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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年 第414章 矛盾一(下)

    肃和在小床边坐下,身上充满着柔和的光辉,一边轻轻拍着孩子哄睡,一边问:“主子想问什么?”

    燕景瑜看着小床里的孩子,转移了话题,“吾能抱抱吗?”

    肃和有些意外,回答道:“当然可以。”

    肃和把孩子抱起放在燕景瑜怀里,看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道:“当初属下看到他那么小小的一只,也是手忙脚乱,怕劲使大了伤着他,劲儿不够又怕摔了……”

    燕景瑜勉强学会怎么抱孩子,学着刚刚肃和的样子轻轻拍着孩子哄睡,孩子却不配合地哭闹起来。

    燕景瑜有些后悔说要抱他了,忙向肃和求助,“这……怎么办?”

    “让属下来吧。”

    肃和笑着把孩子接了过去,嘴里哼着童谣哄他。

    孩子渐渐平息了哭闹,渐渐困得眯起了眼睛。

    肃和把他放回到小床上,盖上被子,满眼都是孩子肉嘟嘟的可爱模样。

    见孩子熟睡,肃和带着燕景瑜去了别的房间。

    肃和以为她是来问孩子相关的事,玩笑道:“主子无事的时候可以学学怎么哄孩子,等有了孩子也不会手足无措。”

    燕景瑜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哪有那么容易有孩子。

    卿子本来就不易受孕,他还不怎么碰自己……

    都成亲半年了,碰过自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肃和看到她的小动作,忽地笑道:“主子不会是有了吧?”

    “没有。”

    肃和看到她脖子上未消的红痕,安慰道:“早晚会有的。”

    燕景瑜似乎有些烦恼,看了他一眼,磕磕巴巴地问:“你和赵恒逸刚成亲那会儿,那个……多吗?”

    肃和:“什么?”

    燕景瑜强装镇定,“就晚上那个……”

    肃和闻言了然,“嗐,男人刚开始都这样,等过了这个劲就好了。

    属下刚和赵恒逸成亲那会儿,他天天猴急猴急的,每天恨不得折腾我八百回,根本招架不住。也就现在好些。”

    燕景瑜听完五味杂陈,干笑道:“知道了,吾先回去了。”

    燕景瑜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东方既白还在埋头批折子。

    燕景瑜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严肃:“东方既白我有话跟你说。”

    东方既白搁下了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吧。”

    “我问你,你东西丢了要不要找?”

    东方既白:“不找,找得干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呗,值钱的也不差那点了。”

    燕景瑜气结:“那要是重要的东西呢?”

    东方既白: “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带出门啊,带出门我肯定好好保管,不会丢的。”

    “我问的是要不要找?”

    “不找。”

    燕景瑜拽起他的领子,气鼓鼓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找?想想丢了你都知道要找……”

    东方既白一脸理所当然,“是要找啊,它向来调皮,被人捉去剥了皮怎么办?”

    燕景瑜扔开他的领子,骂道“东方既白你可恶,我讨厌你!”

    小德子端着茶水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燕景瑜见有人来了,甩了手转身就走。

    东方既白以为她丢了什么,忙冲他的背影喊:“你丢了什么?我让他们帮忙找找。”

    燕景瑜:“丢人,不用你管!”

    东方既白忍俊不禁,原来是觉得让人看到她耍小性子觉得丢人啊。

    小德子放下茶水,嘟囔道:“正君这是怎么了?”

    东方既白拿起笔,浅笑道:“没什么,就是找我闹闹性子,撒撒娇,被你瞧见了觉得没脸罢了。”

    东方既白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小猫就知道天天变着法儿的折腾我。

    小猫果然爱惨了我,不然怎么光折腾我,不折腾别人呢。

    燕景瑜一气之下干脆带着人回质子府住下。

    一连三天,燕景瑜都没有听说东方既白有半点要找自己的意思,心里更难受了。

    延昭二十四年夏日的夜是聒噪的夜,也是难眠的夜……

    燕景瑜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叫,却有无限烦忧。

    站在他的立场上,燕景瑜想了一遍又一遍,只能拿着从前的借口当挡箭牌,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卿子的事实,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逼他……

    这么想还是很难受,我凭什么要考虑他的感受?

