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拯救师兄姐日记 第215章 渡破妄河
热门推荐：
仙道少年行
逆流年代：从1970开始种田养家
娇娇主播满分甜，榜一大哥追喂饭
穿越者纵横动漫世界
北雄
娘娘人间清醒，宫斗步步为赢
玄幻：做善事就变强，我正的发邪
末世，都无敌了，就要尽情浪
疯王的女儿
二师姐槐安刚练完一套拳法，躺在地上休息。
辛莲拿着帕子给她擦汗，槐安偏头对她笑了笑：“师妹回来啦？”
辛莲点头，又听她说：“在外面玩得开心吗？阿衡有没有欺负你？不用怕他，有啥事就和师姐说，师姐护你。”
辛莲小声道：“开心，师兄也没有欺负我，但我还是更喜欢家里。”
“家是每个人心底最眷念的地方，你现在还小，当然舍不得，长大了就好了。”
“那师姐也有舍不得的地方吗？”
槐安没有再看辛莲，视线被天空中的月亮吸引。
舍不得的地方么？
落云台也是槐安的家，但她心里，确实还有一个想起来就痛苦，但永远无法忘怀的地方。
那是她整个人的一部分，是她无论走多远都抛不开的过往。
她沉默很久，才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母亲。
槐安说，她的母亲，唱歌很好听，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人。
她特别知足，只想要一个人的爱。
她也特别贪婪，要的是一个修士的心。
寿命漫长的修士，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凡人停留呢？
哪怕是真心，他也不愿意给。
母亲的怀抱，令槐安眷恋，却也给她带来了痛苦。她被迫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如何为他疯狂，为他变得不人不鬼。
直到母亲死的那一刻，槐安永远失去了她。
辛莲静静听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握紧槐安的双手。
天色渐明，月亮消失了。
槐安扭头冲她笑：“母亲教会了我要珍惜身边人，师妹，你也被我们珍视着，无论做什么，想想我们，好吗？”
辛莲眼一热，唇瓣颤抖着，好像有一团棉花塞在喉口，让她开不了口。
槐安捏了捏她的手。
“我知道，你还要去见大师兄对不对？快去吧。”
大师兄云行舟看样子好像等了她许久，挺拔如松竹，静静站立在那儿。他的面容被雾气遮住，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辛莲听见他轻笑：“怎么愁眉苦脸的？小花猫。”
云行舟伸手捏了下辛莲的脸颊，温声道：“师尊今日闭关，时间不定，你的课业我来监督，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见我，能做到吗？”
见辛莲乖乖点头，他又失笑摸了摸辛莲的头，“怎么不说话？变成小哑巴了？嗯？”
辛莲抿唇，音含艰涩：“师兄，我……为什么一直看不清你的脸？”
无论在哪里，辛莲始终看不清云行舟的脸。
云行舟愣住，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反应很快，抓着辛莲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那这样呢？”
辛莲的那只手完全陷入雾气里，但她明显感觉到，手下那种细腻皮肤的触感。
破烂的人皮从眼前一瞬闪过，她双眸骤然发红，恨意几乎凝为了实质。
脑中那道声音叫个不停，辛莲几乎想立刻掀翻天地！
突然间，云行舟伸手抱住了她。
辛莲眼眸一瞬睁大，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愣愣的，心神完全被这个拥抱占据，什么都听不见了。
云行舟的大手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抚，那些暖意透过衣衫，直接传达到心尖。
辛莲闭上眼，伸手回抱。
“走到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云行舟叹息着，声音中带着心疼。
“不，”辛莲回道，“不苦的。”
苦的是他们，她苦什么呢？
云行舟莞尔：“在师兄面前，你不需要强撑，就算你觉得不苦，可师兄很心疼。”
辛莲嗯了声。
“日后也不要强撑，师兄最大，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师兄，交给师兄解决，好吗？”
“可是，我也想帮助你们。”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还小，不需要沾上血腥，明白吗？”
