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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Claymore 第11章 风雪之下

    寒霜城的城墙在震颤中龟裂,低沉的轰鸣声如同万兽嘶吼,自城底深渊传来,震彻云霄。

    轰——!

    一股层层叠叠的妖力,宛如狂潮席卷大海,自地底喷薄而出。

    强横而混乱的气息瞬间席卷整座寒霜城,掠过积雪深覆的平原,掀起漫天雪尘与残垣断瓦。

    这片古老的城池仿佛在瞬间被唤醒了沉睡千年的梦魇。

    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牵引向了城市中央。

    那里——

    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口横亘在广场之中,像是恶魔张开的嘴,正等待将整个世界吞噬。

    “咔嚓——!”

    一只漆黑如墨的巨爪从地底破土而出,狠狠地抓入冰层之上。

    其表面缠绕着蠕动的紫色血脉,五指如钩,指尖利如长矛,似能洞穿天穹。

    天地瞬间黯淡,气温骤降,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

    卡萝的面色骤变,眉宇间掠过一抹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它……它还是苏醒了……”她低声喃喃,语气发颤,仿佛无法接受眼前之景。

    她骤然转身,目光锁定身侧的维克多,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命令的焦急:

    “快!带着她们三人立刻离开——快走!!”

    然而她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塌陷,一道无形却如山般沉重的妖力从天而降,带着压迫一切的气势,直接将他们几人狠狠镇压在地,连移动一步都变得困难。

    “轰——!”

    地面炸裂,无数触手自巨爪下方的裂口蜂拥而出,密密麻麻,像是从地狱深渊爬出的罪孽之物。

    那些触手之上竟密布着扭曲人脸,每一张脸都在低语、哭嚎、咆哮,仿佛是被吞噬者的灵魂残渣。

    利齿丛生,尖啸之声撕裂耳膜,它们疯狂撕咬着空气,猛然扑向地面上的卡萝一行人。

    天,彻底暗了。

    无数触手在空中交织翻滚,如同坠落的黑色冰雹砸向大地,每一次砸落都伴随着地面的爆裂与鲜血的飞溅。

    那紫黑色的妖血溅洒而出,将本该银白如洗的雪面彻底染成一片诡异而妖异的紫色。

    卡萝眼中光芒一闪,强行振作妖力,拔出腰间武器,一跃而起,直冲那些扑来的触手。

    她动作凶狠迅捷,剑风如电,所过之处带起数十根触手的断裂飞舞,粘稠的妖血洒满她半边身躯。

    但那怪物的血液拥有强烈腐蚀性,溅落在她甲胄上的瞬间便冒起阵阵白烟。

    她的护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剥落,妖力更是仿佛被抽离一般飞快流逝。

    她的身形一晃,终因妖力耗竭而略显踉跄。

    就在那触手即将突破她最后一层防线之际,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宛如雷霆闪现,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唰——!”

    只见那人手中大剑仿佛能劈裂天地,挥斩之间,似连风雪都为之让道。

    触手在其剑锋下纷纷被斩断、崩飞,其手中之剑竟隐隐泛起奇异涟漪,仿佛在吞噬怪物的血液,将那诡异腐蚀之力尽数化解。

    那背影沉稳而坚挺,宛如磐石般屹立不动。任风暴肆虐,触手翻腾,他都未曾后退半步。

    卡萝呆住了,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某个记忆中的影子,那种稳如山岳的存在感,令她心头震动。

    那人忽然一把扯下自己披身的黑袍,将之迅速披在卡萝身上,将她那已经几乎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小心包覆。

    “穿上。”他说,声音低沉而温和。

    卡萝一怔,心中涌上异样情绪,低低说道:“……谢……谢……”

    她这才抬起头,看清了那人面容。

    他的脸上有一道斜斜划过的浅痕,但那道疤痕却无法掩盖其锋利而俊朗的五官。

    剑眉如刀,眼神深邃如夜,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压。

    一如旧时代的大剑战士——那种曾站在深渊前,依然不曾低头的强者。

    那一刻,卡萝怔住了。

    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男子踏前一步,身形如一道沉影挡在卡萝等人之前,大剑反手一挥,妖力迸发间,将四周触手震退开来。

    寒风裹挟着飞溅的紫色血液呼啸掠过,他的声音随之响彻全场: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却在乱局中分外清晰。

    他回头朝远方的塔莉雅等人高声呼喊:“你们也快撤退!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有机会见到你们的圣女,我会亲自解释今日之事。放心,你们不会因这次行动受到责罚。”

    话音未落,一根粗大的触手陡然从废墟中抽出,如黑龙盘空般横扫而来,携带着令人窒息的妖力压迫。

    男子神情一凝,旋即踏地旋身,大剑划出一道圆弧,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碎裂声响起,那条触手应声断裂,化为紫黑色肉块跌落地面。

    远处的塔莉雅、费尔南多、赛尔希娅三人皆是一愣,目光定格在那孤身挡敌的男子身影上。

    费尔南多强忍着胸口伤势,低声问道:“他……他说他认识圣女?”

