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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灾逃荒,杀神出没,请避让 第209章 城北

    第209 章 城北

    “天下竟真有能人异士,畜生到底是畜生……啧啧。”

    随着三声极富节奏的拍掌声,一道纤细又模糊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楚禾懒懒掀起眼睛,可在混沌雾色笼罩之下,只有一团残缺飘摇的黑影罢了。

    这距离,也弄不死。楚禾没有理会,依旧躺在地上等体力恢复。

    “咦?不会死了吧?怪可惜的。”

    底下没有动静,飘渺的声音又一次从云雾中落下。

    楚禾不动,那人便也不动。

    过了好久好久,湿气升腾,连晚星都透出玄幕。在两人都没了性子之时,山头那人打了个冷战,吸着鼻子探出了个脑袋。

    “捡个尸体回去也成,瞧一瞧到底与常人有何异处……”

    念叨着,含糊声淡去。随着泥土噼里啪啦纷扬滚落,细碎脚步越来越近。

    哼着调子走来,却在几丈开外站定,捂着鼻子皱眉观望。

    片刻后,匕首摩擦着出了鞘,脚步也往后稍挪。

    楚禾耳朵微动,长刀在手中悄然显形。

    等了半天,热汗都被凉风吹干了,只有一人?

    寂静中,楚禾突然撑地而起。手中光晕散开,潜地如游龙直直往目标脚下而去。

    “嗯……”

    吃痛闷哼传来。

    原来是个男的。

    虽然人已经被钉在地上,楚禾依旧没收手,数枚竹签紧随激射而去。

    疾跑,纵身,长刀狠狠劈下。

    “嗯?”

    这触感……楚禾疑惑。

    落空了,地上空无一人。

    只有缺了一小块儿的土锥和遍地鲜血,连方才射出的竹签也不见一根。

    倒是个狠人。

    那更不能放过了。

    打起灯笼,楚禾沿着滴落的鲜血往前走。

    没多久,脚印和血迹全都消失。而眼前皆是密密麻麻的洞穴,或大或小,布满几片山坡。

    随便走入几处探查,浅洞里只有散乱狼毛,以及成堆骨渣。

    楚禾面沉似水,又往目之所及的洞口射入数枚木刺。

    侧耳细听,除了三两声陡然拔尖的狼嚎外,并无异常。

    待楚禾再次走出血雾,草鞋那缓慢而又沉重拖过地面的嚓嚓声已经随风飘来。

    远离狼藉,褪去满是血污的外裳,草草给伤口上完药。楚禾不死心地回望,然后拧着眉头踏上腐叶。

    四周重归寂寥。

    山尖上最隐蔽的一处洞穴内,被咬得血痕累累的唇瓣微张。再也坚持不住,男子滑落伏地。

    惨淡月光下,男子面色似岁寒落雪远山,只有上挑的眼尾泛着殷红。睫羽如同被早露打湿的鸦绒,颤抖着在鼻侧画出阴影。

    分外可怜。

    艰难起身,咬住已被血染得湿嗒的布料。如烟似雾的眉宇紧蹙,一声闷哼,脸上鲜血如雨。

    这才发现,男子那并不健硕的身躯上满是利器,血流汩汩,青衣已变紫褐。

    又是几声压抑的嘶吼,男人几乎浸泡在血水里。湿淋淋的发丝凌乱又无力地搭在瓷白锁骨上,随着苍薄肌肤下的血管缓缓跳动。

    而那从脚底贯穿到小腿的骇人血洞依旧刺眼。

    夜色流逝,当药粉不再被血液冲刷殆尽,男子从怀里掏出一节发红的骨哨。

    曲调断续,不似当下推崇盛行的婉转缠绵。而是幽咽如鬼哭,恰似身旁风吹枯骨相击。

    直到月上,衣袂翻飞声接连而至。

    “告诉黄斌……该他表忠心的时候了。另外,替本王寻个人……”

    声如寒风拂残烛,粗涩中带着本身的清柔,以及威严。

    今夜的月光分外怜人,楚禾拄着长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愈发疏松潮湿的山地前行。

    旷野寂静,连夜晚最闹腾的野狼也不曾发出半点杂音。

    而远处两山排闼处,灯火阑珊。

    对于逃走的人和被暴露的秘密,楚禾不曾放在心上。

    敢宣扬,自己正好取命。

    尽头是峭壁和陡崖,或许还有别的路,但楚禾扯着绳索直接荡落在山脚。

    远处是彻夜欢笑,此处却越发荒凉。没有流民生活过的痕迹,没有尸骸,只有遍地兽类粪便。

    零散的野兽在暗夜中闲逛,不时长啸低吟。

    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从影如鬼爪的枯木堆中钻出,兴奋呜鸣着靠近楚禾。

    可再凑近些,鼻子一嗅,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猛兽便如同丧家之犬。

    夹着尾巴,破着嗓子惊恐怪叫,头也不回地转身散逃。

    楚禾倒被这些大惊小怪的小玩意儿吓了一跳。

    将浮空的暗器收回,三刻钟后,楚禾停下脚来,抬头望向高处。

    百丈开外的高墙上火盆正旺,其上不见人影。两旁望楼高筑,酣睡声散空。

    静候片刻,楚禾轻巧摸了过去。

    不是简单一堵墙,其后建着长排屋舍。细听之下,有说话声,也有脚步走动。

    中间有两扇能过车马的铁门,此时紧闭,和墙色融为一体。

    两端尽头是密集耸立的木桩。根部由木板钉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那些木椽笔直又高挺,将这片平川一分为二。

    与其爬那笔直打滑的厚木栏杆,楚禾选择翻越矮墙。

    墙壁因赶工匆忙而凹凸不平,不过想徒手攀登还是有些难处。

    只见光无一物的土墙之上突然冒出几根土棱子来,不大不小,堪堪能撑起脚尖。

    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转眼间,楚禾已经身处屋顶。

    冷清空荡,除了火光飘摇,只有一把铺着狼皮的木椅还表明着有人活动。

    毫不掩藏地逛到屋顶另一边,楚禾心中却是有些复杂。

    一侧是废土寂寥,而另一侧,楼台悬峨,烛照幽明。那窗扉上人影幢幢,时有丝竹交织,随风入耳。

    面对这番喧嚣,是个人都不会苦唧唧独守一片废墟。

    “这么急喊我回来作甚?绿薏园的歌舞还没开始呢……嗝!”

    “那是你我能够看的吗?李哥交代了,这几日务必要严加防守,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人?我呸,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鬼影都瞧不见,还人呢……”

    跑动的咚咚声从不远处传来,随着二人交谈,房间亮起。在一片叫骂和羡叹中,楚禾看到又有两人偷溜了出去。

    “你们一个个又偷懒了不是?睡什么睡!给我打起精神来,滚回各自该待的地方!”

    一声连一声怒喝,连望台之上也慌里慌张有了动静。

    跳下台阶,楚禾躲在暗影里快速变换位置。几息后,人已身处羊肠小道上。

    紧跟前头带路的二人。

    随着他们避开后方的巡视,沿着河边,躲在冲积高丈的沙堆后。

    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