辛莲点头。可她心里想的却是，不，她做的还不够多，仇人还没死，她不能停下。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辛莲离开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云行舟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么舍不得的话，那留下来陪着我吧？”
辛莲微微笑：“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吗？”
云行舟也笑，身影随着雾气一起消失。
红衣少年躺在摇椅上，一手拿着酒壶，大口饮酒。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刮过他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入衣领中。
辛若瑜睁开眼，金瞳带着笑意，直勾勾盯着辛莲。
“你也要尝尝这酒吗？”
辛莲淡笑：“您背着大师兄喝酒，不怕被发现？”
辛若瑜面上一慌，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人，这才没好气道：“就知道骗为师！坏徒弟！”
辛莲走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人。
“那我以后都帮您看着大师兄，让您想喝酒就喝。”
辛若瑜眼睛一亮，露出大大的笑。
“好啊！真是我的乖徒弟！”
“一会儿说我坏，一会儿说我乖，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徒弟？”
辛若瑜捏着她的鼻子，笑道：“你们这样的，我就很喜欢啊！白切黑的、直爽的、傲娇的、乖巧的、调皮的、懵懂的、温柔的，我最喜欢了！”
辛莲眯着眼笑：“那您喜欢的，还挺多的。”
辛若瑜翻白眼，捏了捏徒弟的脸颊。
“哪里多了？我只有你们几个，别人收徒都收了十几二十个了，我这也不算多吧！”
辛若瑜凑过来，金瞳中盛着一个小小的辛莲，他像说悄悄话一样，竖着手道：“为师一颗心里，就只装着你们了，日月可鉴啊！”
辛莲握住他略白的一只手，脸颊轻蹭。
“嗯，我知道。”
辛若瑜顺着抚摸徒弟的脸颊，笑眯了眼。
“是受委屈了？怎么这么黏为师？”
辛莲深深望着他：“我很想您。”
很想那个千年前，无忧无虑的琢玉尊者辛若瑜。
几个徒弟都好好陪在他身边，谁也没有出事。
辛若瑜于是笑了，嗓音温柔。
“我知道。”
他轻柔地抚摸辛莲的脑袋，金色的眼眸疼惜地望着她。辛莲也顺势将下巴靠在他膝盖上，最后度过这难得的时光。
雾气渐浓，辛若瑜拉着她起来。
“你该走了。”
辛莲最后看了他一眼，错身离开。
她刚走出去三步，就听那人唤道。
“莲莲。”
辛莲没回头，也没应声。
“你知道要往前走，那就一直走，不要为了任何人停留。”
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但她知道这是红尘道，所以辛莲一直没有停下。
辛若瑜希望，她以后，也不要停下。
辛莲没说话，抬步走入雾中。
红尘道尽头的草地上，许多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楼煜在路口不停打转，嘟哝着：“怎么还不出来？”
只剩下辛莲和钟之宁了。
钟之宁坐在一棵树下，瓢泼大雨中，雾气朦胧，天色也有些暗。雨点打湿了他的衣摆，大树也无能挡住少许。
他抬头四望，搜寻更安全的躲雨处。
一抹青色在雨雾中分外模糊，钟之宁心中微动，仔细盯着。
只见那团青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渐渐的，他看清了，那似乎是个人。
青衣人撑着一把青竹伞，缓缓朝他走来。她不急不缓，每一步却好像踏在了钟之宁心上。
直到她来到钟之宁面前，青竹伞微微上抬，露出了那熟悉的眉眼。
“连心……”钟之宁仰着头看她，喃喃道。
……
辛莲走出红尘道时，楼煜一个激动就要扑过来，可他看清辛莲的神色，突然顿住。
有些小心地低声问：“师叔？你还好吗？”
辛莲依旧面无表情，可她此时像极了十年前那冰冷无情的时候。
楼煜一时不敢上前，只紧紧盯着她。
曲云昭三人敏锐察觉这边的气氛，快速走过来。
他们看见辛莲，也是一惊。
辛莲已经意识到自己离开了红尘道，她用力揉了揉眉心，努力收敛周身的气息。
“我没事。”
四人一时沉默，没有再问。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几人都没回头，那边的唐芜已经跑了过来。
“之宁！你终于出来了！”
没心情看热闹，辛莲直接离开，继续前往玉门处。所有人都出来了，便也陆续跟上。
钟之宁一出来就看见前方熟悉的身影，心脏不可遏制地快速跳了一下。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有一点失落。
路上，唐芜好奇问：“之宁，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你在红尘道里看到啥了？”
