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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行动之第三次世界大战 第4章 候机楼的众生相

    吉布提国际机场的老航站楼,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它的玻璃幕墙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裂纹,这些裂纹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痕,让人不禁感叹时间的无情。

    阳光透过这些裂纹,在候机大厅的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支离破碎的光斑,就像是一幅被撕裂的拼图,显得格外刺眼。

    向放哨的GtI特战干员互相敬礼之后,威龙用力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旋转门。

    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一股湿热的海风扑面而来,但很快就被空调里散发出来的霉味所取代。

    这股霉味让人感到有些窒息,仿佛整个大厅都被一股腐朽的气息所笼罩。

    走进大厅,威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拥挤不堪的人潮海洋,各种各样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形成了一幅混乱而又真实的画面。

    有拖家带口的埃塞俄比亚战争难民,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有裹着头巾的也门妇女,她们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似乎对周围的喧嚣毫不在意;

    还有穿着褪色西装的沙特商人,他们行色匆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

    而最多的,还是那些成群结队、背着大包小包的非洲劳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战争时期,还是要努力工作,艰难生活。

    “这就是东非的‘现代化枢纽’?”

    乌鲁鲁不满地嘟囔着,他一脚踢开挡在路中间的一个破行李箱,“连雅典的贫民窟都比这强。”

    蜂医则显得比较冷静,他推了推眼镜,仔细地扫视着电子公告牌上的信息。

    突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看——飞德黑兰的航班延误六小时。”

    他转过头,对威龙说道,“糟糕……也门海域的季风,所有航班都停飞了——这还是没有哈夫克空袭的情况下。”

    骇爪有些懊恼地掏出手机,快速浏览着新闻页面。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该死,真该死!哈夫克这群混蛋,居然在南苏丹发动了反攻!这下埃塞俄比亚边境又要打起来了!”

    然而,她的语气突然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不过嘛……我们 GtI 在埃塞俄比亚的防线一直都很稳固,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说着,骇爪的目光落在了候机厅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蜷缩着一个埃塞俄比亚难民家庭,孩子们满脸惊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显然是匆忙出逃时来不及收拾。

    其中一个孩子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书包,仿佛那是他唯一的财产。

    “看看那些孩子,”骇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怜悯,“最多逃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带个书包。他们的未来会怎样呢?”

    就在这时,候机厅里的嘈杂声中,威龙的注意力被几位坐在塑料椅上的老人吸引住了。

    这几位老人正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古老语言低声交谈着,他们的表情严肃而凝重。

    好像……是厄立特里亚的方言。

    威龙仔细观察着这些老人,其中一位戴着圆形老花镜的白发老者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这位老者的膝上放着一本褪色的红皮书,封面上依稀可见“语录”几个烫金大字。

    “我去那边看看。”

    威龙对同伴们说道,然后迈步走向那群老人。

    当威龙走近时,老者们停下了交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走近的亚洲面孔。

    然而,那位戴着眼镜的老人却突然笑了,他用带着河南口音的中文对威龙说道:

    “同志,你是中国人吗?”

    威龙惊讶地蹲下身:

    “是的是的,我是中国人!”

    “那……你从哪里来啊?”

    \"老先生中文说得真好。我们从希腊来,途经的黎波里。\"

    \"希腊?\"

    老人眼睛一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威龙坐下,\"不瞒你说,1972年我在雅典大学留过学。\"

    他翻开那本语录,扉页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非洲青年站在破败的卫城前,身旁是几位戴红袖章的中国留学生。

    蜂医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您怎么……会参加中国留学项目?\"

    老人摘下眼镜擦了擦:

    \"我是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的第一批军官,1974年去北京受训。\"

    他的手指抚过照片,\"世界被压迫人民的导师接见我们时说,''亚非拉人民要团结起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国能够打败强国,小国能够打败大国。小国人民只要敢于起来斗争,敢于拿起武器,掌握自己国家的命运,就一定能够战胜大国的侵略。这是一条历史的规律。\"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缺了只耳朵的老者突然用提格雷尼亚语插话进来。

    眼镜老人见状,连忙将他的话翻译给威龙和蜂医听:

    “他说你们中国现在帮 GtI 打哈夫克,就跟当年支持我们打埃塞俄比亚皇帝一样。”

    威龙和蜂医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蜂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向老人问道:

    “老先生,我想问一下,厄立特里亚战前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封闭吗?”

    老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

    “西方媒体说我们是‘非洲朝鲜’?”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1993 年我们独立后,确实有过一段相对稳定和繁荣的时期,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可是后来……战争,永远是战争啊。”

    在拥挤不堪的候机室角落里,一个身形瘦小、身着破旧校服的小女孩,正战战兢兢地朝着骇爪慢慢靠近。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犹豫和迟疑,仿佛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当小女孩终于走到骇爪面前时,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用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望着骇爪。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半块干瘪的面包递到骇爪面前。

    骇爪见状,连忙蹲下身来,微笑着用阿拉伯语向小女孩道谢。

    然后,她轻轻地接过那半块面包,感受着小女孩的善意和温暖。

    为了回报小女孩的好意,骇爪迅速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这块巧克力是她在吉布提基地的自动售货机上购买的。

    虽然并不昂贵,但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也许会是一份特别的礼物。

    小女孩的眼睛在看到巧克力的瞬间亮了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显然,这块巧克力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你父母呢?”

