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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窗尸话 第80章 过去的爱人

    望远镜中的大街上,人很多,车也很多,混杂在一起。三三两两的总有一些年轻的姑娘走过,穿着简单而且暴露。

    偷窥无罪,我这样给自己寻找着理由。所以一有机会我就坐在阳台上,冲着街上看女人。

    养成这个习惯是因为阿芳,那天她走时我就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身材很平庸,为了在人群中找到她,我险些累坏了眼睛。

    漂亮的女人是养眼的,阿芳并不漂亮。但我在望远镜中却看到了养眼的女人,那个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平克弗洛伊德的“迷墙”,我陷入到了迷墙中。

    她名叫赵欠,是我在偶然间捕获到的美女,一位丰韵十足的女性,常常穿着一件黑色无袖的连衣裙,我必须说正是由于这件连衣裙,对我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裸露出来的臂膀能够像乳房一样让我产生性眩晕,她是唯一的一个。

    至少现在是唯一的一个。

    望远镜中的赵欠象一只狐狸,常常极其狡滑地消失在人群中,令我沮丧无助。但狐狸的尾巴却终归还是逃不出猎人的眼睛。

    赵欠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我怎么也想不到,赵欠竟然会来到我所在的公司应聘。

    应聘那天,由于我正好上厕所,所以是小周接待她的,为此我懊丧不已,好在因为男人的共性,她被聘用了,这样的女人是不愁没有工作的。

    我很高兴,下一步就是要与她搞好关系,然后呢?也许没有然后,不知为什么,我有些不自信。但我有一个先天的优势,那就是赵欠的家离我租住的房子并不远,虽然不知道确切地址,但近水楼台,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的房间空旷而显得很阴暗,头一次来的人是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摆设的,只有阳台在一片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阳台的对面是一张双人床,被褥零乱地堆在床上,床的里侧是一个大衣柜,一面露漆的镜子显得很脏兮兮的。每当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我总要曲起胳膊,审视一下自己的肌肉。

    作为一个男人,还算年轻的男人,不注重形象是错误的,至于杂乱的房间,倒是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是你没有打算偷情的情况下。

    正当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幻想着与赵欠可能发生也可能发生不了的各种版本的故事时,尖锐的门铃声响了起来,刺耳。

    我很少会叫朋友和同事来这里的,是谁呢?

    从里屋出来,我穿过那条狭长的过道,将并排的厨房与厕所门都关上。这两个地方都会间接地侮辱我的形象。

    门外无声,我轻轻地问道:“谁呀?”

    声音透过已经略微腐朽的木门传了进来,竟然还是异常地甜美:“是我,求你开门吧。”

    我的心在那个瞬间被开启了,腐朽的门当然也被打开了。

    赵欠就站在门口,还是那件黑色的连衣裙,双手提着行李箱。

    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瞪大了眼睛,当幸福来临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所措了。

    赵欠却显得十分地自然,她松开箱子,一下子便扑到了我的怀里。

    仿佛是做梦一样,我在茫然中不由自主地双手也结结实实地拥住了怀里的这具肉躯,她在我怀里抽泣,令我十分地感动。于是我扶起她的双肩,将她的脸捧到了我的眼前。

    又是一个难忘的瞬间,我的梦却醒了,我但愿长睡不起,但这不可能。女人抬起了头,那张脸却没有那么妩媚,变得更年轻,却也更普通。

    她竟然是和我已经分手的阿芳。

    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身体变得僵硬了,我听见自己的语气也是僵硬的,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你终于回来了!”

    这绝对不是我心里话,阿芳却在我怀里继续抽泣着,泪水止不住地下流:“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更软了。

    男人总是比女人容易心软!你可以不赞同我的论点,但你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事实,尤其这个女人扎在你怀里啼哭的时候。

    一只箱子靠床放在地上,床上另一只箱子开着盖,里面都是女人的衣物,我坐在旁边看着阿芳在收拾东西,独自抽着烟,感觉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我不知道阿芳到底爱不爱我。但她说爱,而且她是唯一一个给我写过情书的人,那天,我感动地哭了,不是幸福,而是悲哀,我的怯弱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给证实了。

    为了弥补我的尊严,我带着十七岁的阿芳私奔到这个城市,而阿芳的家乡则少了一个不算光彩的人民教师。

    阿芳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露出甜蜜的笑容来。她肯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掐灭了烟头,又续上一支,再次审视我们的这个家,空荡的房间,灰暗的墙壁和陈旧的家俱。

    本来我以为自己是为了爱情才带着阿芳离开家乡,才背上了一个近似于流氓的称号。但这就是爱情吗?

    生活的确是太乏味了,我与阿芳除了作爱好象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曾向我要过浪漫,说那才是爱情,我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但我没有给与她,我也不会给她的,甚至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浪漫。对于一个象我这样的人,浪漫也许只不过是耳朵听到与眼睛看到的现象罢了,那是别人的事。

    于是,阿芳就走了,回家了。但今天,她又回来了。

    我想象得出来,对于一个十七岁便跟着男人私奔的少女来说,家与地狱也差不了哪去。她一定是被骂回来的,我应该早就料到这一点。

    阿芳去洗澡了,但我并没有听到水声,这个岁数的女孩,你必须认真对待,于是我走到厕所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阿芳,洗完没有?”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我的心悬了起来,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缓慢地打开了。

    阿芳坐在浴盆中,赤裸着身子在低声抽泣着,她的皮肤偏黑,又让我想到了赵欠。

    这个浴盆应该更大些,这样想着,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浴池边的马桶盖上:“又怎么了?别哭了。”

    阿芳哽咽道:“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呀?”

    我笑了:“这不回来了吗,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

    我有点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说出心里话呢?

    阿芳抬起了头,看着我,认真地说:“那你会和我结婚吗?”

    这是第三个瞬间,那一刻,我对她厌恶到了极点,想马上离开她,甚至恨不得宰了这个女人,但我没有这么做,我不敢,也不忍心。

    她与我的思想完全不可能沟通,但这不是她的错。

    阿芳自嘲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的,这次回家,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死。”

    说着,阿芳钻进水中。我知道浴盆中淹不死人的,但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抓住了阿芳的胳膊,与她一起挣扎,仿佛寻死的人是我。过了片刻,阿芳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信誓旦旦地说她说:“阿芳,你不要逼我,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你要相信我,一旦答应了,我就不会改变的,......”

    阿芳静静地听着我这如同台词一般的话语,眼睛睁得很大。

    我继续说道:“换了别的男人,也许这个时候他会说出你爱听的话,把你哄住,但过后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说完这些话,我感到自己同样的虚伪,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