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拯救师兄姐日记 第153章 藏珠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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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焦见雪慢慢睁开眼睛，就望进了那含着无边雪色的眼眸中。
辛莲轻轻扶起它，一边看着所有人。
“体内的灵力都被封住了，我们现在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闻言，众人纷纷探查自己，果然发现体内一丝灵力也无，就连灵脉和神识也感知不到。
身上的锦衣华服也变成了凡人百姓穿的粗衣。
曲云昭观察着岸上的房屋：“西海可没有这样落后的建筑，这里很可能是多年之前的时代。”
岸上一排排都是低矮的茅草屋和竹楼，有看着比较好的，也就是个围起来的二层小院子。
一行人又说了几句，便朝着岸上去。
辛莲松开手，焦见雪就像走在钢丝上似的颤颤巍巍，右腿迈了一步就不动了，脸上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被定住了呢。
照它这样，天黑都走不到岸上。
辛莲扫了其他人一眼，楼煜捂着嘴看好戏，雁来月和曲云昭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只往前走。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能耐心教小鲛人走路的。
思绪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做的焦见雪心急如焚。
而下一刻，一抹冰凉的气息瞬间漫上自己的指尖，就好像有冰凉的雨水浇下，它心头的急躁瞬间湮灭。
它顺着那感觉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托起自己握拳的手，耳边是不疾不徐的嗓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深深的安定感。
“慢慢来，别急。”
“现在，抬起你的左脚。”
焦见雪眨眨眼睛，试探性地用力，抬起左腿。
“不用迈这么大，轻轻落地。”
空中的左腿没落下，小鲛人还不能平衡自己的重心，于是一身重量便落在辛莲身上。
那只慢慢松开的拳头也很用力地抓住了辛莲的手。
焦见雪全然没意识到这些，只听话地调整左腿迈出去的幅度，然后小心地落地。
仿佛一颗心落到了实处，这种成就感令它十分开心，闪着星星的眼眸与辛莲对视，似乎期待什么。
辛莲看不懂小鲛人的意思，沉默一会儿，只说：“继续，迈右腿。”
天边的金光渐渐落下，彩色的霞光绽放，海边留下了串串不同的脚印。
走到后面，辛莲不动声色地松手，小鲛人并未察觉，兴致浓浓地往前走。
一路带着看戏微笑的楼煜凑过来，点了点辛莲手上的红痕，有点愤怒：“笨蛋鲛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没有灵力，用力掐出来的痕印，短时间内也无法消散。
辛莲把手背到身后：“无碍，和它计较什么？”
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鲛人。
远处的码头上，两三条小舟晃晃悠悠返航。
众人走到了这片屋子前。
“天快黑了，先找个地方暂住，摸清情况吧。”
雁来月打头朝最外边的一栋屋子而去。
几米外的焦见雪总算发现了周围无人，环顾一圈，慢慢跑过来，开心不已地蹭到辛莲身边。
这栋屋子，比后面的都要简陋，屋外围了一圈篱笆，正中是半人高的小木门。
雁来月在小木门上敲了敲。
屋中的人听到动静，立刻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一个穿着老旧但干净的衣衫的年轻男子。
他看见外面的辛莲几人，面露茫然，但还是礼貌地打开木门。
“请问，你们是？”
雁来月拱手：“公子你好，我们本随商队外出捕鱼，谁料遇到暴风雨，船翻了，人也散了，只剩我们这几个流落到此地。”
“如今天色已晚，外面也不太安全，不知能否在此借住一晚？”
年轻的少年郎有些窘迫，但仍然诚实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人身上并无任何钱财，但公子放心！我等并非暗藏祸心，也并不是想白吃白喝，这份恩情一定会报答的！”
雁来月之前还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在这里遇见的人。
可临到开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谎言，都如同打了无数补丁的华丽衣衫，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感受。
于是，他还是比较真诚地说明他们一行人的情况。
