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游记，但是霹雳道门 第180章 牡丹花的隐情
在与白莲教之间没多少冲突，平常也不怎么接触的情况下，燕赤霞为何会在意白莲教与阿修罗王王的事情？除了白莲教最近太猖狂，让人无法忽视外，还有个原因是他之前真的见过一个疑似“阿修罗王”的家伙。
虽然只是远远一个模糊的身影，大体特征和传闻中都对得上，周围也有一群打扮奇怪、很像白莲教的人簇拥，燕赤霞当时急着赶路，远远瞟了一眼就走了。
整体印象不深，不过那醒目张扬的红还是让他记住了，再加上听说的一些白莲教抓妖的事情，燕赤霞当时就觉得对方不是善茬。然后赶路时遇到从崂山出来的道士，一番交谈后被告知白莲教的闹剧会有人处理，之后便将此事扔到一边。
如今回想起来，这事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见到“阿修罗王”的时间，刑天师他们说真正的阿修罗王一个月前就离开了，且不会再中途回来。可燕赤霞见到阿修罗王是差不多十日之前的事，本人既然早就走了，他看见的那个又是谁？
反正不管是谁，知道内情的刑天师几人都一致认为燕赤霞看见的是冒牌货，不仅是因为时间和收万劫的马甲本质，燕赤霞之前在河南，小二和丁紫陌这里的滕县在山东地界，追随阿修罗王的白莲教主力是南方，燕赤霞不管怎么走，都不可能跟收万劫那波人遇上。
更何况柳清缘为了让“阿修罗王”这个名号不继续发酵，穿越者一落网，收万劫就立马退场了。
“这玩意儿还有人玩盗版？你看见的阿修罗王长什么样？”
有人冒充这事不算意外，只要出名且能为别人获利的，总会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家伙玩冒名顶替这一套，只不过收万劫身上能辨识的特征都太过明显，假扮起来非常困难。
头发可以染，衣服可以定做，耳朵也可以带假的，但他身边那些经常伴随、自身就能发光的寒蝉可不好找，寻常人没有办法模仿，于是没出现盗版猖獗的问题。
但这里是聊斋，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法术，以上这些看着不好弄的特征，用点障眼法又可以替代。
妖怪法术这些东西就是这样，上限下限之间的差距全在使用者身上，下限低的连条狗都打不过，上限高的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包括伪装别人这种事。
“我只看到了背影，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燕赤霞仔细回想，当时两方距离很远，能看到“长耳”这个特征，全赖他自身也非常人，眼力足够好。
“当时我正赶路，察觉到风中隐隐有妖气传来，才看到远处那群人不对劲。”
“那就是妖怪假扮的。哎，早知有人玩盗版，应该找剑子要几幅画像的。”
有妖气，那八成是妖怪变化假冒的，刑天师想不通，白莲教目前在妖精那里的名声可谓是人人喊打，阿修罗王的名号也如洪水猛兽，假扮他能有什么好处？替白莲教吸引火力？
“话说剑子仙迹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他问问？”
“啊……呜……”
“出海了？那就算了。”
东海太远了，他们不可能带着燕赤霞去海里找人证明，刑天师拍拍还在沉思的燕赤霞。
“那肯定是个冒名顶替的妖怪，别纠结了。”
“倒也不是纠结。”
燕赤霞忍不住叹气，想不到当时的随意一瞥，竟然会牵扯这么多。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追过去，走到人群里好好看看是什么妖怪，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那条路临近洛阳，如今又正是牡丹盛开的时节，我担心那妖怪想用白莲教的名头捣乱。”
如今又是书生赶路赶考，又是牡丹观赏积极，南边据说还有个什么画师的聚会，正是热闹的时候，洛阳里人头攒动，如果真闹出事来，受波及的人肯定也多。
