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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孤身边全是神经病! 第38章 苏长河

    大皇子一踏入凝露阁,扑面而来的安静昭示着异常。

    他脚步一停,从正拱门退出择一小路,绕道而行。

    小路上有茅房,平日里主子不会走,鹅卵石横铺两脚宽,大皇子极速穿行,来到了正殿的侧面。

    借着墙壁的遮掩,看到御前的肥公公守着凝露阁正门的出入口。

    大皇子表情凝重。

    *

    正殿内,齐帝站在贤妃身后,直视供烛下慈眉善目的佛像。

    “心脏的人都信佛。”

    贤妃头戴一排扇形金钗,穿着素朴,清冷又不失身份。

    “臣妾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你知道。”

    齐帝心里挺膈应贤妃的。

    对她六年不管不问,实属帝王仁慈。

    他逼近她:“你清楚朕的底线,但你还是动了。”

    “是觉得朕对你有愧,不敢动你?还是认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贤妃跪下裙边垂地如一瓣花落:“臣妾不知错在哪里,请陛下赐教。”

    齐帝怒道:“别跟朕装!周罪人生下三皇子急于恢复身材,是你让人在她耳边诱导,让她去向魏昭仪求香方。”

    “那味香方是你送给魏昭仪的,而魏昭仪害怕惹麻烦就推说萧昭仪也有。”

    “香膏方子本没有毒性,可用多了却会让人兴奋失眠。”

    “周美人多愁善感,日日照顾三皇子使三皇子受到影响哭闹不止,继而刺激周美人行事失了分寸。”

    “你原想借周美人的手害太子,可事发突然,太子那日去彩芳院推进了事情进程,打乱了你的计划,于是你将主意打到了猫上。”

    贤妃抿着唇:“臣妾冤枉。”

    “你不冤!”

    “朕为什么能猜出这些?因为香膏方子是皇后出嫁带的嫁妆之一!朕闻过!”

    “皇后去世后,若说还有谁知道这方子,只有你了!”

    “在皇太孙府的几年,每每夹竹桃开花,皇后都会给你送些。”

    “你手中的夹竹桃花粉,就是那时留的吧。”

    齐帝肝火心火齐烧,贤妃事不关己的清冷落在他眼中好比火上浇油。

    “站起来。”

    贤妃依言站起。

    “抬起头。”

    贤妃抬头的一瞬,帝王的怒火拍在她的脸上。

    贤妃脚下一晃身体撞在茶桌上,茶杯骨碌碌滚落,在地上啪的裂开。

    贤妃捂着发热的脸,耳朵嗡鸣,她抬头惊愕的看向齐帝。

    “你……”

    齐帝眼中的厌恶刺得贤妃心上的伤口汩汩流脓,恶臭的脓水冲了理智化作泪水串珠落下

    往日的风轻云淡,也化作疾风骤雨哽咽而出

    “你说过!会好好待我!”

    齐帝的怒意沉淀为幽深不表:

    “对!朕说过!但是朕并非向你承诺而是向长河承诺!”

    “苏长河……苏长河!”贤妃悲惨而笑

    “陛下没有任何证据,就随意掌掴后妃,这就是明君所为吗!”

    “明明承友也是你的儿子!”

    齐帝厉声打断:“他不是!”

    “你先与长河有夫妻之实,后又入皇太孙府。”

    “朕不忍长河声名遭污才给了他皇子身份!你若守着礼数,朕自然尊你容你,可你教子无方又图谋不轨,尤思彤你心太大了!”

    尤思彤,贤妃恍惚,这个名字许久没人叫了。

    当年贤妃先与苏长河有夫妻之实,入府后又与齐帝行了周公之礼。

    中间只隔了两日,这就是齐帝膈应的原因。

    大皇子是那时怀上的,无论他是不是,齐帝都不会认!

