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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灾逃荒,杀神出没,请避让 第262章 胡连瑛

    又过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在陶雅雯涨红着脸悻悻数脚趾头时,翟老终于将脑袋从被子里冒了出来。

    也不知是头发还是胡子,总归是乱麻一样的毛发在黑乎乎油光水滑的被子上反复摩擦着。

    声音响亮,和树枝刮冰面的声音没有区别。

    其他人倒不觉有何不妥,只看的陶雅雯呲牙咧嘴。

    也太邋遢了吧。

    眼睛滴溜溜从迟珥以及卫灵身上扫过去,衣服破旧倒也干净,不过先前的痴迷与狂热到底是淡了。

    “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老夫作甚?”

    人已醒来多时,不过躺在床铺上一直没起来。只半睁着一只眼睛,偏过脸冲着楚禾问道。

    气吼吼的,一看就是被从梦中吵醒的。

    “不能再耽搁了。人应当清醒了吧?可有问出些什么来?”

    自觉忽视老人的恼怒和烦躁,楚禾单刀直入。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几日老夫搭了多少药材进去救治你的人,你先还清再言其他!”

    像炸了毛的猫一般,老人嚯地从地铺上翻身坐起。横眉竖眼,指着楚禾就是一顿催债。

    伸着手,一副今天要是不给药他就不松口,更不放人的模样。

    “没有。”

    泰山崩塌于前也面不改色,楚禾冰冷的嘴唇吐出冰冷的二字。

    “没有?!没有,你还答应老夫!给我出去!出去!”

    火冒三丈,多看楚禾一眼都觉得一整日都不用吃饭了,翟老避瘟疫般挥手赶人。

    “真没有,先欠着。”

    拉起口罩,微微低下头来,楚禾小心避开飞洒而来的唾沫星子。

    怕将人气背过去,也为了此行目的,想了想,楚禾只得先稳住人。

    至于药么,以后再说。

    “哼!鬼话连篇!算了,懒得同你一般见识!她叫胡啥来着?忘了!你同这个小气妮子说,我去瞧瞧人去,可别悄无声息地咽气了。”

    眼见楚禾死猪不怕开水烫,回想这人一路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个赖账的,翟老头无奈先退一步。

    正要细细说道,余光撇向一旁低头忙活的迟珥,老人更为恼火。

    索性住了口,极为敷衍地找了个借口,揉着太阳穴就去了破布遮掩的角落。

    “哪能啊?人好着呢,只是还没睡醒。”

    一直守着人的于春忙起身让开位置,方正死板的脸上扬起别扭的笑来,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去去去,待一边儿去!”

    六人中话算得上多的人也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真是没一个人,没一件事称心的。

    没好气地赶走人,翟老拽出被窝里的一只胳膊,搭脉。

    只一下,就飞快丢下,杵着脸走到认真背书的韩安儿身边。

    如此看来,还是这娃儿省心啊!

    “你想知道些什么?”

    人都在各忙各的。

    被翟老硬塞过来事儿。迟珥不得不停了手中事情,走到楚禾身边轻声询问。

    声音低沉,客气疏离,却又带着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有关襄正教的所有事,不止她知道的。你会全部告知吗?”

    审视着,也试探着,楚禾开门见山。

    都是干脆人,少一些迂回拉扯。她还得再规划规划,最好明日就进山。

    “她叫胡连瑛,是古楼县人士。水灾停歇不过六日,古楼县突然爆瘟疫,来势汹汹,从患病到死亡只在一日之内。”

    楚禾认真听着,迟珥继续。

    “恰在此时有一伙人自重岩山而来,自称是奉神旨来救苦度厄。而现实果真如此,只一碗符水,濒死之人便起死回生。”

    “这么神奇?莫不是都是一伙人在诓人吧?”

    楚禾没有多大表情,陶雅雯倒是不屑冷嗤。

    若是没见到人祭和村中那些吃人的愚昧之徒,说不定她还真信这世间有救苦救难的神仙。

    可现实终究残酷,从安稳时的钝刀割肉,到如今横行无忌地瓜分人命。

    或毫不避讳,或打着幌子欺世盗名,只是换了方式而已 。

    “然后呢?”

    楚禾点头,眼神示意迟珥继续。

    “别装睡了!醒来自个儿说吧,是坏人就不会救你了!”

    屋里静悄悄的,心下复杂又怜悯。

    在迟珥公事公办想接着讲时,挤在两个小孩中间教认字的翟老突然又蹿了过来,出声打断。

    对着于春扬了扬手。

    总算机灵了一回,于春当即拉开帘子。

    不用人扶,躺着的人自己便艰难坐了起来。

    头发蓬乱,看得出有清洗过。但从脸上到身上裸露的各处,无一不是伤痕累累。

    有皮肉泛翻,有结痂黑疤,也有粉嫩的新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又添了新伤,脸更加红肿,根本看不出原本容貌。

    没有说话,胡连瑛先是打量了屋子一周。

    从于春,翟老,卫灵……眼神最后才落在楚禾身上。

    “救你的药是她给的,不然你早没命了。”

    以为还在担心楚禾身份,翟老急着打发人,忍不住直接提醒。

    “你……和襄正教有仇?”

    声音暗哑,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嘴角结痂处便血流不止。

    没有在意,更无视翟老的话。胡连瑛直直对上楚禾,探究着,更为疑惑。

    那日这一行人到襄乐方后的种种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不知襄正教情况,误闯进来的。

    再者同襄正教有仇的人都无法逃离魔爪,下场同自己一般无二。

    “仇倒谈不上,就是他挡了路,看不顺眼。将你所遭遇的事情说说吧。”

    走近几步,楚禾与胡连瑛面对面而坐,。陶雅雯忙跟过来,掏出笔墨,准备记录。

    “劝你不要同襄正教沾上,趁着牵扯不深,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身子后坐一些,靠上木壁。胡连瑛喘着大气,在开始之前好心多言几句。

    “嗯。多谢。”

    见楚禾这般执着淡漠,胡连瑛也不再浪费时间。

    “他先前所说没错,这就是一场阴谋。趁着天灾人祸,襄正教的人走出重岩山,对已是悲苦的百姓下了手。”

    “有关重岩山我知道的并不多,从小大人就严令禁止我们进山,说是里面有吃人的恶鬼。呵……是吃人啊……咳咳咳”

    提起襄正教和重岩山,胡连瑛神情激动,萦溢而出的仇恨难以遏止。

    “喝些水再说吧,不急,坏人没有好结果的。”

    看着满嘴是血的姑娘,陶雅雯有些不忍。掏出帕子帮忙擦拭血痕,一边转过头来指使闲坐的卫灵。

    卫灵没动,淡定地翻白眼。

    “我来吧。”

    雄厚的声音响起,陶雅雯讪讪而归。

    好么,她说卫灵这小子怎么一直嘲讽地歪嘴看自己呢。

    “多谢。”

    只见最木讷不过的于春已然扶着人,将温热冒气的水碗送到了躺坐之人的嘴边。

    动作熟练,轻柔缓慢,连嗓音也软了好多。

    与先前那个木头疙瘩判若两人。

    让人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