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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 第448章 守不住的秘密

    皇上晾了祁王几日,把他们一家扔在天牢里不闻不问。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顾斌蜷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壁上斑驳的青苔。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颤抖:“爹,皇上不会就此……就此关我们一辈子吧?”

    祁王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闭目不语。

    但顾斌分明看见父亲枯瘦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发抖,那是他从未在威严的父亲身上见过的模样。

    “已经十七日了……”顾斌突然抓住铁栅栏,不住的摇晃着,他狂躁的低吼:“连个审问的人都没有,皇上到底要如何处置我们呢?”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惊起几只老鼠窸窣逃窜。

    远处不知哪个牢房传来疯子的呓语,顾斌猛地一颤。

    他想起前日被拖出去的获罪官员,那人癫狂的笑声至今还在耳边萦绕:“都要死……都要死……”

    “斌儿,”祁王终于开口,缓缓摆手,“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你,省些力气吧!”

    顾斌滑坐在地上,盯着从高窗透进来的一线微光。

    那光柱里飘浮的尘埃,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希望。

    他突然抓住父亲的衣袖,像个幼童般低声呜咽:“爹,我怕,我不想死,更不想一辈子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哪怕,被贬为庶民也好啊!”

    角落里,一只蜘蛛正慢条斯理地织网,将一只挣扎的飞蛾层层裹住。

    像这无从逃脱的牢笼。

    就在那蜘蛛即将完成最后一根丝线的刹那,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圣旨到!”

    尖细的嗓音刺破牢房的沉寂,顾斌浑身一颤,竟将父亲的衣袖扯出一道裂口。

    祁王缓缓睁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沉重的牢门被推开,火把的光亮刺痛了二人久处黑暗的眼睛。

    宣旨太监站在光影交界处,拂尘上的银丝泛着冷光:“皇上有命,即刻提审祁王父子。来人啊,带他们出去。”

    顾斌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却感觉不到疼。

    他看见父亲整理衣冠时,那双宽大的手掌在微微发颤。

    原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父王,也会害怕。

    “儿啊……”祁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叮咛,“记住,只诚心认罪就好……”

    狱卒打开了牢门,也打断了他们的未尽之言。

    铁门开合的声音,像极了刽子手磨刀的声音。

    顾斌抬头望去,长廊尽头的那点光亮,不知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断头台上的雪刃寒光。

    他一直盼望能够见到皇上,此刻即将见到皇上了,他心中又生出惧意来。

    这一去,他们不会回不来了吧?

    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祁王父子。

    跨过那道门槛的时候,顾斌的双腿都在发抖。

    御书房里飘着淡淡的龙涎香,皇上正伏案批阅奏折,朱笔在宣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像是钝刀在磨石上缓缓打磨。

    “臣弟参见皇上。”祁王双膝跪倒。

    顾斌跟着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却仍能看见御案下皇上那双明黄缎面的软靴。

    他们匍匐在尘埃,而皇上永远高高在上。

    一步之遥,却是他们父子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顾临渊,你可知罪?”皇上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

    声音,如冬日房檐下冷硬的冰柱。

    祁王冷汗涔涔,皇上就这样直呼其名,大抵是一点儿情分都不会念了。

    “皇兄……”祁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地面上,洇出一朵朵幽暗的花来。

    “顾临渊,父皇在时,时常叮嘱朕要爱护手足弟兄,但是,朕做得很不够啊!”皇上痛心疾首的说道。

    祁王一愣,猛然抬起头来。

    皇上,怎么先检讨起自己来了?

    难道,他,他念及兄弟之情,要法外开恩吗?

    “皇兄仁厚,是臣弟之过。”祁王重重的磕头。

    “顾临渊,咱们弟兄几人?”皇上忽然问道。

    “我们亲兄弟四人,算上睿王,是兄弟五个。”顾临渊被问得一头雾水,却依然毕恭毕敬地回答。

    睿王是他们的堂兄弟,也是唯一留在京城的亲王。

    他和皇上的关系,最为亲密。

    因为老睿王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们家在这一点上是一脉相传的。

    “怎么,你也不知道咱们其实还有一个兄弟?”皇上冷声问道。

    顾临渊是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了吗?

    顾斌目瞪口呆,什么?

    他皇祖父还有私生子?

    只是,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顾临渊浑身一震,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难怪皇上忽然对他起了疑心,原来是他以为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背叛了他。

    夜枭,这个该死的东西!

    怎么,他不会以为扳倒自己,他就能取而代之了吧?

    蠢货!

    他们是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自然要一同消失。

    “皇上,臣弟和夜枭是双生子的秘密,我也是在成年之后才知道的。我母妃她也是爱子心切,舍不得伤害任何一个孩子。迫于无奈,她才把夜枭送出宫外抚养。

    母妃她犯下了欺君之罪,臣弟就是再不孝,也不能逼死自己的亲娘啊!”祁王的声音突然哽咽,喉间像是堵着团浸血的棉絮。

    “那你为什么要把夜枭养成一柄利器?这些年,他为你铲除了多少异己?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朕了?”皇上寒声问道。

    “皇兄明鉴,臣弟绝无此意。夜枭他自幼性情暴戾,不服臣弟管教。早就离开祁王府,自立门户去了。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臣弟并不知晓,也无力阻拦。”祁王只能竭力撇清与夜枭的关系。

    他此刻最希望夜枭已经命丧黄泉,如此,他说什么,就死无对证了。

    “那你告诉朕,夜枭与夜云州何仇何怨,竟然会两次三番暗杀他?”皇上玩味地盯着他。

    他没有想到顾临渊是一个如此偏执的人,就因为年轻时候的爱而不得,肆意诬陷朝臣,害了夜家满门。

    最终,生出异心,铸成大错。

    他真的罪该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