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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祁同伟,踏雪至山巅 第518章 这字,你认识吧?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抽干,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铅。

    刘光和瘫坐在椅子上,额头的冷汗不再是溪流,而是决堤的洪水,顺着他僵硬的脸颊沟壑肆意流淌,仿佛每一滴都带着他溃散的官威。

    他完了。这个念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刺穿了他所有的官威和侥幸。

    然而,他身边那位省纪委干部,依旧沉浸在即将为领导立下大功的亢奋之中。

    他得了刘副省长之前的暗示,一心只想在领导面前表现。

    那亢奋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对刘光和苍白的脸色视而不见。

    他见祁同伟又拿出一份文件,只当是最后的挣扎,立刻向前一步,声色俱厉地呵斥,想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还敢拿假的来糊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他给我铐起来!”

    他一声令下,身后两名纪委工作人员立刻踏前一步,冰冷的手铐已握在掌心。

    气氛,一触即发!

    然而,祁同伟纹丝不动。

    他甚至没去看那两个逼近的工作人员,仿佛他们只是两团空气。

    他的视线,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在刘光和惨白的脸上,平静得令人心悸。

    “刘省长。”祁同伟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骤降冰点。

    “这份文件,他分不清真假。”

    祁同伟的下巴微微一扬,指向那个叫嚣的纪委干部,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

    “难道,您也分不清吗?”

    一句话,如重锤砸心!刘光和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电流猛地击中。

    祁同伟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晰地敲在刘光和最脆弱的神经上。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请钟书记亲自过来一趟,帮您确认一下?”

    “钟、书、记!”最后三个字,祁同伟咬得极重。

    轰!刘光和的大脑彻底炸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椅子被巨大的冲力带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住口!!”他发出一声近乎变调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刺耳。

    他一把推开身边那个还在发愣的纪委干部,力道之大,让对方踉跄着后退好几步,险些摔倒。

    “滚开!谁让你说话的!”

    刘光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与其说擦汗,不如说是在脸上胡乱涂抹,企图掩盖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误会……天大的误会!”

    刘光和转过身,对着祁同伟,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因肌肉剧烈抽搐而不断抖动。

    “同伟同志……不,祁厅长!您工作认真,程序严谨,怎么可能是伪造呢?”

    “是我……是我关心则乱,担心影响了吕州市委的工作运转,一时着急,一时糊涂啊!”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卑微。这180度的态度转变,让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尤其是那名被推开的纪委干部,他彻底懵了,呆立原地,张口结舌,满腔的委屈与惊骇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这不都是您上车前,亲自交代的吗?怎么一转眼,全成了我的错?

    这锅甩得,简直是天降陨石,又快又狠,砸得他头晕眼花。

    就在会议室里气氛诡异到极点,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粗暴地撞开。

    吕州市委书记田国富和市长林增益,带着满脸决然与焦急闯入。

    两人一听说刘副省长杀到吕州,点名要办祁同伟,心里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今天,就算是跟副省长彻底撕破脸,也得把祁同伟这尊大佛保下来!

    可一进门,预想中剑拔弩张、两军对垒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

    他们只看到……刘光和副省长,正声色俱厉地训斥着自己带来的省纪委干部。

    而他们准备豁出一切去保的祁同伟,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甚至还端着茶杯,轻吹杯中热气。

    田国富和林增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海啸般的困惑。

    这……唱的是哪一出?祁同伟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主动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田书记,林市长,你们来得正好。”他自然地转向刘光和,那语气,仿佛是在介绍一位前来视察的老朋友。

    “刘省长,还有省纪委的同志们,是特地来指导、协同我们省检办案的,我们表示热烈欢迎。”

    协同办案?刘光和听着这话,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甜腥,险些当场喷血。

    我他妈是来协同办案的吗?我这是来捞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祁同伟这番话,轻飘飘的,却给了他一个天大,也是唯一一个能下的台阶。

    他要是敢不接,就是当着吕州两位主官的面,公然承认自己是来对抗省委一把手的决定!

    这个后果,他死也承担不起。他脸上肌肉剧烈抽搐,最终,所有不甘、愤怒与恐惧,都扭曲成那僵硬的笑容。

    他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

    “对,对!协同办案,协同办案嘛!”

    他甚至主动朝田国富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

    “我这次下来,主要是想找田书记和林市长聊聊吕州经济发展的问题,刚好听说同伟同志也在这里,就顺路过来看看,学习一下省检同志们的先进办案经验嘛!”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皮发烫。

    田国富和林增益虽然依旧满头雾水,但都是在官场里浸淫多年的老狐狸,瞬间就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

    刘光和,败了。

    而且,是惨败!

    田国富立刻上前,热情地握住刘光和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哎呀,刘省长亲自下来指导工作,我们吕州真是蓬荜生辉啊!快,中午了,刘省长,还有纪委的同志们,务必赏光,我们已经备好了便饭!”