“不行，我得再回河南一趟。”
以燕赤霞的实力，并不怕跟那群人对上，只是当时他急着赶路，又看对面有一堆追随者，真打起来会变得的非常麻烦，距离太远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判定是否准确，为了不落下行程，最终选择没管。
要真是妖怪想借白莲教之手作乱，还是在洛阳人流正大的时候，这事就必须得管一管了。
“河南洛阳啊……”
陈九一直在旁边听着，可能是他这副乞丐打扮的问题，也可能是这人本身的气质原因，反正他旁听时存在感是真的低，要是不出声，大家都想不起来他还在这里。
只见陈九抬手，掐算一顿后就是一阵意义不明的唏嘘，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陈你知道什么了？说来听听。”
看见这一幕，刑天师一下子窜到陈九身边，跟他勾肩搭背上。虽然这身乞丐打扮看着实在是磕碜，但陈九的确是个正经的世外高人，他这副反应，绝对是算到了洛阳发生过什么。
“欸，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时候卖关子可就不好玩了啊！”
夸你一句世外高人，你还真起范了。
“你们不是说来这里玩的嘛，不如跟着这位燕兄弟一起去洛阳，看看牡丹。”
以燕赤霞的能力，只要对面不是些顶厉害的大神大妖，或者是真的先天人，再回一趟洛阳探明真相很简单，刑天师他们也不用多操心。
但陈九主动掐算了，又主动提议了，表明洛阳那个冒牌货身上真有隐情，在聊斋的世界，这种能掐会算、又打扮古怪像在搞行为艺术的高人基本都是重量级选手，于是跟着陈九的提议走，刑天师他们和燕赤霞一起去河南瞧瞧是怎么回事。
刑天师看陈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想把他一块拉走，这个队伍里没一个寻常人，认真起来赶路速度跟小二在坐纸鸢飞也差不多，耽搁不了什么事。
可陈九不去，按他的来说，他自己在城中还有一段缘，就算要离开这里，也得先把这缘分因果走完。
于是刑天师他们跟着燕赤霞离开，陈九这个新交的牌友回去继续当乞丐，临走之时，还让他们趁着好时节多赏赏牡丹。
但赏花这事是次要的，也就也呆会兴奋一些，另外三人更关注那个假冒收万劫的家伙 。
行路时，刑天师性格豪爽健谈，燕赤霞乐意与之结交，也尝试过刑天师带来的各种博戏，没试几回就发现不管这些娱乐游戏的模样多相似，玩法规则跟自己记忆里的都有偏差，有的甚至都没听过。
但其中有些玩法细节又都能跟当下流行的合上，所以即便是从前没见过的东西，也能很快上手，燕赤霞将这些暂且归为地域偏差。
等三人一兽进入河南，走到洛阳附近时，能明显感受到人流的增加，有来赏牡丹的文人墨客，也有为买卖牡丹品种的商人，这个时候，燕赤霞的书生打扮发挥作用，形象上看他就是的带着行李赶路的书生，普通人看不出他的修为，也不知道他随身的箱子里有降妖除魔的法器，都只当他是紧跟潮流来洛阳赏牡丹的，打听情报那叫一个容易。
反观刑天师这边，刑天师一看就知道是个道士，往这里来的人大多是为了看花，没兴趣找道士聊算命，天忌一身黑从头包到脚，沉默寡言又总是冷着一张脸，别人看起来就觉得不好惹不敢靠近。
至于也呆，因为身高比较矮和那一身毛，刑天师把用野花编的花环往它头上一扣，把脑袋和脸简单遮一下，路过的人就都以为这是刑天师养着用来街头卖艺的白猴子。
这各有特色的即便走在一起也显得很割裂，以至于燕赤霞被许多人过来问他们是不是一起来的同伴。
虽然打听的过程有些乱七八糟，但他们还是得知洛阳这里的确有个“阿修罗王”，形貌特点跟白莲教流传出来的很像，夸张的长尖耳、一身鲜艳的红、少见的白发、以长刀为武器，这些都与南方流传出的形象很相似，唯一不同的，南方那边是白莲教借着阿修罗王的名号招揽信徒，这边是阿修罗王主动用身份像某些人施压，要他们交出某样东西。
