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山坳里的姐妹花 > 第399章 赵屠户

山坳里的姐妹花 第399章 赵屠户

    不管是同学还是邻居,谁见了轩轩都想绕开走。

    这孩子整天瞎捣乱,上房揭瓦掏鸟窝,没人管得住,成了远近闻名的头疼鬼。

    荔童是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甚至还能治住他。

    别看小姑娘平时抱着布娃娃说话都细声细气,但对轩轩从不忍让。

    有次轩轩抢了她的风车,她追着跑了三条巷子,趁其不备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疼得轩轩捂着腿直跳脚,从此见了荔童就像耗子见了猫。

    荔童的“有仇必报”成了轩轩的紧箍咒。

    他在家从不敢动荔童的东西,连她掉在地上的发绳都绕着走;要是荔童在家里,他就算想欺负喜妹,也得先瞄瞄她的动静。

    有回春花看见轩轩把喜妹的作业本藏到邻居家的鸡窝,刚想开口,就见荔童叉着腰站在门槛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再动我姐的东西试试?”

    那气势吓得轩轩赶紧扒出本子,双手奉还。

    有荔童在,轩轩收着。但要是荔童一出门,轩轩立马变回混世魔王。

    他欺负起自家兄弟姐妹来毫不留情,抢零食、撕作业本是常事,对春花这个伯母更是变着法儿地折腾。

    他会把春花刚晒的被褥掀到地上,用脏脚丫在上面踩出一串黑印;看见春花在阳台晒红薯干,他偷偷往竹筛子里撒炉灰,春花好不容易弄干净,他又抬脚把整筛子红薯干踢翻,滚得满地都是。

    最让春花心惊的是有一回她蹲在附近的池塘边洗脏抹布,轩轩突然从背后拽住她的头发,疼得她差点栽进水里。

    春花没跟轩轩计较,因为她总觉得是自己害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爹妈,这份愧疚让她觉得轩轩如今的顽劣,都是自己该承受的报应。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孩子还小,等长大了就好了。

    直到轩轩把半袋老鼠药倒进她晾在窗台上的搪瓷杯里,春花盯着侄子歪着的脑袋和那双挑衅的眼睛,再也无法忍。

    \"你…… 你哪来的药?你怎么那么坏!\"

    轩轩冷哼一声:\"坏的是你!奶奶早跟我说了,是你害我没爸妈的!\"

    他说着像只小豹子似的扑过来,张口就咬向春花的手腕。

    春花吃痛,下意识一推,那孩子\"咚\"地摔在门槛上,后脑勺撞得木门\"哐当\"响。

    婆婆听到声音冲过来,正看见轩轩捂着脑袋哭嚎,立刻跳着脚骂:\"有你这样当伯母的?不疼他也就罢了,还背地里下狠手!\"

    春花将手腕往前一伸,青紫的牙印像条扭曲的蚯蚓趴在皮肤上:\"他咬我!\"

    婆婆斜着眼瞥了那伤口一眼,嘴撇得能挂住油瓶:\"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还能把你咬死不成?\"

    她说着一把将轩轩扯到身后,\"你把孩子推得后脑勺撞地!是会出人命的,人在做天在看,要遭报应的!\"

    公公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完婆婆又哭又喊的诉说,黑着脸对春花道:“孩子不懂事你说说就行,怎么能推得他后脑勺着地?前村二柱子家的娃不就是这么摔没的!”

    荔童刚好从外面回来,听了这话直接道:“像他这样的摔死正好!省得天天把老师气哭!”

    公公猛地瞪大了眼睛,婆婆直接骂:“你个小蹄子作死啊!要死你先死,我们轩轩长命百岁!”

    轩轩脸上还挂着泪珠呢,一下子露出了得意的笑,虽然在荔童面前不敢太张扬,却故意往奶奶怀里钻:“我要吃桃酥饼干,不给她们!”

    奶奶点头:“不给。”拉着他离开了。

    有爷爷奶奶这样护着,轩轩越来越无法无天。

    这天他用生锈的铁钉扎破了村尾赵屠户的二八自行车轮胎——那车刚驮着半扇猪肉从镇上回来,赵屠户发现后,铁塔似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像拎小猪崽般将他一把拎起。

    “小兔崽子!上次在我门口尿尿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赵屠户的巴掌带着腥气直接甩在轩轩脸上,力道之大,一巴掌下去立刻口鼻窜血。

    轩轩长这么大哪挨过这揍,坐地上嚎哭起来,引来不少围观的村民。

    有认识他的邻居慌慌张张跑去报信,奶奶正蹲在门口摘豆角,听见 “你家轩轩被打出血” ,手里的菜筐 “哐当” 落地,豆角滚了一地。

    她连鞋都没顾上穿,喊了老伴就跟着邻居跑,等老两口挤进人堆,轩轩正捂着脸蹲在自行车旁哭。

    奶奶抱住他,低头一看,见孙子嘴角果真有血,她 “哎哟” 一声差点栽倒,全靠旁边人搀扶着才没摔在地上。

    爷爷往赵屠户跟前一站:“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这么多乡亲看着呢!怎么把孩子打成这样?必须……”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对方一口唾沫啐在脚边:“这兔崽子把我刚换的车胎扎穿了!你们俩来的正好,今天修车费少给一分,我就把这小子扔村头池塘喂鱼!”

    围观的一个大娘扯着爷爷衣角劝:“快赔钱吧,老赵喝了酒下手没轻重。”

    爷爷想起之前有人说他年轻时在牢里蹲过三年——这主可不好惹,真把他逼急了,别说把轩轩丢池塘,杀了都有可能。

    他立刻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钱,连揣在最里层的五块钱都掏了出来,赵屠户一把抢过揣进裤兜,又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赶紧滚。”

    爷爷涨红着脸拉起老伴,架着轩轩快速离开。

    轩轩是不服气的,三天后的半夜摸黑溜到赵屠户家院外。见廊下挂着腊肉,他抱了一块石头垫高,取了肉就往旁边的公共茅厕跑。

    刚把肉摔进粪坑,就听身后一声暴喝,赵屠户冲了出来,“臭小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手砍下来剁碎喂猪。”

    轩轩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鞋都跑掉一只,一直跑出三里地,后衣领突然被攥住,整个人像破麻袋似的被抡起来——“扑通”一声砸进池塘,水“咕嘟咕嘟”往肺里灌。

    等村里人捞起他时,已经嘴唇乌紫,命是救回来了,但回去后发了高烧,直说胡话,喊得最多的就是“别砍我手!”

    从这以后,轩轩见到穿黑衣服的人就怕得瑟瑟发抖,夜里总做噩梦,睡不着也睡不好,白天没有精神,蔫巴巴的像一棵被晒坏的禾苗,别说欺负人,连话都说不大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