钟之宁目光扫过最前面的某人，沉默许久，含了点叹息，道：“我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钟之宁笑笑，没有回答。
离开红尘道后，众人很快走到一条宽阔大河前。河流湍急，又深又长，河边竖立一道灵力漩涡。
“是破妄河。”雁来月认出来了。
“破妄河是什么？”楼煜追问。
“破妄河上破妄门，破妄门内破妄心。”雁来月指着那道比人还高的灵力漩涡说，“那就是破妄门，听说要过破妄河，必须先通过破妄门，而在破妄门内，只有破开妄心，才能渡过破妄河。”
“妄心？是什么东西？”齐改之也问。
雁来月摇头：“不知道。这句话本也是龙池宴传出来的，但有人打听过，很多人进了破妄门，什么都没发生，睁眼就发现自己掉进破妄河中。”
他顿了顿，又道：“而自四方协会建立，开创龙池宴以来，通过破妄门，进而渡过破妄河的人并不多，最近的上一人，正是翟秋声翟会长。”
“再上一位，”雁来月余光扫了下辛莲，还是道，“是流相门的浮水道君云行舟前辈。”
辛莲不知道此事，乍然听闻，也有些怔然。
姜书瑞转头就问：“大师兄！你当时在破妄门里看到了什么？”
涉及修士的心境，水镜什么也看不到，包括红尘道。姜书瑞这会儿十分无聊，揪着云行舟不放。
破妄门，破妄心……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云行舟沉思了会，然后笑道：“不记得了。”
那些骄傲的、耀眼的时光早就磨灭在一千多年黑暗的地牢中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众人都意识到破妄门的不同，沉默间，依然是齐改之率先迎上。
“谁管那么多！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也不会退不是！”他一头冲入破妄门中，灵力漩涡连半分波澜也没泛起。
众修士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进去，最后一个人也进去后，只见破妄河河面上突然翻滚起来，然后呼啦一声冒出了许多脑袋！
“啊切！我刚踏进去，睁眼就是破妄河！”言星努力浮在河面。
“我也是！”风舒咬牙道。
在破妄河中，灵力、法器都用不了，他们只能靠着肉身坚持。
“什么都没看到啊！真的有破妄心吗？！”齐改之嘟囔。
楼煜一扫人群，没看到辛莲，有点急。
“连心呢？你们谁看到她了？！”
众人纷纷环顾四周，只有十九个脑袋。
不在破妄河上，那就是……
众人瞬间转头，只见破妄门忽然泛起灵光，漩涡中延伸出一道灵力之桥，横贯破妄河之上。
门后走出一人，辛莲踩上桥，步履轻缓，她直视前方，神情冷淡，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他们。
走到木桥最高点时，辛莲突然停下，抬眸远望。苍穹浮现霞光，灿金色的霞光披在她身上，衬得那双眼瞳似乎闪过点点金光。她平静地看着远方，像是神女静静望着脚下庇佑的土地。
众人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甚至不敢呼吸，唯恐神女远去。
辛莲看了片刻，继续往前走，走下灵桥，落在破妄河对面。
数百年来，她是又一位通过破妄门的人。
楼煜还没来得及为辛莲喝彩，就见原本还算平静的破妄河突然大肆翻卷起来，河水卷成白练，瞬间将十九人卷起，又重重丢入河中，飞快的流速差点将几个人冲走。
众人或多或少误喝了河水，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游到河边。可破妄河就像一头狂暴的狮子，河面犹如山崩地裂，翻起来高达数十丈，落下时也是狠狠击打众人。
在这样的“问候”下，众人狼狈不已，好不容易抱团的人也被冲散了。
辛莲站在岸边看着，并不插手，这是破妄河的考验，她若出手，只会适得其反。
最狼狈的是梦心慈，他似乎不太通水性，在河中努力挣扎，南宫追发现了，挣扎游向他，一只手拖住人。可河水急速卷过来，试图冲散两人，南宫追不愿放手，两人被卷得离对面越来越远。
“咳！你、你松手吧！别……”梦心慈脸色通红，已是非常不舒服。
南宫追没搭理他，只奋力游着。净慧也过来了，架住梦心慈另一边，南宫追顿觉轻松许多。
楼煜年纪小，但力气大，一手拉着何千烛，另一手拉着风舒。雁来月和曲云昭水性都很好，两人最快游到对岸附近，就在那等着人游过来，再搭把手推他们上岸。
郝连乘和闻蛟守在河中心，注意每个人的位置，推着人去往对岸。所有人都奋力扑腾，没力气时不知道谁搭过来一把手，看见前面一个沉下去的脑袋也会踢一脚。
狂暴的河流想要吞噬这些人，却只能徒然地任凭少年们溜走。
十九人一一从破妄河中爬出，个个浑身湿透，无力地瘫在地上喘气，不经意对视时又笑出声。
梦心慈的面纱早就掉了，众人都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俊美的容颜，几乎令天地变色。