雁来月朝后看了一眼，辛莲几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十分赞同他。
即便他这样明着表示，自己几人都手无缚鸡之力。
即便在这里很有可能遇上歹人。
而这位年轻男子，目光在这几位尚显青涩，看着白白嫩嫩的少年们转了一圈，又落在他们没了鞋子的脚丫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应该是随商队外出的公子和小姐们吧！
商队被风暴吹散了，就随着海漂流到这里了吧？
真可怜！
男子十分同情她们的遭遇，连忙往后一退，示意他们请进。
“没关系，先进来吧！”
等到都进来，男子看看顿时显得狭窄的院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家小了点，也有点乱！不过你们不介意的话，正好还有空房，可以收拾出来，就是……就是挺小的。”
这位屋主很年轻，也有些单纯，心里想什么，几人都能从他表情上看出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来月的话。
辛莲打量房子一圈。
她们在外面没有看错，比起后面几户人家，这家确实很小，院子里靠篱笆的那一圈种着些小葱和辣椒，靠正屋的这边架着木桌和两把木椅，然后站着她们几个人，就已经很显挤了。
正堂也不大，往右大概是正屋，辛莲先前瞧着那男子是从这里出来的，左边则是一间整洁的小屋。而侧边也是一间小屋，不过透着窗户看去，里面堆满了杂物。对面则是一间小厨房。
不难看出，家底并不殷实。
但他脸上的笑容，是很干净的。
与其玩心眼，倒还是和这种人相处舒服。
雁来月看了众人神情，也有些满意。
他上前一步，故作感动地握住那人的手。
“公子！我等漂泊至此，能有一方屋檐遮风挡雨就满足了！怎会嫌弃呢？！”
那人也灿烂一笑：“那就好！也不用说什么报恩，反正我家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漂泊至此，也联系不上家人，恐怕得住好一阵，就先安心住下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楼煜也上前一步，“公子放心，我们明日就外出看看能不能捕到海货，拿到镇子上卖了换银子，就立刻还你！”
雁来月与楼煜这一番，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那人还是笑，看着众人的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怜惜。
“不必如此客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恩，你们住得开心就好了！”
他还要说什么，屋内却传来一声呼唤。
“明河哥。”
这一声，便如珠落玉盘，清脆空灵，异常动听。
几乎瞬间，辛莲几人的眼神便移了过去。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只有鲛人一族的声音，才会如此动听又心悸。
一只纤纤玉手轻缓地掀开布帘，露出一张美若芙蕖的脸庞。
这样的地方，却还能得见这样的美人。
不过，辛莲等人却是半点也不讶异。
毕竟半个时辰前，她们才见了这人。
雁来月眉梢微挑，看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住下来了。
藏珠没想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愣了一下，有点脸热。
她莲步轻移，走到明河身边，柔声询问：“明河哥，这几位是？”
明河挠了挠后脑，将先前他们所说的简单介绍一遍。
然后对着众人笑道：“我叫明河，你们和藏珠一起，唤我明河哥就好。”
明河指着藏珠，却突然吞吐。
“这是藏珠，是……是……”
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了，只是脸却瞬间通红，热气甚至窜上了耳尖。
却忍不住，去偷偷瞧藏珠，被发现了又飞快转头。
藏珠也有些羞涩地低头。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雁来月会心一笑，起了个台阶：“原来是藏珠姑娘。”
“我叫月影，这几位是连心、赵云、于楼和见雪。”
又寒暄几句后，明河便去了厨房准备晚饭，楼煜和雁来月跟着去帮忙。
辛莲和曲云昭则跟着藏珠去收拾那两间小屋。
焦见雪坐在院子里自己玩耍，时不时低头看着自己穿上的大了许多的鞋子。
明河家境贫穷，衣服都是旧衣，只能腾出来几双干净的鞋子，而辛莲，则穿上了藏珠的新鞋。
西边的屋子大一点，本是藏珠睡的。
侧屋小一点，杂物也多。
众人商量下来，辛莲与藏珠睡西屋，明河还是住自己的东屋，雁来月四人挤一挤睡侧屋，而那些杂物，就都整理放到东屋去。
晚饭是一碗红烧鱼、清蒸鱼头和一碗鸡蛋羹。
味道不好也不差。
明河有些不好意思：“藏珠不会厨艺，我做的也不好吃，实在是今天天色晚了。明日我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