对方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手里的两株牡丹……不是，你在干嘛啊？闹这么大顶着风头跟白莲教搭上线就为了两朵花，而且这些元素堆一块模仿的已经不能说是收万劫了，把衣服换成白的一改，对方甚至可以去蹭一下江山快手的热度……
到底是两株什么样的牡丹，需要对方用这种方式施压？既然都是妖怪了，随便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去对面家里直接拿不就行了，根据他们打听到的，被施压的那一方只是一家普通人，出名的是家中经营的牡丹品种。
为了两株牡丹闹这么大，看情况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结果被施压的那方竟然还无动于衷，死守着手里的花，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那个假扮收万劫的妖怪厉害，还是被索要牡丹花的大户人家厉害。
能被这么相互争夺，那被抢的两株花也挺厉害的。
“就为了两盆花？那个家伙这里没问题吧？”
刑天师一边这么说，一边拍拍自己的脑袋，一个擅长变化的妖怪，特地变成“阿修罗王”的模样跟当地白莲教残党搭上线，大张旗鼓沸沸扬扬的，结果就为了借白莲教的名声去索要两盆花，刑天师很难不怀疑这妖怪脑子有问题。
而这里面最离谱的地方，是被威胁施压的明明是普通人，几个拿刀的盗贼就能闯进去抢一波，结果妖怪加白莲教这么强力的组合，去找人家要东西竟然只是威胁，对面不亲手交出来，他们竟然真的会一直等，不采取其他的强硬手段。
好像也采取了，听说对面一直不交花，那个假阿修罗王就会一直妨碍他家的生意，走的竟然是商战的路子。
“敢问这常家的牡丹，有什么特别之处？”
洛阳常家，便是被威胁施压的人家，这家是洛阳最大的牡丹花商，城中据说有大半牡丹花种都是从常家流通出来的，正是因为常家在洛阳的名气，这事才会人尽皆知。
燕赤霞觉得此事太古怪了，他行走各地，为宝物杀人越货是事情碰见不少，其中的主谋连人带妖精都有，若只是普通的两株牡丹花，绝不可能被这样争夺。
妖怪没有选择直接抢，有两种可能，一是妖怪可能只擅长变化，实际无多少厉害法术，不敢真的硬碰硬；二是妖怪对常家那两株牡丹极为珍视，珍惜到不能动手明抢，因为在这个过程里，谁都不能保证被争夺的物品不会受到损害。
如果真是两株普通的牡丹，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燕赤霞本质上是行走天涯的剑客，不太关注文人墨客的事，却也听说过洛阳牡丹被称天下无双，城中有无数牡丹花，那妖怪专门盯着常家的两株，一定有蹊跷。
“几位都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被询问的人暗自打量眼前这几个，有书生、有侠客、有道士，甚至还有一个白毛猴子，如此特别的组合，他今个儿也算是活久见了。
“常家是最近几年才发迹，以前就是寻常人家，几年前那常家兄弟突然走了大运，从外面娶了俩顶漂亮的媳妇回来，据说美得跟仙女似的，还是名门之后。从那开始，常家一年比一年富，然后又开始做牡丹的生意，他家的花种长出来的花比别人的大，现在城里近半的牡丹都是常家卖出来的。”
说着，那人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正好摆着不少牡丹，有紫白两种颜色，花朵的确比寻常牡丹要大不少。
“这常家最出名的牡丹，当属葛巾紫和玉版白，据说常家院里只有这两种，而且其中都有一株特别高的，有一尺多高，白莲教就是盯上了那两株。”
“葛巾紫，玉版白？嘿！”
听到这里，刑天师和也呆同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只是也呆要“假扮”猴子，不能随便出声，它的叫声实在太有特点了。
一人一兽在后面的动静挺大，但前面的人已经说兴奋了，没注意到刑天师这边。
“两株一尺多高的牡丹，花朵大的像盘子，若是能展示出来观赏该多好！听说曹州的曹国夫人有屋檐那般高，也不知是真是假。咱们洛阳这两株说不定能跟它较量一下……”