    骇爪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指向远处一个正在快要损坏的饮水机旁打水的瘦削妇女,说道:

    “妈妈说要坐大鸟去土耳其,爸爸……”

    说到这里,小女孩突然做了个枪的手势,然后模仿着枪声说道:

    “砰,留在阿斯马拉了。”

    蜂医从医疗包里拿出维生素片递给妇女,换来一个疲惫但感激的微笑。

    威龙注意到无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候机厅,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能看到他正站在外面的工地上,望着未完工的新航站楼发呆。

    \"这里找到了一副扑克牌!谁要打牌?\"

    红狼不知从哪搞来一副破旧的扑克,在长椅上拍得啪啪响,\"深蓝!乌鲁鲁!三缺一!\"

    乌鲁鲁正帮一位老太太搬行李,闻言喊道:

    \"等会儿!没看见我在帮人家老太太搬行李吗?\"

    深蓝则坐在角落,专注地在战术平板上写着什么。

    红狼凑过去一看,发现是篇日记:

    \"……吉布提机场的难民儿童让我想起《何以为家》那部电影……\"

    \"文艺青年!\"

    红狼一把抢过平板,\"现在是你红狼前辈教你玩扑克牌的时间!\"

    另一边,威龙继续与老人们交谈。

    眼镜老人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更多\"文物\"——

    1971年的《人民画报》、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甚至还有一枚生锈的五角星徽章。

    \"这些是我最珍贵的财产。\"

    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包回旧报纸里,\"比生命还重要。\"

    蜂医轻声问:

    \"为什么?\"

    \"因为它们证明,曾经有人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试图帮助我们摆脱被压迫的命运,砸碎禁锢在我们脖颈上的沉重枷锁,最终让我们实现真正的民族解放和独立自主……\"

    老人的目光穿过破碎的玻璃窗,望向遥远的东北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非洲当成棋盘,把我们当做妻子,让我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血腥厮杀。\"

    候机厅的广播突然响起,阿拉伯语、法语和英语轮流播报着航班信息。

    飞往德黑兰的航班依然因为恶劣的天气延误。

    但飞往麦加的班机开始登机了。

    飞往蒙巴萨的航班目前因为战区空中管制只能再延缓一段时间,飞机还得转到留尼汪岛,然后再转回来。

    人群骚动起来,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涌向登机口。

    威龙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他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听,赵将军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传来:

    \"最新情报,丰川祥子可能已经抵达香港。你们必须尽快……\"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打断通话。

    威龙转头看去,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正跪在地上哭喊,她的登机牌被挤掉了,保安粗暴地推搡着她。

    无名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拦住保安,用法语厉声呵斥着什么。

    \"我去处理。\"

    蜂医快步走向骚乱中心,医疗包上的红十字标志让保安态度软化了些。

    威龙回到老人身边,发现骇爪正在帮眼镜老人填写移民表格。

    \"老先生……准备去哪里呢?\"

    威龙惊讶地问。

    老人笑着摇头:

    \"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他指着表格上的目的地,\"乌干达,我女儿在那里嫁了个中国工程师。\"

    蜂医处理完骚乱回来,手里多了杯热茶:

    \"保安是乍得人,嘴巴里面就只会讲那些掺杂了一堆土话的法语,无名跟他讲道理比较管用。\"

    时间在候机厅里缓慢流逝。

    红狼的牌局吸引了一群好奇的孩子,深蓝干脆当起了荷官,教他们玩简单的纸牌游戏——很难想象俄罗斯人的纸牌游戏玩法居然能够影响到东非的黑人孩子们。

    乌鲁鲁帮几个老人搬运行李,换来一把花生和真挚的祝福。

    无名又回到了工地,这次他蹲下来,和几个当地工人分享香烟。

    傍晚时分,夕阳将候机厅染成血红色。

    广播终于宣布飞往德黑兰的航班开始登机。

    威龙小队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时,眼镜老人突然拉住威龙的手。

    \"年轻人,\"

    老人将那本语录塞进威龙手中,\"送给你。你们是好人,和那些不一样……\"

    他指了指窗外GtI基地的方向。

    威龙想要推辞,老人却坚定地合上他的手指:

    \"带着它,记住非洲真正的朋友是谁,也希望你们千万不要忘本。\"

    登机通道狭窄昏暗,墙壁上贴满了褪色的广告和寻人启事。

    红狼走在最后,突然回头看了眼候机厅——

    那位老人还站在原地挥手,阳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真他妈奇怪的一天。\"

    乌鲁鲁嘟囔着,却小心地把老人给的一颗水果糖放进口袋。

    飞机是架老旧的空客A320,座椅上的皮革破损不堪,空调时好时坏。

    威龙小队被分散在不同位置,威龙自己靠窗坐下,透过布满划痕的舷窗看着吉布提渐渐变小。

    起飞时的颠簸让机舱里响起一片惊呼。

    当飞机平稳后,威龙翻开那本语录,发现扉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老人颤抖的字迹:

    \"要起风了,小心蝴蝶。

    不过要记住:在大风大浪中前进,大海航行,靠舵手。\"

    威龙合上书,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在云层之上,星光格外明亮,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架飞向风暴中心的小小铁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