焦见雪要吐出去的菜默默咽了下去。
明河家境贫寒，能拿出这三碗菜就不错了，哪儿还能去酒楼消费。
辛莲夹了一块鱼肉，品尝后，赞道：“明河哥的厨艺很好。”
辛莲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说话也很自然。
明河便露齿一笑：“你喜欢就好！多吃点！你们都多吃点！藏珠，你也是！”
一顿饭，真挚的笑，悄然将众人的关系拉近。
明河和藏珠都是藏不住事的人，高兴了什么话都往外吐。
一个晚上，就让辛莲她们了解了大半情况。
原来，明河他们这片住的地方是个小村落，靠捕鱼为生，村子的那一边还是其他村子，往里走就是小镇。平日，村民们都会将捕捞的新鲜海货或者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拿到镇子上去卖。
明河幼年父母逝世，此后就一个人长大。他平日也经常去捕鱼，只是运气不好，每次网上来的都是些小鱼。
他人又良善，小鱼往往都放了，只在好运捞到大鱼时才留下来。
日子虽拮据，但过得充实。
而藏珠，是他某日在海边救的。
藏珠醒了后，对从前的事都不记得，明河便让她暂时住下来。
这一住便是大半年，一来二去，情愫暗生。
深夜，辛莲洗漱后，在藏珠留出的床边躺下来。
她侧着头，看那从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想起了降香小筑。
外出不过月余，她竟然也有点思念了。
不知姜书瑞有没有按时喝药，彩灯师姐是不是正在院子里弹琴？槐安师姐的身体还好吗？大师兄能不能站起来了呢？
何天衡还会和师尊下棋，然后被气得跳脚吗？
花非又在干什么呢？
枕边的呼吸轻轻浅浅，辛莲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警戒的本能令她无法在如此状况下入睡。
半晌，她阖上眼，放轻了呼吸，闭目养神。
次日，明河外出去捕鱼，曲云昭、楼煜和焦见雪跟着他，雁来月和辛莲去镇子上看看，藏珠留在家里。
一路上，看到零星背着鱼的村民。
进了小镇，人流才多起来。
雁来月看辛莲一路总是不自觉揉太阳穴，问她：“怎么了？”
辛莲垂下手，蹙眉。
“没什么。就是……昨夜睡得有点沉。”
“睡得沉？”雁来月皱眉，“是藏珠？”
辛莲摇头。
她向来浅眠，日常的夜晚都是在打坐中度过，偶尔入睡时也会保留一点意识。像昨夜那种一闭一睁就是天亮的感觉，实在稀少。
如今她们虽与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修士，如果藏珠对她动手，辛莲起床后多少能察觉到妖力的波动。
但什么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只道：“说不准。或许是此地的原因，也或许是它用了什么法宝。”
总之，目前是没有恶意的。
藏珠身上的鲛人气息不淡，但明河并不知道。
他以为，藏珠和辛莲她们一样，也是流落此地的。
辛莲与雁来月将附近都逛了下，然后一头扎进镇上最大的那个酒楼。
她们一行人，如今身无分文，也不能长久在明河家中住下，迟早是要赚银子，另建住宅的。
也不能都去海里捕鱼，不然这里的村民，还以为她们是妖怪了。
辛莲去酒楼刷盘子，雁来月看着那堆沾着油污的碗筷，再看看面色不变的辛莲，敬佩地竖起大拇指，然后转头钻进账房。
他做不来洗碗这种事，还是干点轻松的吧。
日落回家时，辛莲揣着刚到手还热乎的几串铜钱，毫不犹豫地走进一家成衣铺子。
雁来月看着她的目光落在男子靴子上。
那样的大小，是那条鲛人的吧。
他眨了眨眼，凑到辛莲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眉眼含笑。
“这么喜欢那条鲛人？”
辛莲知道，雁来月这个人，越是艳丽的笑容，心里越是不高兴。
辛莲轻易绕过他，同铺子里的小二点了好几双鞋，然后去前头结账。
她今天刷了很多盘子，正好够买五双鞋子。
雁来月生着闷气，看也不看辛莲，自己走了。
小时候就喜欢喊他“小鱼”，看来还真是喜欢鱼，如今碰到条爱哭哭啼啼的小鱼，就那么喜欢了？！
辛莲提着鞋，见那人磨磨蹭蹭往前走，有点好笑。
她很快追上去，将一双水蓝色的鞋子塞给来月怀里。
雁来月一看，再一瞥她手上那四双鞋子，什么气都没了。
但是他眨眨眼，指着那唯一一双绣着花的女鞋。
“是给藏珠的吧，那你呢？”
辛莲耸肩：“我脚上的是新鞋。”
而雁来月他们的都是明河穿过的，昨夜是勉强接受，如今有了条件，辛莲不想委屈他们。
这一群人，除了楼煜，可都是富贵窝里长大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雁来月心里是开心的。
他摸了摸鼻尖，遮掩那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含含糊糊的。
“就一双鞋子而已，做工还这么差。”
辛莲十分好脾气地接道：“嗯。”
“确实配不上你和云昭，但现在情况特殊，委屈你们了。”
辛莲很少这么温柔。
雁来月见好就好，抬手分担辛莲手里的鞋子，眉眼爬上舒朗的笑意。
“我的工钱要月底结，到时候给你买衣服。”