曹州曹国夫人，常氏与洛阳牡丹，葛巾紫和玉版白，事情已经明了大半，这是《葛巾》的故事。那两株牡丹也的确不是普通牡丹，八成是常家兄弟的孩子。
虽然只是远远一个模糊的身影，大体特征和传闻中都对得上，周围也有一群打扮奇怪、很像白莲教的人簇拥，燕赤霞当时急着赶路，远远瞟了一眼就走了。
整体印象不深，不过那醒目张扬的红还是让他记住了，再加上听说的一些白莲教抓妖的事情，燕赤霞当时就觉得对方不是善茬。然后赶路时遇到从崂山出来的道士，一番交谈后被告知白莲教的闹剧会有人处理，之后便将此事扔到一边。
如今回想起来，这事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见到“阿修罗王”的时间，刑天师他们说真正的阿修罗王一个月前就离开了，且不会再中途回来。可燕赤霞见到阿修罗王是差不多十日之前的事，本人既然早就走了，他看见的那个又是谁？
反正不管是谁，知道内情的刑天师几人都一致认为燕赤霞看见的是冒牌货，不仅是因为时间和收万劫的马甲本质，燕赤霞之前在河南，小二和丁紫陌这里的滕县在山东地界，追随阿修罗王的白莲教主力是南方，燕赤霞不管怎么走，都不可能跟收万劫那波人遇上。
更何况柳清缘为了让“阿修罗王”这个名号不继续发酵，穿越者一落网，收万劫就立马退场了。
“这玩意儿还有人玩盗版？你看见的阿修罗王长什么样？”
有人冒充这事不算意外，只要出名且能为别人获利的，总会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家伙玩冒名顶替这一套，只不过收万劫身上能辨识的特征都太过明显，假扮起来非常困难。
头发可以染，衣服可以定做，耳朵也可以带假的，但他身边那些经常伴随、自身就能发光的寒蝉可不好找，寻常人没有办法模仿，于是没出现盗版猖獗的问题。
但这里是聊斋，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法术，以上这些看着不好弄的特征，用点障眼法又可以替代。
妖怪法术这些东西就是这样，上限下限之间的差距全在使用者身上，下限低的连条狗都打不过，上限高的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包括伪装别人这种事。
“我只看到了背影，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燕赤霞仔细回想，当时两方距离很远，能看到“长耳”这个特征，全赖他自身也非常人，眼力足够好。
“当时我正赶路，察觉到风中隐隐有妖气传来，才看到远处那群人不对劲。”
“那就是妖怪假扮的。哎，早知有人玩盗版，应该找剑子要几幅画像的。”
有妖气，那八成是妖怪变化假冒的，刑天师想不通，白莲教目前在妖精那里的名声可谓是人人喊打，阿修罗王的名号也如洪水猛兽，假扮他能有什么好处？替白莲教吸引火力？
“话说剑子仙迹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他问问？”
“啊……呜……”
“出海了？那就算了。”
东海太远了，他们不可能带着燕赤霞去海里找人证明，刑天师拍拍还在沉思的燕赤霞。
“那肯定是个冒名顶替的妖怪，别纠结了。”
“倒也不是纠结。”
燕赤霞忍不住叹气，想不到当时的随意一瞥，竟然会牵扯这么多。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追过去，走到人群里好好看看是什么妖怪，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那条路临近洛阳，如今又正是牡丹盛开的时节，我担心那妖怪想用白莲教的名头捣乱。”
如今又是书生赶路赶考，又是牡丹观赏积极，南边据说还有个什么画师的聚会，正是热闹的时候，洛阳里人头攒动，如果真闹出事来，受波及的人肯定也多。
“不行，我得再回河南一趟。”
以燕赤霞的实力，并不怕跟那群人对上，只是当时他急着赶路，又看对面有一堆追随者，真打起来会变得的非常麻烦，距离太远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判定是否准确，为了不落下行程，最终选择没管。
