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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局 第455章 加重彩头

    我本来就想加重彩。

    未曾想我还没开口,对方先提出来了。

    顺心顺意。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伸手示意:“蒋老请说。”

    蒋老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眸光锐利:“如果今天我侥幸赢了,你们三位,全部留下!替本店看家护院也好,给店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也罢,都得顺着我们的意来,怎么样?”

    对方的条件挺狠。

    昨天,姚掌柜只点名要贝贝一个人。今天,这老头就想把我们全部留下。

    输了为奴为婢。

    这是一种极致的侮辱。

    关键对方会只有这么点要求?

    自然不可能。

    给花花草草施肥?

    若是我们输了,怕不是要自己变成肥料。

    对方这是想要我们三个人的命!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必客气。

    我点头道:“可以。但如果我侥幸赢了……”

    说到这,我咧嘴一笑:“倒也不用在场的各位替我们看家护院,浇水施肥。让我摘走贵店的招牌,带走那副范蠡图,关门闭店就行。”

    我这话,说得随意,似乎轻飘飘的。

    门外看热闹的一群人,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忍不住嘀咕:“这是斗出真火来了!”

    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想要我们的命。

    毕竟我们三人的来路,他们压根查不清楚,也不知道我们手里有什么有价值的。

    明面上,就我们这三条命最珍贵。

    作为反击,我也直捅对方心窝。

    一家古玩大店,一群古董人,怎么做对他们最狠,我可太知道了。

    门外那群看热闹的,全都睁大眼睛,情绪激动。

    反正他们就是看热闹的,管他谁输谁赢。

    最好我们双方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履霜居的人就不同了。

    听了我的彩头,一个个神情激愤,眼神恨不能吃了我们。

    那群棍郎,更是哗啦啦围了上来,目光凶恶,似乎想直接动手。

    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对这些人的反应,不以为意。

    大海和贝贝却忍不了。

    他们立马上前,拦在身前。

    大海一手抓着椅背,满脸桀骜,蓄势待发。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立马就会抡起椅子,给他们来点狠的。

    尤其是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锁定在对面蒋老身上。

    意思很明显。

    看这群棍郎下手更狠,能顷刻间将他弄废打死,还是这老头动作更快,能在他出手之前远离他的攻击范围。

    至于贝贝,更是巧手一抖,指间已经放出指刀,目光在眼前一干人等脖子上逡巡。

    她没有特别注意某些人。

    在她看来,这些人都一样。

    摸了脖子。

    放了血。

    就会死。

    所以她不挑。

    谁离得最近,先杀谁。

    颇有点众生平等的味道。

    我们三人,各有姿态,却都表明一种态度。

    想改文斗为武斗?

    可以。

    谁怂谁孙子!

    这样的态度,简直让对方怒不可遏。

    有几个棍郎,甚至已经抄家伙,蠢蠢欲动了。

    这时,蒋老抬手制止了他们。

    比起那些人,他更加镇定。

    面对我提出的堪比折辱贬低的要求,他没动怒。

    被大海威胁,他也没惊慌。

    不愧是跟着贾珏风雨来雨里去几十年的老江湖。

    就这养气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惜,他这番气度,没法帮他赢得胜负。

    玩古玩,终究还得看本事。

    除了鉴别真假的本事,自然也看搏杀的本事。

    无论哪方面,我都势在必得。

    “退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蒋老冷硬发话,一群人不敢违令,不甘的往后退开。

    蒋老伸手在桌上点了点:“朋友,请上驾。”

    我眼神示意贝贝,贝贝立马拿出装有万历铜锁的盒子。

    蒋老伸手打开,取出铜锁,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完完整整摸了一遍。

    他这番动作,和昨天姚掌柜没什么区别。

    可谓一脉相传。

    不过,他没伸舌头尝。

    看得出来,这老头功力比姚掌柜要深。

    只用一遍,他就确定,这些法子没法辨明真假。

    于是,他开始上工具。

    但他没用姚掌柜昨天用的那些常用工具,反而在怀里一掏,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把钳子。

    钳子大概十五公分长,一端却十分尖细,乃至尖锐。

    形似筷子,其实和针无异。

    而后,他又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放满的白色粉末,被压得很平。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用来专门挑锈的钎子。

    钎子一端十分尖锐,能深入到物件缝隙之中,进行取锈。

    锈迹的形成,终归需要时间。

    若只是制赝的匠人通过短时间内上漆形成,则锈迹和金属的粘撵不会太紧。

    且这种锈迹往往会和苔藓一般,一取就是一整块。

    若真被他用钎子挑下一整块的锈,就能证明我这铜锁是赝品,至少也是证据之一。

    到时候,我就输了。

    对此,我并不着急,稳如泰山。

    倒是看热闹那群人,还有履霜居的人,一个个屏气凝神,满脸期待。

    蒋老用钎子插入锁孔里,轻轻刮擦起来。

    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些红色粉末落下,落于盒中白色粉末上,看着是那么显眼。

    可蒋老却眉头一紧。

    那么尖锐的钎子,刮下来一些铜锈很正常。

    但都不是他想要的块状锈迹。

    这一手,算是失败了。

    蒋老眉头紧锁,倒也没在这一手上钻牛角尖,很痛快的放弃。

    但他可没就此认输。

    他拿起两个黄豆大小的小铃铛,系在了钎子后端,而后轻轻拨弄起钎子来。

    受到震颤,铃铛开始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都被他这一手激起了兴致。

    他再用耳朵鉴别判断。

    靠得就是铃铛发出的声响。

    不同材料,会让铃铛发出不同的声响。

    同一种材料,被锈蚀的面积和深度不同,也会发出不同声响。

    靠着这个,就能判断这铜锁到底是不是几百年前的老物件。

    因为一件赝品,表面造假,其实是最简单的。

    可这内里,就困难了。

    尤其是一把铜锁,是用模具一体浇铸成型的。

    制成之后,锁孔里的锈迹,可不好弄。

    除非真是经过几百年的岁月,不然侵蚀不会太深。

    但我不急。

    巧手班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点。

    果然,听了几分钟后,这一手段再次宣告失败。

    排除我进门之后,言语交锋,武力对峙的那些时间。

    他真正上手鉴别,不过十分钟不到。

    可就这么点时间,蒋老已经额头冒汗。

    一身对襟马褂,更是被汗水浸湿,仿佛胸口浇了一碗水。

    我不急。

    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