    赛尔希娅蹙眉:“他的妖力……并不属于我们龙裔联盟,也不是黑曜会的风格,他到底是什么人?”

    塔莉雅目光凝重,沉声道:“若真是圣女所认可之人,我们如今就此离去……是否太过懦弱?”

    三人皆为龙裔前列战士,他们体内流淌着龙裔贵族血脉的荣誉。

    即使明知敌人强大无比,那份源自血脉的战斗本能仍令他们难以转身离开。

    正犹豫之间,远方男子再次大喊:“快走!!若你们还有战友在外等待,就别做无谓牺牲!”

    话音未落,整个寒霜城忽然再次震颤。

    轰——!!

    如同沉眠千年的魔神怒啸,寒霜城中心猛然塌陷,一道数十丈宽的深渊自地底撕裂开来,沿街蔓延,直逼城门方向。

    石砖飞舞,冰雪狂飙,整座城市在怪物的觉醒之下如同活物般翻涌不止,巨大的建筑被触手贯穿、扯裂、吞噬,飞灰遮蔽了天日,只余一道城门,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破碎之地,宛如冥界入口的最后界碑。

    “那城中到底埋着什么怪物?”远处观战的一众神秘人之中,一人面色苍白,不禁出声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年长者沉着脸色,望着那由触手构成的血肉巨影:“……那恐怕便是当初黑曜会以‘终极之血’融合被击败的完全体觉醒者肉体,所孕育出的畸形之物。”

    话音一落,周围人无不面色骤变。

    “终极之血……那不是早被禁用的技术吗!?”

    “禁用?对黑曜会而言,所谓禁忌只是迟早要践踏的门槛。”年长者冷笑一声,“况且这等怪物,谁又敢断定不是他们高层放出的‘钥匙’?”

    “这、这等存在若是逃离寒霜城,岂非整个大陆都将沦为其血肉温床?”另一名年轻男子声音颤抖地开口。

    年长者耸肩:“对黑曜会而言,乱世才更利于他们收割残余的‘素材’。”

    “别人的死活,从来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

    另一边,米娅紧咬嘴唇,站在一座倒塌的残塔后方,望着战场中央那熟悉的背影,手指微颤。

    “杰斯……”她的心如被扯裂,既想冲上去与之并肩,又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

    城中心,男子挥剑如风,一剑劈退三根触手,口中厉喝未止:

    “塔莉雅!若不放心,可以推至西边山丘之上支援——但现在,快退!”

    塔莉雅面色挣扎,终是咬牙下令:“走,我们撤至山丘,一旦他陷落,我们全力救援!”

    “明白!”

    三人终于下定决心,抱起昏迷中的战友向西边疾奔而去,冰雪在他们脚下炸裂飞溅。

    男子回头,望向卡萝,低声道:“你也走吧,希望你能控制住身上的异化,至少不要让自己被这怪物的血气侵蚀。”

    卡萝一愣,看着自己半溶解的甲胄与泛起黑纹的手臂,脸色微变,低声道:“……我明白。”

    她转身欲离,眼神却依旧留恋地望着那道迎战黑暗的身影——

    天穹之上,雪幕撕裂,一只巨大眼球从漆黑的云层中睁开,如同天神注视凡世,而男子早已不再回头,只身迎向深渊。

    他的背影无声无言,却在这破碎天地中撑起一线光明。

    大剑银色剑柄上,黑色纹路缓缓浮现,像是活过来一般。男子的棕发迅速染白,化作银丝。

    体内血脉不再被压制,强横之力如洪流涌出。

    他猛地踏下脚步,身形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已跃至裂口之上。

    裂口中,无数触手纠缠成一团,粘稠的肉块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嘴和面孔。

    那些面孔,既有人族的痛苦,也有兽族的凶残,还有妖魔的狰狞,个个扭曲惊恐。

    一只巨大的利爪疯狂拍击着无形屏障。

    那屏障宛如六边形的蛛网,古老而森冷,散发着封印的气息。

    男子周身寒气骤然暴涨,银色的发丝在风中猎猎飞扬,大剑挥舞之间,黑色纹路似乎在蠢蠢欲动,散发着幽暗的光辉。

    他眼神冰冷,身体微微前倾,凝聚出一股吞噬一切的威压,仿佛空气都因他而冻结。

    “砰——”