要真是妖怪想借白莲教之手作乱，还是在洛阳人流正大的时候，这事就必须得管一管了。
“河南洛阳啊……”
陈九一直在旁边听着，可能是他这副乞丐打扮的问题，也可能是这人本身的气质原因，反正他旁听时存在感是真的低，要是不出声，大家都想不起来他还在这里。
只见陈九抬手，掐算一顿后就是一阵意义不明的唏嘘，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陈你知道什么了？说来听听。”
看见这一幕，刑天师一下子窜到陈九身边，跟他勾肩搭背上。虽然这身乞丐打扮看着实在是磕碜，但陈九的确是个正经的世外高人，他这副反应，绝对是算到了洛阳发生过什么。
“欸，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时候卖关子可就不好玩了啊！”
夸你一句世外高人，你还真起范了。
“你们不是说来这里玩的嘛，不如跟着这位燕兄弟一起去洛阳，看看牡丹。”
以燕赤霞的能力，只要对面不是些顶厉害的大神大妖，或者是真的先天人，再回一趟洛阳探明真相很简单，刑天师他们也不用多操心。
但陈九主动掐算了，又主动提议了，表明洛阳那个冒牌货身上真有隐情，在聊斋的世界，这种能掐会算、又打扮古怪像在搞行为艺术的高人基本都是重量级选手，于是跟着陈九的提议走，刑天师他们和燕赤霞一起去河南瞧瞧是怎么回事。
刑天师看陈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想把他一块拉走，这个队伍里没一个寻常人，认真起来赶路速度跟小二在坐纸鸢飞也差不多，耽搁不了什么事。
可陈九不去，按他的来说，他自己在城中还有一段缘，就算要离开这里，也得先把这缘分因果走完。
于是刑天师他们跟着燕赤霞离开，陈九这个新交的牌友回去继续当乞丐，临走之时，还让他们趁着好时节多赏赏牡丹。
但赏花这事是次要的，也就也呆会兴奋一些，另外三人更关注那个假冒收万劫的家伙 。
行路时，刑天师性格豪爽健谈，燕赤霞乐意与之结交，也尝试过刑天师带来的各种博戏，没试几回就发现不管这些娱乐游戏的模样多相似，玩法规则跟自己记忆里的都有偏差，有的甚至都没听过。
但其中有些玩法细节又都能跟当下流行的合上，所以即便是从前没见过的东西，也能很快上手，燕赤霞将这些暂且归为地域偏差。
等三人一兽进入河南，走到洛阳附近时，能明显感受到人流的增加，有来赏牡丹的文人墨客，也有为买卖牡丹品种的商人，这个时候，燕赤霞的书生打扮发挥作用，形象上看他就是的带着行李赶路的书生，普通人看不出他的修为，也不知道他随身的箱子里有降妖除魔的法器，都只当他是紧跟潮流来洛阳赏牡丹的，打听情报那叫一个容易。
反观刑天师这边，刑天师一看就知道是个道士，往这里来的人大多是为了看花，没兴趣找道士聊算命，天忌一身黑从头包到脚，沉默寡言又总是冷着一张脸，别人看起来就觉得不好惹不敢靠近。
至于也呆，因为身高比较矮和那一身毛，刑天师把用野花编的花环往它头上一扣，把脑袋和脸简单遮一下，路过的人就都以为这是刑天师养着用来街头卖艺的白猴子。
这各有特色的即便走在一起也显得很割裂，以至于燕赤霞被许多人过来问他们是不是一起来的同伴。
虽然打听的过程有些乱七八糟，但他们还是得知洛阳这里的确有个“阿修罗王”，形貌特点跟白莲教流传出来的很像，夸张的长尖耳、一身鲜艳的红、少见的白发、以长刀为武器，这些都与南方流传出的形象很相似，唯一不同的，南方那边是白莲教借着阿修罗王的名号招揽信徒，这边是阿修罗王主动用身份像某些人施压，要他们交出某样东西。
对方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手里的两株牡丹……不是，你在干嘛啊？闹这么大顶着风头跟白莲教搭上线就为了两朵花，而且这些元素堆一块模仿的已经不能说是收万劫了，把衣服换成白的一改，对方甚至可以去蹭一下江山快手的热度……
