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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孤身边全是神经病! 第209章 圣旨到

    翌日午时。

    祁元祚与五皇子从行宫出发去往刑场。

    巳时周老太爷和杨王爷又来拜见陛下。

    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

    聊了一个时辰不见动静。

    路上行人拥挤,马车行路滞缓。

    车外有聚众私语声。

    祁元祚掀开小窗帘,朝外观望。

    只见一女子,一步一跪,高呼:“民女杨家媳王氏,求见陛下!”

    王氏肚子高隆,至少五月身孕。

    祁元祚的马车与王氏擦过,小窗帘无声无息的放下。

    手中的血玉串盘的杂乱。

    最后一声轻叹,叹各自立场,无关喜恶。

    这一幕落在五皇子眼中分外的有人情味儿。

    太子这几日过于非人了。

    太子监斩,五皇子陪同,廷尉坐镇,大皇子负责率兵维持秩序。

    呈告天地驱邪压鬼的巫舞伎,戴着古怪的面具,手持羽翎就位。

    这次要杀的人太多,午时三刻砍不完,确保他们死后不会化身厉鬼作乱,会有巫舞伎跳舞镇压,事后还会有佛家人来超度。

    这些玄学伎俩是做给外人看的。

    安民心。

    午日当空,三刻已到,十名犯人推上砍头台。

    台下聚集了很多人,最离得最近的是九十八个老人,他们有的一夜白头,有的耗没了心血,有的垂垂老矣只借着怨恨吊着口气,陆持也在其中,六年,今日是他最畅快的时候!

    有人认出来这是王家旁支的几个男人。

    又跋扈又龟毛,平日里没少有受他们欺负。

    一颗石子打向监斩台。

    场面一静,这个时候只看上官的意思,若没有制止,会砸出数十上百的石头。

    菜叶子是要吃的,牛粪是要肥田的,傻子才会拿粮食和肥料砸人,石头最好,有时候犯人在行刑前被砸死也不稀罕。

    祁元祚不纵容这种宣泄方式。

    “人死恩怨休,扰乱刑场者,罚金。”

    这比挨板子好用。

    一道令箭投下去

    “斩!”

    十颗人头落地。

    几道欢呼声响起,不知是捧哽还是真高兴。

    呜——

    号角吹响,数十名身着红色,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巫舞伎脚步一动,跳起无人理解的舞蹈,长长的羽翎甩动,像一群五彩斑斓的野鸡。

    五皇子嫌弃的打开扇子,遮了半张脸。

    只觉得滚在地上的人头脏了他的眼睛。

    大皇子分出一份心神放在太子身上。

    一道道斩令下去,血液从三尺高台满溢下来,丝丝啦啦汇集在地上,冲天的血腥味吸引来了野狗苍蝇。

    驱虫药一刻不断的洒。

    号角间断的吹,每次都震耳震心。

    呼喊声越来越高昂越来越齐心。

    每一道令箭投下去,台下的声音的就要亮一茬,号角似乎就响一下,红色的巫舞伎舞蹈更加鬼魅。

    三尺台上的血液一层层的加厚、外推、丝拉拉滴在地上,被生民踩在脚下。

    像黑池里出水的红莲,灼灼业火,烧暗了天,烧燃了心,激起了冲天民意。

    直至今日,这些不出苏州城的百姓才明白何谓热血,何谓杀红眼,何谓畅快。

    那声冷然自持的‘斩’声,始终平淡如一,在这能激的人热血沸腾又心烦意乱的场所,只有这声‘斩’声拉着众人的理智。

    这声‘斩’,承载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破开魑魅魍魉,一定乾坤。

    杀到最后,刽子手换了一茬又一茬。

    刀卷了刃。

    喉咙喊的嘶哑。

    巫舞伎的汗湿透了衣服。

    刑台上的血能踩出啪啪的水声,野狗狂吠。

    五皇子在这逼人的血气下坐不住脚。

    廷尉明白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另一种方式。

    杀到天暗压城,杀到猎猎西风起。

    杀到王李两姓在苏州城彻底成了无根木。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重头戏。

    王氏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想救的亲弟弟,周太爷想保的亲孙子,都在这一批里面。

    不是祁元祚故意留在后面,而是砍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先判的先死,罪重的先死。

    比起国家层面的贪污腐败,属于个人犯罪的草菅人命、逼良为娼,都要靠后。

    再者,负责押犯人上刑场砍头的小官负责砍头犯的先后顺序,有人可以使银子贿赂,让某个人先死或后死。

    祁元祚知道里面的门道,但他没有插手。

    没必要,他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成的。

    即将散场,祁元祚的心情还不错,但这不能令他的‘斩’令慢下一步。

    周有璋一直在外围跟着儿子的队伍。

    他从一开始的猖狂坚定到如今的慌乱,哭嚎着

    “我的儿——!”

    “儿啊!”

    台上周其中三兄弟被压了舌根,跪在地上,只能呜呜得流鼻涕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有璋狂吼:“我家有免死金牌!我爹已经去找圣上请旨!你不能杀我儿!”

    祁元祚冷笑:“孤不吃大饼。”

    “若谁都过来喊一声家里有免死金牌,孤这个监斩官,还做不做了。”

    “斩!”

    周有璋怒吼:“我看谁敢!”

    一群便衣忽然涌上刑台,控制了刽子手竟要劫法场!

    祁元祚拍案怒喝:“弓箭手!”

    廷尉连忙拦住:“住手!太子殿下!不可啊!”

    “殿下!”

    一声高呼。

    只见台下凹下去一片,花白头发的老人、风韵犹存的凄凉舞女,他们伏跪在血土中

    “求殿下申冤——!”

    他们的仇人不是某个人而是一群人,五姓立在他们、她们亲人的尸骨上,他们、她们的尊严上!

    这么庞大的仇人,这么天大的冤情,整个苏州城下的白骨,难道都推不到五个姓氏吗?!

    逍遥楼是五姓的罪孽,平文馆是五姓的罪孽。

    六年前的平浪湖沉尸是五姓的罪孽,宋府二十八房也是五姓的罪孽。

    乱葬岗的八成尸骸是五姓罪孽,失去田地无奈成为佃农的百姓也是五姓的罪孽。

    日夜不休打渔百斤还不够一天的渔船费,也是五姓的罪孽,炒价黑煤冬天冻死在街道上尸骸,是五姓的罪孽!

    垄断棉花,多少人买不起棉衣,垄断山林,多少人烧不起柴火……

    在不为人知的地底还有多少罪孽?

    他们祸国殃民,他们难道还不该死吗?!

    无人敢站出来,无人敢发第一声,他们老了,生命到头了,他们的志没有千里,只有脚下这片土地,金蝉破土,只为今日。

    “求殿下申冤——!”

    又一声高呼,台下人站者寥寥,一目四望,跪者绵延数里。

    城墙上、阁楼上,男男女女拱手高呼

    “求殿下申冤!”

    或是激情、或是同情、或是感同身受、或是正义凛然、或只是凑热闹,但这沸腾的民意,终是冲破五姓的封锁,晾晒在人前。

    杀五姓,是民声!而非太子一己之私。

    今日刑场,墨侠在看。

    司马家在看。

    刘、夏、花、钱、冯、上官六家也在看。

    今日的苏州,集结了天下人的目光,苏州的结果,会影响大齐日后的国祚。

    百年之后再遇此事,是杀是隐?

    这个答案,压在了只有十三岁的储君身上。

    祁元祚三令连下:“斩!”

    周有璋:“不可——!”

    却听一声:“刀下留人——!”

    高悬的民心砰的跌入谷底。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