“嗯。”
陌生的世界里，两人肩并肩，回家。
辛莲轻轻扶起它，一边看着所有人。
“体内的灵力都被封住了，我们现在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闻言，众人纷纷探查自己，果然发现体内一丝灵力也无，就连灵脉和神识也感知不到。
身上的锦衣华服也变成了凡人百姓穿的粗衣。
曲云昭观察着岸上的房屋：“西海可没有这样落后的建筑，这里很可能是多年之前的时代。”
岸上一排排都是低矮的茅草屋和竹楼，有看着比较好的，也就是个围起来的二层小院子。
一行人又说了几句，便朝着岸上去。
辛莲松开手，焦见雪就像走在钢丝上似的颤颤巍巍，右腿迈了一步就不动了，脸上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被定住了呢。
照它这样，天黑都走不到岸上。
辛莲扫了其他人一眼，楼煜捂着嘴看好戏，雁来月和曲云昭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只往前走。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能耐心教小鲛人走路的。
思绪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做的焦见雪心急如焚。
而下一刻，一抹冰凉的气息瞬间漫上自己的指尖，就好像有冰凉的雨水浇下，它心头的急躁瞬间湮灭。
它顺着那感觉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托起自己握拳的手，耳边是不疾不徐的嗓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深深的安定感。
“慢慢来，别急。”
“现在，抬起你的左脚。”
焦见雪眨眨眼睛，试探性地用力，抬起左腿。
“不用迈这么大，轻轻落地。”
空中的左腿没落下，小鲛人还不能平衡自己的重心，于是一身重量便落在辛莲身上。
那只慢慢松开的拳头也很用力地抓住了辛莲的手。
焦见雪全然没意识到这些，只听话地调整左腿迈出去的幅度，然后小心地落地。
仿佛一颗心落到了实处，这种成就感令它十分开心，闪着星星的眼眸与辛莲对视，似乎期待什么。
辛莲看不懂小鲛人的意思，沉默一会儿，只说：“继续，迈右腿。”
天边的金光渐渐落下，彩色的霞光绽放，海边留下了串串不同的脚印。
走到后面，辛莲不动声色地松手，小鲛人并未察觉，兴致浓浓地往前走。
一路带着看戏微笑的楼煜凑过来，点了点辛莲手上的红痕，有点愤怒：“笨蛋鲛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没有灵力，用力掐出来的痕印，短时间内也无法消散。
辛莲把手背到身后：“无碍，和它计较什么？”
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鲛人。
远处的码头上，两三条小舟晃晃悠悠返航。
众人走到了这片屋子前。
“天快黑了，先找个地方暂住，摸清情况吧。”
雁来月打头朝最外边的一栋屋子而去。
几米外的焦见雪总算发现了周围无人，环顾一圈，慢慢跑过来，开心不已地蹭到辛莲身边。
这栋屋子，比后面的都要简陋，屋外围了一圈篱笆，正中是半人高的小木门。
雁来月在小木门上敲了敲。
屋中的人听到动静，立刻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一个穿着老旧但干净的衣衫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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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色已晚，外面也不太安全，不知能否在此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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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来月之前还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在这里遇见的人。
可临到开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谎言，都如同打了无数补丁的华丽衣衫，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感受。
于是，他还是比较真诚地说明他们一行人的情况。
雁来月朝后看了一眼，辛莲几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十分赞同他。
即便他这样明着表示，自己几人都手无缚鸡之力。
即便在这里很有可能遇上歹人。
