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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 第455章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顾临渊拖着沉重的脚步,在侍卫们的看押下,一步一捱的走向了自己从前的寝殿。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旧时的模样。

    不过,因为这座府邸被查封了,屋内积了一层薄灰,昔日华贵的陈设如今蒙尘黯淡,仿佛也随着主人的命运一同沉寂下来。

    顾临渊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熟悉的雕花屏风,案几上那盏未收起的青瓷茶盏,杯底还残留着干涸的茶渍,像一道褐色的泪痕。

    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在这里饮茶时,窗外那株西府海棠正开到极盛,而现在,枝头怕是早已零落成泥了。

    “祁王叔父,您还真是费尽心机。谁会想到,祁王府的暗室竟然会修建在您的寝室呢?”

    顾晨手里的洒金纸扇,点在了墙壁的机关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幅山水画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暗门。

    顾临渊恶狠狠地瞪了夜枭几眼,这混蛋,出卖他的时候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这暗室的入口只有我和祁王两个人知晓,你们是如何找到的?”夜枭也正满心的狐疑呢!

    如果不是密室里那些私藏的甲胄被人发现了,他至多只会承认暗杀夜云州的罪名。

    顾临渊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夜枭还在装腔作势呢!

    这个密室,只有他和夜枭才知道出入的通道,就连他的妻儿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有什么难的?夜将军文武双全,平时喜欢研究墨家机关术,这雕虫小技还能蒙蔽了他的眼睛?”顾晨抢先回答。

    这份功劳他早就送给夜云州了,希望他有几份功劳的加持,能步步高升吧!

    “世子过奖了,我也是误打误撞进入了密室,发现了祁王那些谋反的证据。我想,大概是我父亲在天有灵,指引我找到了祁王的谋反证据。”夜云州面容肃然。

    外面炽热的阳光照射进来,顾晨纸扇轻摇,顾临渊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死死盯着夜云州被阳光勾勒出的身影,恍惚间竟看到夜辉的影子重叠其上。

    那个被他做局陷害的情敌,此刻仿佛正透过儿子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他。

    窗外忽起吹过一阵微风,疏于管理的树木枝条抽打在雕花的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宛如夜辉当年在他面前扫落的茶碗。

    顾临渊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分明看见夜云州脚下的影子在光线变换间,竟诡异地拉长成了夜辉执笔伏案的姿态。

    他,是在阎王面前告他的状吗?

    “祁王叔父爷脸色不太好?这屋子里有什么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吗?”\"顾晨的纸扇“唰”地合拢,惊得顾临渊猛地一颤。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四道血痕,而案几上那滩干涸的茶渍,不知何时晕染成了孟疏桐佩戴的蝴蝶发簪形状。

    他们夫妇,向他索命来了吗?

    远处传来老鸹嘶哑的啼叫,顾临渊恍惚听见其中夹杂着他睡梦中回响在耳边的夜辉的诅咒。

    “顾临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且等着,你的报应在后面呢!”

    此刻斜照进来的阳光突然变得刺骨,他忽然怕了。

    夜辉,死了十几年了,深重的怨念,早就把他变作厉鬼了吧?

    “不!不要杀我!夜辉,你滚开!你活着都不是本王的对手,死了又能奈我何?”他一双手疯狂的挥舞着。

    “啪!”顾晨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装疯卖傻这一套,顾明用过了,现在谁在他面前用这一计,都不好使。

    “顾晨,你干什么?即便我父王犯了什么错,能惩罚他的只有皇上。你一个晚辈竟然还对他动手,真是没有个上下尊卑了。到底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睿王府的教养果真不敢恭维。”

    顾斌气怒之下,直接戳了顾晨的伤疤。

    “啪啪啪!”

    林青青跳了出来,左右开弓,甩了顾斌七八个耳光。

    “你倒是父母双全,怎么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了呢?你和顾临渊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顾临渊在皇上面前失仪,顾晨教训他一下,以免惊了圣驾,这有什么使不得的?”

    林青青理直气壮地质问。

    顾斌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却只能生生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

    “乱臣贼子”这四个字,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他真是,王八钻炕洞——憋气又窝火。

    可是,他还来不及委屈呢,顾晨先叫起冤来。

    “皇上,微臣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祁王叔父突然被魇住了,我就是想把附在他身上的阴灵给赶走。昔日的亲王殿下,青天白日的却满嘴胡话,这实在是有失皇家体统。”

    顾晨在皇上的面前,毕恭毕敬的态度,像极了乖顺的孩子。

    皇上不自觉地抿开了嘴角,这小混蛋,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着呢!

    自从跟韩乐瑶定了亲,他的名声越来越好了,如今是一点儿脏水溅到衣角上,他都不能容忍了。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顾临渊父子。

    屋子里霎时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顾临渊瘫坐在地,鬓发散乱,方才癫狂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颓败。

    他盯着地上自己方才挣扎时扯落的腰带,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报应……真是报应啊!”他嘶哑着嗓子,眼神涣散,“当年夜辉在宁古塔的时候,也是疯疯癫癫的。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是清醒的吧?”

    顾斌闻言脸色骤变,偷偷扯了扯顾临渊的衣角,给他使了个眼色。

    夜云州那张英俊的脸,已经阴寒的能刮下一层霜来。

    “顾临渊,你诬陷夜辉一案,朕自然会还夜家一个公道。现在,去暗室吧!”皇上冷声吩咐。

    “皇上,您请!”顾晨熟门熟路的往里走。

    见到空荡荡的密室,顾斌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顾临渊也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是密室,却没有任何违禁物品,有什么问题呢?