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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玄冥宝鉴 第197章 金井之下

    田如旭看金井处的石板下黑乎乎一片,洞中冒的出空气也比墓室中干燥灼热许多。他下过的墓不少,明墓自然也盗过,更是下过清东陵这等皇家巨冢。

    按理说,清承明制,明墓金井深度也应该不足三尺,与地气山土相连,着实没想到这底下真有暗道。

    难不成真说准了,上面是疑冢,下面才是真正墓室?

    摇摇头又觉不对。

    墓中墓是有,行内人称为叠葬或重葬。通常是一家或一个宗族,看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好穴,以持续发力的龙脉生气穴位,围绕在穴位周围的葬法。

    耳室、侧室、陪陵、陪椁、合棺等都属于墓中墓,可这些大多用于陪葬,上下两层呈空间垂直重叠,墓合为一处只是书上知识,现实中当真是一处真穴也没见到过。

    洛阳北邙山上,倒是有坟摞坟之说,那也多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又或许是前坟尽毁,无碑无祭,不知下面还有别人葬之才敢继续埋人。

    要是知道,能堪舆出上下空间叠葬,砂水协调、理气契合、龙脉延续生气的大风水金点先生,非大富大贵之家根本请不起,稍有不慎就是和先人冲克的结局。风水先生的段位不行,也得接受反噬,因果之下身死道消也不是没有,讨不得半点好处。

    毕竟哪位大人物能容许自己的脑袋上躺着后人,就算自己亲老子也不行吧?毕竟都升天了,还得住双层宿舍,简直倒反天罡?

    待扩开的洞口能容人下去之后。田如旭挑了马灯照亮观望,光线打下去只能看见些许石板勾连做阶,歪曲扭斜,一直向下延伸到不知名的尽头。似有巨兽张口,一层层的台阶也如兽舌纹理,即将把人卷入其中。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胆寒,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沉到谷底,冷汗一簇簇从鬓角止不住的往外冒。

    长期的盗墓生涯让他生出一种直觉,几年前在陕西下一座战国墓时,死了不少人,好几个有真功夫的弟兄也丢了性命。他当初进墓时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想到此处,脚下不由顿了一顿。

    但刚才接了话茬,侥幸从森滨弘介处逃得一命。此时若踌躇不前,怕是还得死在当场。

    当场死和稍后或许会死,是人都能分辨利弊。况且这么多人马枪械,比当初下战国墓时要强得多。

    于是拭干鬓角冷汗,硬着头皮拉开枪栓,把马灯拴在腰带上。当先打头,带着几个伪军鱼贯而入。

    斜向下的隧道陡峭难言,脚下的石板早就变成岩石,青砖砌的墙也逐渐消失,只有一条人踩过的小路还在不断延长。

    四周的岩壁越发黑暗,灯光下能看见空气灰扑扑的飘着一层薄雾般的尘土,还弥漫着一股硫磺味道。温度也逐渐升高,与地面上头山间的夏季凉爽之意天差地别,身上的外套也早围在腰间,恨不得光着膀子。

    越往里走,洞中空间越是广阔,路上的灰尘越大,两侧的岩壁也变的极宽,有深涧峡谷,也有钟乳垂髫,路的坡度也陡峭异常,相当不好前线。

    脚下也没了石板指引,众人更没眼力分辨出几百年前的脚印,只能选择贴在一侧岩壁,顺着往下继续前行。

    约莫行进数里,深入山腹早就深不知几许。

    森滨弘介看了看表,从金井洞口下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小时,洞道似无穷无尽般,一点出现尽头的迹象都没有,要不是外面的帝王陵形制和岩壁上时不时出现的人工修造痕迹,他也早放弃了。

    又拐了数道弯,地势变的平缓,地面上也不再坚实,似乎踩在柔软的砂砾上。脚步踩踏下,灰尘翻腾不已,只行了数十米,翻涌的灰尘铺面而来,已经到了不能视物的地步。

    田如旭被呛的忍不住咳嗽两声,下意识张口吸了两口气。顿觉舌尖苦涩,牙齿磕碰中似有细小沙硕也一同吸了进来,连忙用袖子捂着口鼻揉了揉鼻尖,呸呸吐个不停。

    一路行来没什么危险,高度的心神紧绷也没觉得累。但一停下,松了那股劲儿,只觉头晕脑胀,腰膝酸软,再也迈不开步子。

    待吐干净嘴中灰尘,弯腰恭敬道:“森滨先生,营座,这里灰尘太大,咱们休息一下,等灰落地再慢慢走吧?”

