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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世:一个仪式师的成神之旅 第146章 谢肉祭-一片颅骨能容纳什么?

    “沐我以血吧。”

    密特拉在辛赫利昂的怀里找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接着就这么蜷缩在狮子的怀里,双手抱着胸口,像是躺在黑色摇篮里的婴儿,又像是一小块身披黑色火焰的炭。熟悉的毛发和熟悉的温度被火焰代替,那些火焰的末端舔舐着金毛大狗的脚踝、小腹、臂弯、脖颈、侧脸和耳背,焚烧漫宿时毫不迟疑的恶火,在这个怀抱里却显得温柔又粘人。

    “张嘴,张嘴。”

    “张大一点,嗯......对,差不多咯。”

    金毛大狗没有让自己沉溺在怀抱里太久,他挺起身,将抱着胸口的双臂交叠,挂在了狮子慢慢张开的嘴里,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双手指缝和牙齿、肉垫和舌头,严丝合缝地互相依偎着。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喉咙深处几欲翻涌而出炽热,指尖可以尝到从腹腔中吹来的腥风。后背与肚子相贴,以残阳为容器的邪祟蠢蠢欲动。

    密特拉仰头看了看狮子的下颚,随后偏头朝下,对着狮子的肚子说道:“等不及了?呵呵......我会将我的爱人塑成最坚固圣洁之容器,你想借谢肉祭降生?那么恭喜你,你落入了我们的落网。”

    蠕虫还没有给自己塑造出脑子,在残阳彻底落败前,终焉之神都没法活得有形的肉身,所以自然没法还嘴。现在这一股纯粹的恶念没有丝毫掩饰的意图,混淆了食欲、占有欲、爱欲和肉欲的邪念,让这个燃烧的怀抱收缩,又或者只是蚌因为沙砾带来的不适选择合拢自己的壳。

    连带着狮子的嘴巴一起合拢,很快,传来了很不妙的、锋利之物嵌入柔韧血肉的声音。

    “就是这样,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密特拉高举双手,这双手从微末之处缔造了最大的奇迹,也就是这位正在咀嚼的司辰;这双手酿成了惨绝人寰的蒸发整个海渊的恶行,瓦罗瑞亚文明史上的丑陋疤痕。

    而如今,仪式师将此献上,让终末的狮子咀嚼,吞入腹内。

    骨骼也轻而易举地被咬断了,神明的身躯只是让折磨的时间延长了。但是密特拉的只是平静地看着头顶熟悉的面孔。

    如果说金毛大狗的眼中有泪,那也不是因为手上传来的疼痛。

    “没错,就是这样......做得很好......如何?我的血肉尝起来想必要远胜过渡鸦的羽翼和杯中污物,对吧?”

    有滚烫的液体落下,可能是唾液或者泪水,落在密特拉的肩膀和胸膛,将好看的金色毛发燎出难看的焦痕。

    “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猜猜我说得是哪次?我们的分歧与日俱增,但我眼中你们对我的好感却总是满值。为什么呢?为何还会有分歧?难道你们不能理解我吗?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去尝试了。”

    “这就是我们的终局了,辛赫利昂,莫罗佐。所有的东道主们,敬请见证吧。”

    “我做事一直很随性很自由,作风散漫至极,说我因为天赋才能而恃才傲物也罢、被诸神偏爱而有恃无恐也罢......对不起,不知何时起我耗尽了你们的耐心,对不起。”

    “好了,狼狈的话我不会再重复,你们想听也听不到咯。”

    “莫罗佐,我在不愈之伤的所在处给你留了一份礼物,不要嫉妒辛赫利昂,你也有份。”

    “啊啊,真是好疼啊......辛赫利昂的感受要更加激烈吧......不过,这份下酒菜一定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就这样吧......”

    咀嚼还在加速,本能的驱使下,辛赫利昂正在狼吞虎咽,大臂上淌下肉糜和碎骨,混合着唾液、血浆还有不知为何而留下的眼泪,沐浴在密特拉的身上,显得神圣又亵渎,但远远不够,仪式师要呈上的佳肴远不止于此。

    眼珠。

    密特拉看过的景色要远多于辛赫利昂看过的。金毛大狗年长于狮子,阅历多于狮子。但是他们可以自豪地说:瓦罗瑞亚从来没有相处如此之久的人们。莫罗佐也要稍逊一筹——狼的年纪大到念出来会显得冒犯且不礼貌。这么说来,“金毛大狗在人生路上的分量和浓度”这一点,狮子是当之无愧的此世第一。

    腹腔。

    有什么是狗狗自己偷偷吃的而没有分享给狮子的呢?无论之前有无,现在是没有了。

    脚掌、小腿和大腿。

    相当好入口的部分,很轻松就能脱骨,当然骨髓也是不可丢弃的美味。整日整夜东窜西跳的精力使得这些部位口感极佳,肉质鲜嫩。当上一国之主后,辛赫利昂就尝过许许多多的山珍海味,但是这道菜品和绝大多数他曾经吃过的菜比起来,分量来得更大一些。

    脖颈。

    歌谣、情话、嬉笑怒骂、害羞时的嗔怪、无聊时传出的一惊一乍、承欢时的喘息,这些都来自于小小的管道。这里曾经吐出过勾人心弦惊心动魄的声音,是比较难以下咽的部分。

    辛赫利昂感觉到海啸般的苦痛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溪水淌过肌肤的舒坦闲适,还有谁抱着他的脑袋,用嘴筒子拱开浓密的鬃毛,含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

    但一丝怅然若失的刺痛让他从幻觉里惊醒。

    舌尖残留着浓厚的回味,舌头在牙缝里舔舐出一块固体。他下意识混着唾液咽了下去。

    一片颅骨能容纳什么?是长久的苦痛还是流星般短暂的快乐?

    他微微愣神,随后看向空无一人的、留给点灯人的席位。

    一切好像全然没有变化,一切简直完全、完全没有变化,他简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辛赫利昂拿起酒杯,将所剩不多的液体一饮而尽,闭上了眼。他还有要做的事,如果他能再次醒来,瓦罗瑞亚就会升起新日,如果他失败,第二拂晓便不会降临。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要来得牢固得多,体内的蠕虫被压制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就像是有人在他体内殴打了蠕虫一顿一样,堪称反客为主。这也让其余司辰有更多的余力将失败的他丢出世界。

    就好像某人将一切都纳入了规划那样。

    东道主们向他的方向致敬,向着白光大盛的日冕之环致敬,向着朝更上方冉冉而升的大星致敬,向着【无上辉光】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