到底是两株什么样的牡丹，需要对方用这种方式施压？既然都是妖怪了，随便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去对面家里直接拿不就行了，根据他们打听到的，被施压的那一方只是一家普通人，出名的是家中经营的牡丹品种。
为了两株牡丹闹这么大，看情况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结果被施压的那方竟然还无动于衷，死守着手里的花，这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那个假扮收万劫的妖怪厉害，还是被索要牡丹花的大户人家厉害。
能被这么相互争夺，那被抢的两株花也挺厉害的。
“就为了两盆花？那个家伙这里没问题吧？”
刑天师一边这么说，一边拍拍自己的脑袋，一个擅长变化的妖怪，特地变成“阿修罗王”的模样跟当地白莲教残党搭上线，大张旗鼓沸沸扬扬的，结果就为了借白莲教的名声去索要两盆花，刑天师很难不怀疑这妖怪脑子有问题。
而这里面最离谱的地方，是被威胁施压的明明是普通人，几个拿刀的盗贼就能闯进去抢一波，结果妖怪加白莲教这么强力的组合，去找人家要东西竟然只是威胁，对面不亲手交出来，他们竟然真的会一直等，不采取其他的强硬手段。
好像也采取了，听说对面一直不交花，那个假阿修罗王就会一直妨碍他家的生意，走的竟然是商战的路子。
“敢问这常家的牡丹，有什么特别之处？”
洛阳常家，便是被威胁施压的人家，这家是洛阳最大的牡丹花商，城中据说有大半牡丹花种都是从常家流通出来的，正是因为常家在洛阳的名气，这事才会人尽皆知。
燕赤霞觉得此事太古怪了，他行走各地，为宝物杀人越货是事情碰见不少，其中的主谋连人带妖精都有，若只是普通的两株牡丹花，绝不可能被这样争夺。
妖怪没有选择直接抢，有两种可能，一是妖怪可能只擅长变化，实际无多少厉害法术，不敢真的硬碰硬；二是妖怪对常家那两株牡丹极为珍视，珍惜到不能动手明抢，因为在这个过程里，谁都不能保证被争夺的物品不会受到损害。
如果真是两株普通的牡丹，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燕赤霞本质上是行走天涯的剑客，不太关注文人墨客的事，却也听说过洛阳牡丹被称天下无双，城中有无数牡丹花，那妖怪专门盯着常家的两株，一定有蹊跷。
“几位都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被询问的人暗自打量眼前这几个，有书生、有侠客、有道士，甚至还有一个白毛猴子，如此特别的组合，他今个儿也算是活久见了。
“常家是最近几年才发迹，以前就是寻常人家，几年前那常家兄弟突然走了大运，从外面娶了俩顶漂亮的媳妇回来，据说美得跟仙女似的，还是名门之后。从那开始，常家一年比一年富，然后又开始做牡丹的生意，他家的花种长出来的花比别人的大，现在城里近半的牡丹都是常家卖出来的。”
说着，那人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正好摆着不少牡丹，有紫白两种颜色，花朵的确比寻常牡丹要大不少。
“这常家最出名的牡丹，当属葛巾紫和玉版白，据说常家院里只有这两种，而且其中都有一株特别高的，有一尺多高，白莲教就是盯上了那两株。”
“葛巾紫，玉版白？嘿！”
听到这里，刑天师和也呆同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只是也呆要“假扮”猴子，不能随便出声，它的叫声实在太有特点了。
一人一兽在后面的动静挺大，但前面的人已经说兴奋了，没注意到刑天师这边。
“两株一尺多高的牡丹，花朵大的像盘子，若是能展示出来观赏该多好！听说曹州的曹国夫人有屋檐那般高，也不知是真是假。咱们洛阳这两株说不定能跟它较量一下……”
曹州曹国夫人，常氏与洛阳牡丹，葛巾紫和玉版白，事情已经明了大半，这是《葛巾》的故事。那两株牡丹也的确不是普通牡丹，八成是常家兄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