笑意。

    少挚端坐一旁,玄色长袍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凤眸微眯,深瞳透着一抹沉静,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小宽站在桌旁,孔武有力的身形如铁塔,粗布短衫映着灯笼暖光,浓眉微挑,眼中闪过一抹光亮,面色柔和几分。

    长乘拾盏轻呷,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无奈地微笑摇头,凤眸中透着一抹温润的柔和。

    平时未曾发觉,历经几天的翻天覆地后,几人心内不约而同皆有一股莫名的认同...

    有迟慕声在,宛如迢迢昏沉的命运中,一股暖人的微风。

    此刻,是这几天来唯一出现的放松,短暂而珍贵,像是命运风暴前的片刻宁静…...

    长乘轻咳一声,放下茶盏,声音清冽,带着一丝郑重:“好了,说正事。”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凤眸深邃,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长衫袖口轻晃,似在整理思绪:“首先,明日上午,院长发言。”

    “紧接着,本次入院的五百零一名新生,按照炁属归入各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沐炎与少挚身上,语气沉稳:“午时后,共计六千五百余人,按序出发,我已经与离宫和坎宫的师尊打过招呼了,你二人来我这里。”

    长乘说着,目光转向迟慕声:“慕声是震宫,跟着我就行,震宫我来带队。”

    话落,长乘靠在椅背上,凤眸微眯,等待几人抛出疑问,唇角的笑意敛去,透着一抹儒雅的沉稳。

    迟慕声心内一惊,桃花眼眼瞪圆,声音拔高:“啊?乘哥也是震炁?!”

    长乘摆了摆手,笑意儒雅,声音清冽:“非也,本应由老缚带队,她有事耽搁,过几日便会跟上来。”

    迟慕声与陆沐炎面面相觑,陆沐炎心内一惊,生怕迟慕声再问出缚师祖的事情。

    她迅速回避视线,转头扯过话题,声音低沉:“我们脱离队伍…能合适吗?”

    长乘摆了摆手,语气沉稳:“没事,你们跟着我就行,只需带一两件必要的换洗衣物,剩下的东西小宽都会带。”

    他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抹郑重,比了一个“一”的手势:“此行,你们只有一个任务——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陆沐炎闻言,眸内骤然警觉:“为何?”

    长乘目光扫过陆沐炎、迟慕声、少挚。

    他凤眸微眯,沉静开口:“你三人,加艮尘与白兑,便是玄极六微,目前只差巽炁。”

    他语气平静,却像是抛出一枚重磅炸弹,震得茶桌旁的空气微微一滞!

    陆沐炎眉尾一挑,杏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似早有猜测,语气平静:“哦……”

    她手指轻敲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眼中却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迟慕声却“蹭”地一下站起来!

    !?

    他桃花眼瞪得溜圆,寸头晃了晃,嗓音拔高:“啥!?!”

    “咱仨都是那个什么微?!”

    迟慕声目光在少挚与陆沐炎间来回扫视,满脸难以置信!

    长乘失笑,凤眸中透着一抹戏谑,声音清冽:“莫要说出去哦。”

    迟慕声满脸震惊,桃花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连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我靠?!乖乖……我睡了五天,外面直接世界突飞猛进啊?”

    他猛地停下,满脸不可思议,不停挠头:“我还想着,努力入玄极六微,进入肙流……这,这睡一觉就轻松得到了啊……?”

    迟慕声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语气中透着一丝怀疑:“我……这……能对吗?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少挚是坎炁……我当时觉得可能是弄错了吧?这……好家伙,直接给我干到玄极六微了?”

    说着,迟慕声猛地指向自己,声音再次拔高:“我能吗?我配吗?确定是我吗?怎么确定的啊??”

    长乘笑意更深,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声音清冽,佯装回忆:“慕声那天不是昏了么,起初不醒,我着实吓一跳,仔细探脉也仍只是晕堂之象,无奈之下,只得去寻求院长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