而这位年轻男子，目光在这几位尚显青涩，看着白白嫩嫩的少年们转了一圈，又落在他们没了鞋子的脚丫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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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都进来，男子看看顿时显得狭窄的院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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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屋主很年轻，也有些单纯，心里想什么，几人都能从他表情上看出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来月的话。
辛莲打量房子一圈。
她们在外面没有看错，比起后面几户人家，这家确实很小，院子里靠篱笆的那一圈种着些小葱和辣椒，靠正屋的这边架着木桌和两把木椅，然后站着她们几个人，就已经很显挤了。
正堂也不大，往右大概是正屋，辛莲先前瞧着那男子是从这里出来的，左边则是一间整洁的小屋。而侧边也是一间小屋，不过透着窗户看去，里面堆满了杂物。对面则是一间小厨房。
不难看出，家底并不殷实。
但他脸上的笑容，是很干净的。
与其玩心眼，倒还是和这种人相处舒服。
雁来月看了众人神情，也有些满意。
他上前一步，故作感动地握住那人的手。
“公子！我等漂泊至此，能有一方屋檐遮风挡雨就满足了！怎会嫌弃呢？！”
那人也灿烂一笑：“那就好！也不用说什么报恩，反正我家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漂泊至此，也联系不上家人，恐怕得住好一阵，就先安心住下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楼煜也上前一步，“公子放心，我们明日就外出看看能不能捕到海货，拿到镇子上卖了换银子，就立刻还你！”
雁来月与楼煜这一番，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那人还是笑，看着众人的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怜惜。
“不必如此客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恩，你们住得开心就好了！”
他还要说什么，屋内却传来一声呼唤。
“明河哥。”
这一声，便如珠落玉盘，清脆空灵，异常动听。
几乎瞬间，辛莲几人的眼神便移了过去。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只有鲛人一族的声音，才会如此动听又心悸。
一只纤纤玉手轻缓地掀开布帘，露出一张美若芙蕖的脸庞。
这样的地方，却还能得见这样的美人。
不过，辛莲等人却是半点也不讶异。
毕竟半个时辰前，她们才见了这人。
雁来月眉梢微挑，看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住下来了。
藏珠没想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愣了一下，有点脸热。
她莲步轻移，走到明河身边，柔声询问：“明河哥，这几位是？”
明河挠了挠后脑，将先前他们所说的简单介绍一遍。
然后对着众人笑道：“我叫明河，你们和藏珠一起，唤我明河哥就好。”
明河指着藏珠，却突然吞吐。
“这是藏珠，是……是……”
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了，只是脸却瞬间通红，热气甚至窜上了耳尖。
却忍不住，去偷偷瞧藏珠，被发现了又飞快转头。
藏珠也有些羞涩地低头。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雁来月会心一笑，起了个台阶：“原来是藏珠姑娘。”
“我叫月影，这几位是连心、赵云、于楼和见雪。”
又寒暄几句后，明河便去了厨房准备晚饭，楼煜和雁来月跟着去帮忙。
辛莲和曲云昭则跟着藏珠去收拾那两间小屋。
焦见雪坐在院子里自己玩耍，时不时低头看着自己穿上的大了许多的鞋子。
明河家境贫穷，衣服都是旧衣，只能腾出来几双干净的鞋子，而辛莲，则穿上了藏珠的新鞋。
西边的屋子大一点，本是藏珠睡的。
侧屋小一点，杂物也多。
众人商量下来，辛莲与藏珠睡西屋，明河还是住自己的东屋，雁来月四人挤一挤睡侧屋，而那些杂物，就都整理放到东屋去。
晚饭是一碗红烧鱼、清蒸鱼头和一碗鸡蛋羹。
味道不好也不差。
明河有些不好意思：“藏珠不会厨艺，我做的也不好吃，实在是今天天色晚了。明日我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
焦见雪要吐出去的菜默默咽了下去。
明河家境贫寒，能拿出这三碗菜就不错了，哪儿还能去酒楼消费。