辛莲只扫了眼，就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那里立着一座高大的镜子。
辛莲拿着帕子给她擦汗，槐安偏头对她笑了笑：“师妹回来啦？”
辛莲点头，又听她说：“在外面玩得开心吗？阿衡有没有欺负你？不用怕他，有啥事就和师姐说，师姐护你。”
辛莲小声道：“开心，师兄也没有欺负我，但我还是更喜欢家里。”
“家是每个人心底最眷念的地方，你现在还小，当然舍不得，长大了就好了。”
“那师姐也有舍不得的地方吗？”
槐安没有再看辛莲，视线被天空中的月亮吸引。
舍不得的地方么？
落云台也是槐安的家，但她心里，确实还有一个想起来就痛苦，但永远无法忘怀的地方。
那是她整个人的一部分，是她无论走多远都抛不开的过往。
她沉默很久，才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母亲。
槐安说，她的母亲，唱歌很好听，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人。
她特别知足，只想要一个人的爱。
她也特别贪婪，要的是一个修士的心。
寿命漫长的修士，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凡人停留呢？
哪怕是真心，他也不愿意给。
母亲的怀抱，令槐安眷恋，却也给她带来了痛苦。她被迫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如何为他疯狂，为他变得不人不鬼。
直到母亲死的那一刻，槐安永远失去了她。
辛莲静静听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握紧槐安的双手。
天色渐明，月亮消失了。
槐安扭头冲她笑：“母亲教会了我要珍惜身边人，师妹，你也被我们珍视着，无论做什么，想想我们，好吗？”
辛莲眼一热，唇瓣颤抖着，好像有一团棉花塞在喉口，让她开不了口。
槐安捏了捏她的手。
“我知道，你还要去见大师兄对不对？快去吧。”
大师兄云行舟看样子好像等了她许久，挺拔如松竹，静静站立在那儿。他的面容被雾气遮住，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辛莲听见他轻笑：“怎么愁眉苦脸的？小花猫。”
云行舟伸手捏了下辛莲的脸颊，温声道：“师尊今日闭关，时间不定，你的课业我来监督，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见我，能做到吗？”
见辛莲乖乖点头，他又失笑摸了摸辛莲的头，“怎么不说话？变成小哑巴了？嗯？”
辛莲抿唇，音含艰涩：“师兄，我……为什么一直看不清你的脸？”
无论在哪里，辛莲始终看不清云行舟的脸。
云行舟愣住，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反应很快，抓着辛莲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那这样呢？”
辛莲的那只手完全陷入雾气里，但她明显感觉到，手下那种细腻皮肤的触感。
破烂的人皮从眼前一瞬闪过，她双眸骤然发红，恨意几乎凝为了实质。
脑中那道声音叫个不停，辛莲几乎想立刻掀翻天地！
突然间，云行舟伸手抱住了她。
辛莲眼眸一瞬睁大，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愣愣的，心神完全被这个拥抱占据，什么都听不见了。
云行舟的大手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抚，那些暖意透过衣衫，直接传达到心尖。
辛莲闭上眼，伸手回抱。
“走到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云行舟叹息着，声音中带着心疼。
“不，”辛莲回道，“不苦的。”
苦的是他们，她苦什么呢？
云行舟莞尔：“在师兄面前，你不需要强撑，就算你觉得不苦，可师兄很心疼。”
辛莲嗯了声。
“日后也不要强撑，师兄最大，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师兄，交给师兄解决，好吗？”
“可是，我也想帮助你们。”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还小，不需要沾上血腥，明白吗？”
辛莲点头。可她心里想的却是，不，她做的还不够多，仇人还没死，她不能停下。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辛莲离开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云行舟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么舍不得的话，那留下来陪着我吧？”
