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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重生成世子了,朕稀罕当皇后? 第294章 江中鱼,井中鱼

    沈诗琪将心头的讶异迅速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顺从。

    留下好啊,正合她意。

    青州这潭浑水底下藏着的东西,她还没摸清楚呢。

    “爹放心,儿子定不负所托,必将青州之事处置妥当。”沈诗琪躬身应道。

    顾声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言,转身便要离开书房。

    “爹,”沈诗琪再次叫住他,“儿子还有一事相求。”

    顾声远脚步一顿,转过半边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说。”

    “爹也知道,青州如今百废待兴,崔峰虽倒,其党羽未必肃清,暗中盯着咱们的人定然不少。”

    “儿子身边虽有亲卫,但要处理政务,安抚民生,人手实在捉襟见肘。”

    “尤其是江鱼儿,他熟悉青州地界,对后续追查崔峰余孽、安抚山野流民多有助益,可昨夜之事也提醒了儿子,须得将他护好才行。”

    “请爹多拨些人手给儿子调遣,也好尽快稳定青州局势,免生后患。”

    便宜爹看着就不简单,羊毛不薅白不薅。

    顾声远沉沉地看着她,并未立刻应允。

    房内安静得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沈诗琪垂着眼帘,一副恭敬等待示下的模样,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这便宜爹如今的心思她也猜不透,多半不会轻易松口。

    果然,顾声远的声音带着惯常的硬度:“你身边的人还不够?”

    “爹,儿子带来的亲卫擅长护卫,但处理地方事务、排查细作,终究非其所长。”

    “青州水深,儿子年轻,怕弹压不住地方宵小,若有爹的人手相助,行事也能更顺畅些,不堕了咱们镇北侯府的威名。”沈诗琪适时地抬出侯府的名头。

    顾声远面色不动,看着沈诗琪。

    沈诗琪继续道:“再者,赈灾安民,恢复生产,桩桩件件都需要人手,儿子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耽误了正事。”

    “爹将如此重任交给儿子,总得给儿子些便宜行事的权力不是?”

    她微微抬眼,迎上顾声远的审视。

    良久,顾声远从腰间解下一块玄铁令牌,扔了过来。

    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只刻了一个古朴的“顾”字。

    “此令可调动一支百人秘密小队,稍后自会有人与你联系,便宜行事。”顾声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好自为之。”

    沈诗琪嘴角咧开笑容:“得嘞,爹您放心吧!”

    送走顾声远押送崔峰的大队伍,沈诗琪反倒是松一口气,紧跟着就找来江鱼儿:“走,咱们去拜访一下许坤叔。”

    ......

    “世子,到了。”江鱼儿上前一步,准备叩响那扇简陋的柴门。

    “吱呀——”

    柴门轻轻推开。

    院内,许坤正坐在一个小木扎上,手里拿着块木头,似乎在雕刻什么,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慢慢站起身,跛着的腿让他动作有些迟缓。

    “许叔。”江鱼儿恭敬地喊了一声。

    沈诗琪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许先生,前些时日一别,今日冒昧再访,还望勿怪。”

    许坤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声音依旧沙哑:“世子客气了,寒舍简陋,随意坐吧。”

    院子里只有几个粗糙的木墩。

    沈诗琪也不嫌弃,拣了个干净的坐下,江鱼儿则站在她身后。

    “许先生在此隐居多久了?”沈诗琪状似随意地问道。

    “有些年头了,记不清了。”许坤答得含糊。

    “先生以前在军中,是家父麾下?”

    许坤看她一眼,又垂下头去摆弄那块木头:“算是吧。”

    这回答模棱两可。

    沈诗琪心头微动,又问:“先生这腿伤,也是在军中所致?”

    许坤雕刻的动作顿了一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那先生与江鱼儿又是如何认识的?”

    许坤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抬起头,浑浊的眸子看向院外远方的天空,没有直接回答沈诗琪的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世子觉得,江中鱼,井中鱼,所见天地同宽耶?”

    这话问得突兀又怪异。

    沈诗琪皱眉思索一番,缓缓开口:“井中鱼,目之所及,不过四方天井,以为天圆地方,此为其命。”

    “江中鱼,随波逐流,可见潮起潮落,以为四海宽广,亦为其运。”

    “然则,”沈诗琪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玩味,“无论是天井还是江海,皆困于水中。”

    “若不得出水,所见天地,又有何异?”有本事跃出龙门,翻云覆雨,才是天地皆宽。

    许坤握着刻刀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动作,只是那雕刻的力道似乎轻了几分。

    他没有看沈诗琪,低着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世子见解独到。”

    站在一旁的江鱼儿听得云里雾里,他看看沈诗琪,又看看许坤,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鱼就是鱼,怎么还分井里江里的?

    在他看来,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沈诗琪面上笑容不变,继续道:“先生的比喻有趣,只是,晚辈更好奇,青州这水,是井水,还是江水?”

    这话问得直接,带着探究的意味。

    许坤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看向江鱼儿:“世子聪慧过人。鱼儿,你跟着世子,是你的福气。”

    他巧妙地避开了沈诗琪的问题,将话头转向了江鱼儿。

    江鱼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一愣,随即感觉到气氛中无形的压力。

    “今日叨扰了,许先生好生休养。”沈诗琪站起身。

    “江鱼儿,我们走。”

    “世子慢走。”

    江鱼儿连忙跟上沈诗琪,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坤,只见他依旧坐在那里,低头专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块,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回到驿站,沈诗琪立刻唤来叶青。

    “查得如何了?”

    叶青躬身回禀:“回世子,许坤约二十年前被人送到青州。”

    “一直隐居在此。”

    “至于他的腿伤……”

    叶青顿了一下:“似乎并非战场旧伤,更像是…人为刑讯所致。”

    刑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