辛莲夹了一块鱼肉，品尝后，赞道：“明河哥的厨艺很好。”
辛莲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说话也很自然。
明河便露齿一笑：“你喜欢就好！多吃点！你们都多吃点！藏珠，你也是！”
一顿饭，真挚的笑，悄然将众人的关系拉近。
明河和藏珠都是藏不住事的人，高兴了什么话都往外吐。
一个晚上，就让辛莲她们了解了大半情况。
原来，明河他们这片住的地方是个小村落，靠捕鱼为生，村子的那一边还是其他村子，往里走就是小镇。平日，村民们都会将捕捞的新鲜海货或者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拿到镇子上去卖。
明河幼年父母逝世，此后就一个人长大。他平日也经常去捕鱼，只是运气不好，每次网上来的都是些小鱼。
他人又良善，小鱼往往都放了，只在好运捞到大鱼时才留下来。
日子虽拮据，但过得充实。
而藏珠，是他某日在海边救的。
藏珠醒了后，对从前的事都不记得，明河便让她暂时住下来。
这一住便是大半年，一来二去，情愫暗生。
深夜，辛莲洗漱后，在藏珠留出的床边躺下来。
她侧着头，看那从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想起了降香小筑。
外出不过月余，她竟然也有点思念了。
不知姜书瑞有没有按时喝药，彩灯师姐是不是正在院子里弹琴？槐安师姐的身体还好吗？大师兄能不能站起来了呢？
何天衡还会和师尊下棋，然后被气得跳脚吗？
花非又在干什么呢？
枕边的呼吸轻轻浅浅，辛莲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警戒的本能令她无法在如此状况下入睡。
半晌，她阖上眼，放轻了呼吸，闭目养神。
次日，明河外出去捕鱼，曲云昭、楼煜和焦见雪跟着他，雁来月和辛莲去镇子上看看，藏珠留在家里。
一路上，看到零星背着鱼的村民。
进了小镇，人流才多起来。
雁来月看辛莲一路总是不自觉揉太阳穴，问她：“怎么了？”
辛莲垂下手，蹙眉。
“没什么。就是……昨夜睡得有点沉。”
“睡得沉？”雁来月皱眉，“是藏珠？”
辛莲摇头。
她向来浅眠，日常的夜晚都是在打坐中度过，偶尔入睡时也会保留一点意识。像昨夜那种一闭一睁就是天亮的感觉，实在稀少。
如今她们虽与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修士，如果藏珠对她动手，辛莲起床后多少能察觉到妖力的波动。
但什么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只道：“说不准。或许是此地的原因，也或许是它用了什么法宝。”
总之，目前是没有恶意的。
藏珠身上的鲛人气息不淡，但明河并不知道。
他以为，藏珠和辛莲她们一样，也是流落此地的。
辛莲与雁来月将附近都逛了下，然后一头扎进镇上最大的那个酒楼。
她们一行人，如今身无分文，也不能长久在明河家中住下，迟早是要赚银子，另建住宅的。
也不能都去海里捕鱼，不然这里的村民，还以为她们是妖怪了。
辛莲去酒楼刷盘子，雁来月看着那堆沾着油污的碗筷，再看看面色不变的辛莲，敬佩地竖起大拇指，然后转头钻进账房。
他做不来洗碗这种事，还是干点轻松的吧。
日落回家时，辛莲揣着刚到手还热乎的几串铜钱，毫不犹豫地走进一家成衣铺子。
雁来月看着她的目光落在男子靴子上。
那样的大小，是那条鲛人的吧。
他眨了眨眼，凑到辛莲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眉眼含笑。
“这么喜欢那条鲛人？”
辛莲知道，雁来月这个人，越是艳丽的笑容，心里越是不高兴。
辛莲轻易绕过他，同铺子里的小二点了好几双鞋，然后去前头结账。
她今天刷了很多盘子，正好够买五双鞋子。
雁来月生着闷气，看也不看辛莲，自己走了。
小时候就喜欢喊他“小鱼”，看来还真是喜欢鱼，如今碰到条爱哭哭啼啼的小鱼，就那么喜欢了？！
辛莲提着鞋，见那人磨磨蹭蹭往前走，有点好笑。
她很快追上去，将一双水蓝色的鞋子塞给来月怀里。
雁来月一看，再一瞥她手上那四双鞋子，什么气都没了。
但是他眨眨眼，指着那唯一一双绣着花的女鞋。
“是给藏珠的吧，那你呢？”
辛莲耸肩：“我脚上的是新鞋。”
而雁来月他们的都是明河穿过的，昨夜是勉强接受，如今有了条件，辛莲不想委屈他们。
这一群人，除了楼煜，可都是富贵窝里长大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雁来月心里是开心的。
他摸了摸鼻尖，遮掩那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含含糊糊的。
“就一双鞋子而已，做工还这么差。”
辛莲十分好脾气地接道：“嗯。”
“确实配不上你和云昭，但现在情况特殊，委屈你们了。”
辛莲很少这么温柔。
雁来月见好就好，抬手分担辛莲手里的鞋子，眉眼爬上舒朗的笑意。
“我的工钱要月底结，到时候给你买衣服。”
“嗯。”
陌生的世界里，两人肩并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