    我出门一天到晚不见人,他不管,我三天不回去,他也不让人来问问。

    他就是没有从前那么在乎我了,那我也不要在乎他了……

    燕景瑜近乎赌气般地想着。

    而在文德府中,空床独眠的东方既白同样失眠了。

    明明就三天不见人,却是处处都不习惯,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日她说过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好像有些事情不是没有缘由。

    或许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而是她是希望我去找她?

    东方既白失笑地摇了摇头,被这个念头支撑着坐了起来,准备去寻她。

    夜晚还是有些燥热,凉意达不到身边, 燕景瑜却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地低声啜泣着,哪怕刚洗过澡身上又沁出汗也不管了。

    燕景瑜像一只被人丢掉的可怜小猫,团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东方既白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东方既白坐到她身边,郑重其事地说道:“太子殿下见到在下丢的猫了吗?丢了三天了,也不知道回家,哭得脏兮兮的。”

    燕景瑜听到这话很快从小情绪里脱离出来,炸毛地坐起,“谁哭了?”

    东方既白伸手擦她的泪,“我的猫啊,离家出走把主人给丢了,躲在角落里喵喵叫,看着可怜死了。栓着又舍不得,不栓着又容易丢,真是伤脑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燕景瑜情绪又一次堆了上来,扑到他怀里控诉着,“究竟谁不要谁啊?”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不要你?”

    “你有。”

    “那你说说看。”东方既白低头看着他,也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燕景瑜不按套路出牌,小嘴一撅,语气一扬,“我不。”

    东方既白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不说我未必能知晓。”

    燕景瑜飞快地反驳回去,“明明你以前就能察觉到我的想法……”

    “你没有那么在乎我了……”东方既白几乎和他同时说出来。

    燕景瑜有些意外,“你真的知道?”

    东方既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凭借对你的了解,猜到你会这么说。

    但是,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准,不是吗?我若是能分毫不差地猜中你的心思,难道你不会害怕吗?”

    燕景瑜闻言陷入了沉默。东方既白捧起她的脸,额头相抵,“溶溶你对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我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能猜得中你的心思呢?我也不会读心术。”

    燕景瑜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开得了口。

    “告诉我好不好?”

    “你接受我是卿子了吗?”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肯多碰一碰我?”

    “ ?”

    燕景瑜突然恼羞成怒一把把他推开,背对着他躺下了。

    东方既白笑着褪了鞋袜和衣服躺到她身边,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燕景瑜:“哼。”

    东方既白侧身吻了吻她的耳垂,“新婚夜你昏死过去几乎不省人事,我差点以为我刚成亲就要当鳏夫了。

    说实话有点被你那个样子吓到了,所以有意克制。

    再加上我常常批折子到很晚,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不舍得折腾你。

    现在想来,是有些忽略你的需求了。”

    燕景瑜侧过身看着他,“所以是因为这个?”

    东方既白顺势把她带进了怀里,“就这么简单。”

    燕景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东方既白:“我以为你会理解,但也只是我以为。”

    燕景瑜蹭了蹭他的胸口,歉声道:“我不知道。

    你喜欢的靴子是我丢掉的,你的砚台是我偷偷摔碎的,寝殿也是我故意弄乱的……我不高兴,所以也不想让你好过。”

    东方既白这才知道身边异状是因为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小幼稚鬼。”

    “那你生我气了吗?”

    “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你说喜欢自由,所以由着你折腾。”

    “那为什么又来找我了?”

    “因为想你了。”

    燕景瑜沉默了一会儿,“我真是个笨蛋。”

    东方既白忍俊不禁,“笨蛋小猫。”

    燕景瑜仰头问道:“那你在乎我吗?”

    “在乎。”

    “有多在乎?”

    “很在乎。”

    “不信。”

    “你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总有一天你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