辛莲微微笑：“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吗？”
云行舟也笑，身影随着雾气一起消失。
红衣少年躺在摇椅上，一手拿着酒壶，大口饮酒。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刮过他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入衣领中。
辛若瑜睁开眼，金瞳带着笑意，直勾勾盯着辛莲。
“你也要尝尝这酒吗？”
辛莲淡笑：“您背着大师兄喝酒，不怕被发现？”
辛若瑜面上一慌，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人，这才没好气道：“就知道骗为师！坏徒弟！”
辛莲走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人。
“那我以后都帮您看着大师兄，让您想喝酒就喝。”
辛若瑜眼睛一亮，露出大大的笑。
“好啊！真是我的乖徒弟！”
“一会儿说我坏，一会儿说我乖，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徒弟？”
辛若瑜捏着她的鼻子，笑道：“你们这样的，我就很喜欢啊！白切黑的、直爽的、傲娇的、乖巧的、调皮的、懵懂的、温柔的，我最喜欢了！”
辛莲眯着眼笑：“那您喜欢的，还挺多的。”
辛若瑜翻白眼，捏了捏徒弟的脸颊。
“哪里多了？我只有你们几个，别人收徒都收了十几二十个了，我这也不算多吧！”
辛若瑜凑过来，金瞳中盛着一个小小的辛莲，他像说悄悄话一样，竖着手道：“为师一颗心里，就只装着你们了，日月可鉴啊！”
辛莲握住他略白的一只手，脸颊轻蹭。
“嗯，我知道。”
辛若瑜顺着抚摸徒弟的脸颊，笑眯了眼。
“是受委屈了？怎么这么黏为师？”
辛莲深深望着他：“我很想您。”
很想那个千年前，无忧无虑的琢玉尊者辛若瑜。
几个徒弟都好好陪在他身边，谁也没有出事。
辛若瑜于是笑了，嗓音温柔。
“我知道。”
他轻柔地抚摸辛莲的脑袋，金色的眼眸疼惜地望着她。辛莲也顺势将下巴靠在他膝盖上，最后度过这难得的时光。
雾气渐浓，辛若瑜拉着她起来。
“你该走了。”
辛莲最后看了他一眼，错身离开。
她刚走出去三步，就听那人唤道。
“莲莲。”
辛莲没回头，也没应声。
“你知道要往前走，那就一直走，不要为了任何人停留。”
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但她知道这是红尘道，所以辛莲一直没有停下。
辛若瑜希望，她以后，也不要停下。
辛莲没说话，抬步走入雾中。
红尘道尽头的草地上，许多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楼煜在路口不停打转，嘟哝着：“怎么还不出来？”
只剩下辛莲和钟之宁了。
钟之宁坐在一棵树下，瓢泼大雨中，雾气朦胧，天色也有些暗。雨点打湿了他的衣摆，大树也无能挡住少许。
他抬头四望，搜寻更安全的躲雨处。
一抹青色在雨雾中分外模糊，钟之宁心中微动，仔细盯着。
只见那团青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渐渐的，他看清了，那似乎是个人。
青衣人撑着一把青竹伞，缓缓朝他走来。她不急不缓，每一步却好像踏在了钟之宁心上。
直到她来到钟之宁面前，青竹伞微微上抬，露出了那熟悉的眉眼。
“连心……”钟之宁仰着头看她，喃喃道。
……
辛莲走出红尘道时，楼煜一个激动就要扑过来，可他看清辛莲的神色，突然顿住。
有些小心地低声问：“师叔？你还好吗？”
辛莲依旧面无表情，可她此时像极了十年前那冰冷无情的时候。
楼煜一时不敢上前，只紧紧盯着她。
曲云昭三人敏锐察觉这边的气氛，快速走过来。
他们看见辛莲，也是一惊。
辛莲已经意识到自己离开了红尘道，她用力揉了揉眉心，努力收敛周身的气息。
“我没事。”
四人一时沉默，没有再问。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几人都没回头，那边的唐芜已经跑了过来。
“之宁！你终于出来了！”
没心情看热闹，辛莲直接离开，继续前往玉门处。所有人都出来了，便也陆续跟上。
钟之宁一出来就看见前方熟悉的身影，心脏不可遏制地快速跳了一下。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有一点失落。
路上，唐芜好奇问：“之宁，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你在红尘道里看到啥了？”
钟之宁目光扫过最前面的某人，沉默许久，含了点叹息，道：“我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钟之宁笑笑，没有回答。