    在苏长河自尽前,齐帝压根不知道贤妃与苏长河的事,是贤妃入府第二天苏府传出苏长河的死讯,从苏长河遗书上齐帝才知道真相。

    他与苏家两兄弟年少相识,齐帝对苏长河从知己之情变成后来的青春爱慕。

    他是储君,知道身上的责任,也无心让苏长河烦恼,两人便朋友似的相处着。

    皇后与苏长河青梅竹马本就要定亲了,太祖半路赐婚,让齐帝把皇后娶走了。

    贤妃与齐帝也是赐婚,贤妃入府前几天,齐帝与苏长河一起饮酒。

    醉酒后齐帝把对苏长河的心思说出来了,这也是苏长河自尽的原因之一。

    齐帝自己代入苏长河:

    好朋友抢了你的青梅竹马。

    好朋友喜欢你。

    好朋友还要抢你第二个喜欢的人。

    这事无论放谁身上都要受番刺激。

    而这位‘好朋友’是皇太孙,是未来的皇帝。

    苏长河绿了皇帝。

    这好比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君不忠,对友不义,为了不牵连家族,苏长河只能自杀谢罪。

    齐帝无法怪他,就看贤妃各种不顺眼。

    祁承友还在胎中,站在皇室角度,这个孩子不能留,可站在苏长河角度,齐帝认了这顶绿帽子。

    他将选择权交给贤妃,要留要打,他都不拦着。

    孩子生下来了,性子与苏长河一点不像,还被贤妃养歪了。

    如今贤妃竟说出‘承友也是你的儿子’这种荒唐话。

    齐帝焉能不怒!

    “长河光风霁月,祁承友哪里与他有半点相似,尤思彤你哪里配得上长河。”

    这无疑在贤妃心上捅了一刀,她口不择言:

    “我与他两情相悦!若非你,他又怎会自尽!”

    齐帝:“当年是太爷爷赐的婚,你早就指给朕为侧妃,你若守德守礼就不该与长河相爱,白白累了他!”

    “你既还自认与长河两情相悦,就老老实实养着孩子当着他的未亡人。”

    朕容得下祁承友,却不一定容得下你,有些话,别让朕听到第二次!”

    “你有没有对祚儿下毒,自己知道,朕杀你一个罪妃不需要任何证据,朕这次不杀你,仍是看在长河的面子上。”

    “余生,你就在这里为他祈福吧。”

    凝露阁正殿肥公公守得严,大皇子只能躲在墙后等着,隐约听到正殿里面传来瓷片碎裂声。

    大皇子以为自己会担忧,奇怪的是没有一根神经反射出担忧的情绪,满满都是对秘密的好奇,以及对真相的探究。

    只听到一声:

    “夺贤妃封号降为美人,无朕下诏,余生不许出凝露阁半步!”

    大皇子藏了藏身体,目送圣驾离开。

    父皇今日来此多半是为了小太子,这道命令,将真相摆在了他面前。

    毒是母妃下的。

    为什么?

    大皇子疑惑不解。

    他下意识追寻上辈子的记忆。

    在他记忆中,母妃是一座沉默的佛像,母子二人像同处一屋檐下的租客,佛经比他更得母妃喜爱。

    他哭过闹过也没得母妃几个拥抱。

    他嫉妒太子可以被父皇抱着哄着,便偏执的去抢夺父皇的关注。

    从一开始黯淡蛰伏到最后争的疯魔,他自以为傲的是其他人靠后宫算计太子,才能挣得先锋。

    比如三皇子勾引太子妃,给太子戴绿帽。

    比如老五的娘尹妃,吹枕头风。

    他不一样,他只靠自己,所以只有他是与太子平分秋色的。

    而今审视,真的是这样吗?

    上一世,贤妃真的没有插手他与太子的争斗吗?

    没道理这一世母妃出手了,上辈子清清白白。

    一想到这个可能,大皇子受到了侮辱。

    母妃有自己的秘密。

    小佛堂佛像座下有一个暗格,里面好几份书信,那是母妃的秘密。

    他上辈子无意中发现的,但他没有看,谁还没有几个秘密。

    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就是母妃迫不及待争对太子的原因。

    入夜,大皇子悄无声息的摸向小佛堂。

    佛像两边的供烛烧了半截,大皇子将佛像拿起来,敲了敲,暗格发出空响。

    果然还在。

    大皇子用准备好的匕首撬开暗格,将里面的书信取出来。

    一共四封。

    大皇子拆开一封,蹭着供烛的光,查看信上的字。

    这是封绝笔信。

    写信的人叫苏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