    他猛地一剑斩下,剑锋如寒冰利刃,带出一道刺目的银白光芒,切割在前方那巨大的触手上。

    触手表皮瞬间被削断,黑色的粘液如断线珠子般四散飞溅,划破地面,溅起一片碎石尘烟。

    触手断裂的瞬间,怪物发出凄厉的怒吼,另一只爪子如狂风骤雨般挥向男子,巨大的爪影带着呼啸风声,带动周围空气剧烈震荡。

    男子毫不退缩,身形如幽灵般闪现,左足一踏地,身躯凌空旋转,带动大剑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剑光如寒霜般凝结,毫厘不差地劈在那扑来的利爪上。

    “轰——”

    金属撞击声响彻山谷,剑与爪的力量激烈碰撞,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爪子上染满鲜血的粘液被剑锋刮落,利爪的尖端发出细微裂纹,摇摇欲坠。

    男子利用这瞬间的破绽,重心下沉,双手紧握剑柄,爆发出极限力量,身体向前猛冲,宛若利箭穿云。

    他挥剑劈出连环斩击,剑光交织成锋利的网格,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切割,带走一条条触手的生命。

    每一根断裂的触手都如断线的蛇般翻滚,喷洒出浓稠的腐蚀性黏液。

    “轰隆”一声,封印彻底崩裂。

    那曾经混沌纠缠的肉团骤然剧烈震动,宛如一头被唤醒的沉睡魔兽。

    它的表皮猛然炸裂,破碎的肉块缓缓剥落,露出里面纠结盘旋的骨骼与筋腱,白色的骨刺尖锐而扭曲,仿佛镰刀般锋利。

    裂开的缝隙中,内里滚烫的血液缓缓流淌,带着腐败的黑色粘稠液体。

    肉团不再是一团无序的触手缠绕,而是逐渐展开巨大的躯干,仿佛一座活生生的恶魔堡垒。

    粗壮的四肢从腐肉堆中猛然伸出,关节处布满黏稠的腐肉与骨刺,触手化作多节的利爪,锋利得如同刀锋。

    它的头颅裂开,褶皱扭曲的皮肤被撕扯开来,露出内层密布血管与肌肉的面容。

    一双巨大的眼球悬挂于扭曲的脸颊上,充满了嗜血的凶光,眼眶深陷,眼白已然泛黑,黑色眼瞳中闪烁着嗜杀的光辉。

    它那张嘴巴宽大无比,口中布满尖锐如针的倒钩牙齿,唾液带着腐烂的臭气,滴落在地,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不断蠕动的触须从它背部狂乱爆发,像无数毒蛇狂舞,末端尖刺滴落黑色液体,诡异地泛着幽蓝荧光。

    怪物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浓重的腐臭气息,空气似乎都在被腐蚀,周围的植被在它靠近时迅速枯萎。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肉团”,而是一尊恶梦的巨兽,融合了无数生灵的痛苦与扭曲,化为可怖的实体。

    远处观战的卡萝和塔莉雅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身躯微微颤抖。

    “它…变得太恐怖了。”塔莉雅压低声音,眼中露出难以置信。

    “这就是深渊之力的诅咒。”卡萝冷静地说道,“任何触碰它的,都将被吞噬灵魂,化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怪物咆哮一声,整片山谷似乎都被震荡,腐臭气流与狂风伴随它庞大的身躯猛然扑向男子。

    男子大喝,龙裔祖血爆发,肌肤泛起鳞光,手中大剑上黑色纹路迅速蔓延,像活体般吞噬着周围的腐败空气。

    他拔剑出击,剑光犹如寒冰利刃,精准斩断扑来的利爪和扭曲的触须。

    每一次剑击,都伴随着恶臭的肉体爆裂声与黑色腐液四溅。

    怪物怒吼不止,肢体更为疯狂地挥舞,试图撕裂男子的防御。

    两者交锋中,震荡的气流让远方观战者几乎难以直视,那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山谷。

    男子的每一剑,都蕴含着龙裔祖血的强大力量,斩裂腐败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