    森滨弘介摆摆手示意大伙休息,自己却脚步不停,捂着口鼻,皱眉走向岩壁。

    从进入大树峁太子墓开始就觉怪异的很,空荡荡的地表建筑,不像墓室的墓室,不像墓主的墓主,不像金井的金井。一切都显得很怪异,此处洞道似乎也不像墓中甬道,更不像盗洞,而像前些年在太原开煤矿时的矿道。

    真有人会将墓放在矿坑里?

    用手摸了摸岩壁上的灰尘,指尖一搓,滑腻腻的尽是漆黑。

    果然,是粉煤灰!

    这时,黑暗的空腔在数秒后传来田如旭的回音。

    跟在田如旭身后的伪军军官,瘾头上早就来了,苦着脸摸着鼻涕眼泪。看森滨弘介摆手示意,赶忙借着由头瘫坐在地,也顾不得灰大灰不大,从腰带上抽出烟杆,扣了撮福寿膏塞在锅子里,叼在嘴上,一手调节火光,就要拧开马灯盖子点了过把瘾。

    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伪军军官脸上火辣辣的,嘴中烟杆不知被扇飞到哪去了,脑子还是懵的,心中怒不可遏,刚打算抽出腰间盒子炮,给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来上一梭子,耳中却听到极为阴冷的说话声。

    “别动!手拿稳!”

    他听到是森滨弘介说话,下意识把手里的马灯死死拿住,一动也不敢动。

    森滨弘介把落在一旁烟杆踢到更远处,不理会伪军军官的愁苦眼神,咬着哆嗦的后槽牙大声喊着:“所有人,不许点烟,也不许拧开马灯盖,把灯火调到最小,要快!手也要稳,千万别拧反了!”

    声音回荡下,森滨弘介的眼神阴霾的可怕。众伪军不明所以,但鬼子长期威压给了他们行动的动力,顾不得累,赶忙把煤油灯跟抱小孩似的抱在胸口,灯芯火焰迅速被拧成一团昏黄的小火苗。

    马灯,也叫煤油灯。

    铁或钢铸,上盖透孔,孔道内壁覆着铁砂网,顶有一环可以悬挂,也有提梁可以拎着。

    两侧双柄是为烟道,烟道内可以灌水减少烟气散发。下面是煤油罐,中间有铁丝绕着的玻璃罩,里面还有灯芯罩,最里面才是连接煤油罐的灯芯。罐前有拧阀,阀门连接灯芯罩,拧动即可根据灯芯罩的开合程度,调节光亮大小。

    这是这个时代国内最普通、最常用的照明工具,矿道中当然也在使用。

    马灯玻璃灯罩内的火焰,与外界相当于隔离,虽然还是有些危险,但比火把要安全的多。

    但是!

    此时空气中的粉煤灰密集程度,已经大到接触明火就会发生粉尘爆炸的地步。

    万一,万一刚才没有制止伪军军官打开灯盖,调大火苗的动作,后果不堪设想。

    静静待了数分钟后,空气中的粉尘缓缓落在地上,形如焦化木偶的众人头脸上也落满了粉煤灰。

    田如旭的腿上挂着眼泪鼻涕横流,浑身无力抖动抽搐的伪军军官,抱着马灯的手臂也麻木不已。

    看森滨弘介阴沉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黑漆漆脸上的悄然露出两排小白牙,小声开口询问道:“森滨先生,我手麻了,能不能先把马灯放下来?咱们还往前走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