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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尔为臣 第17章 病忌讳医

    言璟喝着晾凉的鸡汤,上官庭与祁平拿着他的药丸左闻闻,右看看。

    祁平将药丸碾碎,细细研究了起来。

    上官庭问道:“可有问题?”

    “没毒。”祁平捏起一点碎渣,放在手背,用舌头舔尝了一点,“里面都是些稀罕名贵的药材,用于填补身子虚空,不过药效有些猛,服用时间长了,容易产生依赖,戒不掉离不开。”

    已经吃了多年,言璟表示无所谓:“孤有钱,不打紧。”

    祁平擦拭着手背,劝诫道:“药终究药,服用久了还是会伤身的,何况,调养身子急不得,拔苗助长只会前功尽弃。”

    “殿下的药丸,可否再借在下一颗?”

    言璟摆了摆手:“无妨,你拿便是。”

    祁平将药丸小心包好,装在怀中。

    他打开药箱,边向言璟解释道:“待我回去好好瞧瞧这药,过些日子,我帮你改改药方。”

    “若是让孤的医师与药师知晓,怕是会生气罢工。”言璟打趣道,“他们两兄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真正比较起来,两人能生闷气,憋着不说话小半年。”

    上官庭递给言璟帕子,让他擦嘴:“自身能力不足,怪不得旁人。”

    祁平倒觉得没什么,甚至还帮着素未谋面的两人说话:“这药丸的药量配比,严谨精准,多上一分或少上一分,效果都会大打折扣,各种药材相辅相成,将其药效发挥至了极点,即使是行医数年的老师傅,都难得能有这般技法。”

    “衣裳脱了。”祁平说,“听你旁边的殿下说,你受伤了,昨日还泡了温泉。”

    言璟想起些东西,脸颊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已经上过药了。”

    祁平看了看上官庭,头疼道:“某人总喜欢往温泉里乱丢药包,丢之前也不看清楚药效,一股脑地往里加。”

    “他那别苑的泉水,比别处的要烫上几分,刚受伤不久的伤口,本就不能沾水,你还直接泡的沸水,若不及时处理,日后流脓发炎,能疼掉你半条命。”

    上官庭轻咳:“这次的药包,我是看清了才丢的,昨夜与今晨,我都有给他上药。”

    等上官庭说完,言璟的头都快要埋进土里了。

    原来,真的是他帮自己擦干的身子。

    这样一来,岂不是……

    被看光了!

    在他擦拭的时候,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吧……

    没有……吧……

    越想越羞愤,言璟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等等!不对!

    言璟灵光一闪,骤然深思了起来。

    上官庭把他看光后,竟然没有反应!甚至连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太过分了!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莫大的侮辱!

    言璟自认为,虽然自己的身材不似那些习舞之人纤细柔软,但好歹他的脸是顶尖的,不看身材,看脸也该有点歹念吧。

    要么是上官庭不行。

    要么……还是上官庭不行,反正他很行。

    “你先给他看看吧。”言璟指了指上官庭,提议道。

    祁平问:“殿下,你也伤着了?”

    上官庭摇头:“没有。”

    他对言璟说教道:“莫要病忌讳医。”

    言璟顶嘴:“你才病忌讳医呢,你先让人看好你自己的病吧。”

    “莫要,病忌讳医。”

    上官庭顿了顿,一本正经地问祁平:“你能看脑子吗?”

    “你说孤脑子有病?”言璟幽幽地问道。

    最终,上官庭被言璟赶了出去。

    衣裳褪至腰间,左手手臂处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胸前的爪伤已经开始向外渗水。

    祁平用帕子,轻轻地点在伤口:“上官庭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那脑子永远记不住事,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这伤口再深些,便要伤及心肺了,若心肺受损,你又得落下点病根。”

    “言国皇室就是这般养育皇储的?”

    “一国太子,身子孱弱不说,还这样瘦,薄得跟张纸似的,他们都不给你饭吃的嘛。”

    祁平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家中长辈,在看见小辈清瘦后的反应。

    正是这熟悉的口吻,勾起了言璟深埋在心里的朦胧。面对念叨,他未觉不耐,反而期望祁平继续说下去,多说些,再说些。

    眼眶模糊间,言璟在眼前这人身上,竟看到了母后的影子。

    “你母亲要是看到了,该多心疼。”祁平低头,边给伤口吹气,边轻手撒着药粉,“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言璟平静且缓慢地说道:“孤的母后,已薨逝。”

    “十三年。”

    闻言,祁平上药的手忽然停下不动,他说:“已……已薨逝……十三年。”

    随后,他呢喃细语道:“对呀,我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小池了。”

    良久,祁平恢复清醒:“抱歉。”

    言璟问:“你认识孤的母后?”

    祁平笑笑,否认道:“不认识,只是从前在言国时,听说过她。”

    “她是位,很好、很好的人。”

    不到一刻,祁平又补充道:“她对所有人都好。”

    唯独她自己。

    给言璟上完药,包扎好,祁平便急忙收拾药箱,匆匆走出营帐。

    那句微弱的‘我是罪人,不能玷污了她’。

    消散于风。

    军营外,上官庭在等人。

    “皇兄!皇兄!”

    “我来了,皇兄!”

    大老远外,一个裹成球的‘小人儿’,边跑边跳起来挥手。

    在他身后,还跟着位穿着鹅黄轻装的少年,不停喊道:“殿下,慢点!”

    跑着跑着,‘小人儿’摔了个跟头。

    “哎呦。”

    “殿下!”

    少年连忙上前,一把拎起‘小人儿’:“没事吧?”

    ‘小人儿’笑着摇头,他拍了拍衣摆,继续跑了起来:“皇兄皇兄!我来啦皇兄!”

    “慢点,小心又摔着。”

    结果,少年话音刚落,‘小人儿’便又摔了一跤。

    他恼道:“沈图竹,你个乌鸦嘴!”

    沈图竹耸耸肩,表示非常无辜:“殿下,冤枉啊,我已经提醒了你许多遍,慢点。”

    ‘小人儿’哪管这些,他开始耍赖:“都怪你,害得我在皇兄面前丢脸了。”

    “皇兄又该训我了。”

    上官庭厉声唤道:“上官玦。”

    上官玦应道:“在呢,皇兄。”

    他吭哧吭哧,小跑至上官庭面前。

    “你怎么来了?”上官庭问。

    “我来找你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