    一场足以掀起汉东官场滔天巨浪的风波,就在这顿“便饭”的邀约中,看似皆大欢喜地,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只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风波,才刚刚掀起真正的涟漪。

    与其说是涟漪,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政治地震,震中就在吕州,波及了整个汉东省的权力中枢。

    刘光和副省长亲赴吕州,本是猛虎下山,意图一举拿下祁同伟,结果却铩羽而归。

    不,那已经不是铩羽而归。

    那简直是被人扒光了虎皮,颜面扫地,最后还得陪着笑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则消息,仿佛插上了最快的翅膀,又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不到半天时间,就在汉东省的政法系统内部,炸开了锅!

    省检察院,一间略显陈旧的办公室内。

    陈岩石刚刚挂断一个从吕州打来的电话,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骨头,僵硬地靠在椅背上。

    电话听筒还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听筒里“嘟嘟”的忙音,此刻听来,竟像是催命的钟声。

    刘副省长……亲自出马,竟然被祁同伟一个人,硬生生给顶了回去?!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那可是副省长!是省委常委!是汉东政坛金字塔尖的人物!

    祁同伟他凭什么?他怎么敢?!

    陈岩石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而艰难。

    冷汗,如同溪流一般,从他的额角、后背涔涔涌出,瞬间浸湿了里面的衬衣。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那份……那份他已拟好,却最终因一丝犹豫而没有正式下发的纸质通知!

    那份要求吕州方面暂停一切行动,等待省院调查组的通知!

    幸好!幸好啊!

    陈岩石的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如果那份通知真的发出去了,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恐怕就不止刘光和一个人了!

    祁同伟连副省长的面子都敢当众撕破,他一个小小的省检副职,算个什么东西?

    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一刻,祁同伟在他心中的形象,已从“背景深厚的后起之秀”,彻底蜕变为一尊“不可直视、不可揣测”的恐怖存在。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陈岩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电话扔回座机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强迫颤抖的手指重新拿起听筒,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办公室主任的内线。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和颤抖。

    “小李啊……”

    “是我。”

    “嗯……我这几天,感觉血压有点高得厉害,头晕。”

    “医生刚刚打电话来,让我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再操心工作了。”

    “对,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院里的工作,暂时先拜托你了,有什么大事……你先跟其他几位同志商量着办。”

    “我请病假了,归期……归期未定。”

    与此同时,汉东大学,高育良的家中。

    书房里还残留着上等高山茶的清香。

    高育良缓缓放下电话,此刻却浮现一抹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笑意,甚至带着庆幸与快慰。

    祁同伟在吕州掀起的滔天巨浪,连刘光和这头猛虎都被拍回了原形。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背后撑着的那片天,稳如泰山,坚不可摧!

    高育良直到此刻,才真正咂摸出祁同伟前几天那句“老师,您也该活动活动了”的真正分量。

    那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更是自己踏入权力核心的一张价值连城的门票!

    自己这步险棋,赌对了!

    刘立倒台后空出的那个位置,现在看来,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老师,这祁同伟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高育良的沉思。

    侯亮平就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上写满读书人式的理想主义与不以为然。

    “他连主管的副省长都敢当面硬顶,这已经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这是毫无组织原则,目无党纪国法!”

    他言语中,满是对自己那位学长的锐利批判。

    “这种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老师,您可千万要跟他划清界限,免得将来引火烧身,毁了您一辈子的清誉啊!”

    话音刚落。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高育良脸上的笑意,如同被寒风吹过的烛火,先是凝固,而后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缕冰冷的青烟。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自己这个曾引以为傲的学生。

    “亮平!”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铅,猛然砸在侯亮平心口。

    “你刚才,说的什么?”侯亮平被老师从未有过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但还是梗着脖子。

    “老师,我……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高育良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与怒火。

    “你的事实,就是看着你的学长,在反腐第一线浴血奋战,你却在背后用最诛心的话去诋毁他?”

    “我告诉你,侯亮平!”高育良往前踏了一步,气势逼人。

    “收起你那套不切实际的、幼稚可笑的理论!官场是战场!不是你的课堂!”

    “你以为反腐是请客吃饭吗?那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对付豺狼,就要用比它更狠的猎枪!”

    侯亮平被这番话震得脸色发白,彻底呆住。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高育良的眼神冷得像冰,一字一顿地说道。

    “以后,不许在任何场合,说任何一句诋毁祁同伟的话。”

    “如果再让我听到半个字……”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就不是我高育良的学生!”

    轰!侯亮平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冰凉。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个一向温文尔雅,将“清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老师,那个教导他们要坚守原则和正义的恩师……

    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祁同伟,对自己说出如此绝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