离开红尘道后，众人很快走到一条宽阔大河前。河流湍急，又深又长，河边竖立一道灵力漩涡。
“是破妄河。”雁来月认出来了。
“破妄河是什么？”楼煜追问。
“破妄河上破妄门，破妄门内破妄心。”雁来月指着那道比人还高的灵力漩涡说，“那就是破妄门，听说要过破妄河，必须先通过破妄门，而在破妄门内，只有破开妄心，才能渡过破妄河。”
“妄心？是什么东西？”齐改之也问。
雁来月摇头：“不知道。这句话本也是龙池宴传出来的，但有人打听过，很多人进了破妄门，什么都没发生，睁眼就发现自己掉进破妄河中。”
他顿了顿，又道：“而自四方协会建立，开创龙池宴以来，通过破妄门，进而渡过破妄河的人并不多，最近的上一人，正是翟秋声翟会长。”
“再上一位，”雁来月余光扫了下辛莲，还是道，“是流相门的浮水道君云行舟前辈。”
辛莲不知道此事，乍然听闻，也有些怔然。
姜书瑞转头就问：“大师兄！你当时在破妄门里看到了什么？”
涉及修士的心境，水镜什么也看不到，包括红尘道。姜书瑞这会儿十分无聊，揪着云行舟不放。
破妄门，破妄心……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云行舟沉思了会，然后笑道：“不记得了。”
那些骄傲的、耀眼的时光早就磨灭在一千多年黑暗的地牢中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众人都意识到破妄门的不同，沉默间，依然是齐改之率先迎上。
“谁管那么多！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也不会退不是！”他一头冲入破妄门中，灵力漩涡连半分波澜也没泛起。
众修士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进去，最后一个人也进去后，只见破妄河河面上突然翻滚起来，然后呼啦一声冒出了许多脑袋！
“啊切！我刚踏进去，睁眼就是破妄河！”言星努力浮在河面。
“我也是！”风舒咬牙道。
在破妄河中，灵力、法器都用不了，他们只能靠着肉身坚持。
“什么都没看到啊！真的有破妄心吗？！”齐改之嘟囔。
楼煜一扫人群，没看到辛莲，有点急。
“连心呢？你们谁看到她了？！”
众人纷纷环顾四周，只有十九个脑袋。
不在破妄河上，那就是……
众人瞬间转头，只见破妄门忽然泛起灵光，漩涡中延伸出一道灵力之桥，横贯破妄河之上。
门后走出一人，辛莲踩上桥，步履轻缓，她直视前方，神情冷淡，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他们。
走到木桥最高点时，辛莲突然停下，抬眸远望。苍穹浮现霞光，灿金色的霞光披在她身上，衬得那双眼瞳似乎闪过点点金光。她平静地看着远方，像是神女静静望着脚下庇佑的土地。
众人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甚至不敢呼吸，唯恐神女远去。
辛莲看了片刻，继续往前走，走下灵桥，落在破妄河对面。
数百年来，她是又一位通过破妄门的人。
楼煜还没来得及为辛莲喝彩，就见原本还算平静的破妄河突然大肆翻卷起来，河水卷成白练，瞬间将十九人卷起，又重重丢入河中，飞快的流速差点将几个人冲走。
众人或多或少误喝了河水，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游到河边。可破妄河就像一头狂暴的狮子，河面犹如山崩地裂，翻起来高达数十丈，落下时也是狠狠击打众人。
在这样的“问候”下，众人狼狈不已，好不容易抱团的人也被冲散了。
辛莲站在岸边看着，并不插手，这是破妄河的考验，她若出手，只会适得其反。
最狼狈的是梦心慈，他似乎不太通水性，在河中努力挣扎，南宫追发现了，挣扎游向他，一只手拖住人。可河水急速卷过来，试图冲散两人，南宫追不愿放手，两人被卷得离对面越来越远。
“咳！你、你松手吧！别……”梦心慈脸色通红，已是非常不舒服。
南宫追没搭理他，只奋力游着。净慧也过来了，架住梦心慈另一边，南宫追顿觉轻松许多。
楼煜年纪小，但力气大，一手拉着何千烛，另一手拉着风舒。雁来月和曲云昭水性都很好，两人最快游到对岸附近，就在那等着人游过来，再搭把手推他们上岸。
郝连乘和闻蛟守在河中心，注意每个人的位置，推着人去往对岸。所有人都奋力扑腾，没力气时不知道谁搭过来一把手，看见前面一个沉下去的脑袋也会踢一脚。
狂暴的河流想要吞噬这些人，却只能徒然地任凭少年们溜走。
十九人一一从破妄河中爬出，个个浑身湿透，无力地瘫在地上喘气，不经意对视时又笑出声。
梦心慈的面纱早就掉了，众人都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俊美的容颜，几乎令天地变色。
辛莲只扫了眼，就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那里立着一座高大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